清晨,上小阿仁村村口。
“大江村長,各位村民們回去吧,不用再送了。”池尚真意對着一羣送出村口的村民告辭道。
“大江村長感謝您昨日的招待了,以後村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到房住山來,再見了~~~”
西原雅惠朝着大江三本告別,隨後轉身跟着身旁的池尚真意登上了眼前這輛巨大的汽車,她今天要搭個順風車回到房住山。
看着即將上車離去的貴客,大江三本心中是一陣不捨,要是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對方能多住一段時間。
這個想法不只是大江三本自己一人所想,村中大多數宿老都有這個想法。
甚至一些家中人口頗多的宿老,還打算對這位貴客使用美人計,將自家的孫女侄女一些後輩女兒獻出來供這位貴人享用,以圖能夠和對方拉上關係。
不過看到人家身旁跟着的九個絕色,纔將心中這股不切實際的小心思打掉。
而衆人之所以會這麼好客不捨,全是因爲昨晚那場讓人迷戀的細雨造成的。
昨夜所有在祠堂內有幸淋雨的人,回去睡過一覺之後醒來都發現自己的身體彷彿輕快了不少。
這種看得見的變化讓衆人都心生渴望,渴望能夠再次被雨淋到,不過現在他們顯然是沒這個機會了,貴客已經走了。
第一次坐汽車的西原雅惠對客房內一切擺設都特別的好奇,好像第一次和婆婆進城時一般對什麼都看不夠。
想到婆婆,西原雅惠的心不禁飛回了房住山,她想看看婆婆看到她收服那條大蟲子的樣子。
想到開心之處,西原雅惠不禁露出一陣笑容。
駕駛室內,副駕駛位置上星美頂替了沙耶做在那裡。
“夫君我們要去房住山拜訪麼?”看着手中的地圖,星美突然道。
聽見自家老婆說起這事,池尚真意本來舒緩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道:“沒辦法,對方真是太熱情了,我都推遲兩次了,要是在不答應實在太不近人情了。”
說起這事池尚真意心中頗感無奈,面對一直開口邀請知道的西原雅惠,他真的不好意思再拒絕對方了。
聽着自家夫君話語中無奈的語氣,星美一邊收起地圖,一邊笑道:“呵呵,這位房住山巫女還真是有毅力,居然能夠一直邀請夫君你,要是我被人拒絕了,不用兩次,一次我就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開來這位房住山巫女還真是一位涉事不深的單純女孩,和人家一比我們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星美帶着些許調笑道。
聽見星美說起‘老江湖’這三個字,池尚真意不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人有時候還是單純的點好,社會上就是因爲‘老江湖’太多了,所以現在風氣才越來越壞的,要是可以的話,我到希望社會上都是一羣‘小白花’。”
話音落下,池尚真意朝右一打方向盤,直接將車拐進了一條更加狹小的小路。
客房內,正在牀上來回翻滾的西原雅惠,突然感覺汽車顛簸的越來越厲害了,不禁爬到車窗處看了一眼究竟怎麼了。
“呀,這汽車的速度真的比竹椅快多了,就這麼一會工夫就快要到房住山腳下了,大嘴那傢伙看見汽車一定會去告訴婆婆的。”看着窗外熟悉的道路,西原雅惠不禁自語道。
西原雅惠猜測的沒錯,當房車進入通往房住山的小路時,一隻落在路旁好似烏鴉一般的黑鳥撲棱棱的飛了起來,直接往房住山上飛去。
房住山,秋天縣內一個很普通的小山,高不過三百多米,看是隻是個很普通的小山,但是在北秋田這附近這座小山卻相當的幽冥,因爲,附近的村民們都知道山上有一座很靈驗的神社。
房住山神社內,一位穿着白底黑花巫女袍服,拄着柺杖的年老婦人,雙目出神的看着眼前鬱鬱蔥蔥的山色,似乎被其所吸引了一般久久沒有動作。
“呱呱,我回來啦,呱呱,我回來啦~~~”
嘴中帶着怪異的呱噪聲,一隻黑鳥撲棱着翅膀落在了老婦人的柺杖頂端。
似乎被黑鳥驚擾了沉思,一直凝望遠處的老婦人緩緩收回了遠眺的目光,伸手撫了一下落在柺杖上的黑鳥道:“平時一出去就是一天,今天怎麼剛飛出去一會就回來了,是不是又在哪調皮搗蛋了。”
“還是說你又被你的那羣‘族人’趕回來了,跑來求我這老太婆幫忙。”
老婦人話音剛落,停落在柺杖頂端的黑鳥居然好似人類一般,開口道:“呱呱,大嘴從來都很老實的,哪裡會調皮搗蛋。”
“呱,那些整日就哇哇亂叫的纔不是我的族人呢,我是一隻高貴八哥,它們都是低賤的烏鴉,不許把我將它們相提並論,呱。”
“剛剛我在山下的樹上,看見個轟隆隆亂跑的大怪獸朝這邊來了,呱呱。”
似乎被八哥嘴中的話所吸引,老夫人一邊朝着山下道路方向望,一邊自語着。
“轟隆隆亂跑的‘大怪獸’應該是汽車吧?”
“我們這個偏僻的小山也會來這種城裡人,看來應該是有貴客要登門了。”
聽見老婦人說有貴客要登門,黑色八哥似乎有些激動道:“呱呱,有客人來了應該可以有好吃的了,這兩天我的嘴都要淡出鳥了,也不知道雅惠那丫頭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呱……”
八哥的話說完後,老婦人帶着皺紋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道:“你自己就是一隻鳥,還怎麼淡出鳥了,一天天也不知道都跟雅惠那丫頭學了些什麼,竟知道鬧。”
說到這裡,老婦人伸手頗爲疼愛的在八哥身上撫了兩下繼續道:“貴客登門當然要準好吃的了,雅惠那丫頭也應該回來了。”
說着,老婦人拄着柺杖轉神朝神社內走去,同時嘴內還在對八哥說教着不許偷吃之類的話。
“咔~~~”
車門剛剛打開西原雅惠就迫不及待的從裡面跳了出來。
“到了,到了,這就是我們房住山了,我們神社就建在山上面,有十分鐘就到了,到時候我請你們吃好吃的。”西原雅惠十分熱情的衝着後面下來的衆人道。
看着眼前這座還算靈秀的小山,不知道爲什麼池尚真意心中有些微微不舒服,具體爲何他意識也說不出來,不過他幹肯定眼前這做小山並不像看起來這麼簡單。
“景色不錯,沒有城市中的喧囂,在這裡修煉應該會不錯。”池尚真意淡淡評價道。
聽見池尚真意稱讚,西原雅惠臉上露出一絲高興之色,隨後招呼一聲率先打頭帶路。
一行十一人(一犬)行走在狹窄的山路上,上山途中西原雅惠不時的爲身後的衆人講解着山中的景物。
雖然事情很簡單,但是西原雅惠說的卻很開心,很有山裡姑娘的淳樸感,讓人感覺特別的真實。
看着眼前的大門,西原雅惠立刻迫不及待的爲大夥介紹道:“到了,這裡就是我們房住山神社了。”
“一會我給你們介紹我婆婆,婆婆人很好的,看見你們一定會很喜歡的。”
“對了,還有大嘴,大嘴雖然平時話多了一些,還喜歡偷吃東西,但它很有意思的,你們應該會喜歡它的。”
“我們快點進去吧~~~”
說完之後西原雅惠上前將神社大門推開跨了進去,同時嘴內呼喊起來。
“婆婆~~~”
“婆婆~~~”
“我回來啦,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
“大嘴,快出來啊,有好吃的。”
跟在西原雅惠進入神社內的池尚真意,看着神社內的景物不是的點頭搖頭凝眉,最後甚至發出一聲嘆息。
跟在自家夫君身旁的星美,聽見夫君嘴內輕微的嘆息聲,有些不解道:“夫君難道看出什麼了麼?”
收回打量的目光,池尚真意再次嘆了一口氣道:“剛剛在山下的時候我就感覺這做小山有些古怪,直到來到山頂後我才真正明白究竟爲何。”
“這座房住山根本就是個陣眼,整座山相當於大陣的中樞,鎮壓着方圓近百里的地脈走勢。”
一旁正跟姐姐討論這裡景色的沙彩,聽見自家夫君這番話後,立刻來了興趣。
“夫君,你說這個房住山是陣眼?難道這座小山是高人佈置的麼?”沙彩一臉好奇道。
轉頭看了一眼好奇的小老婆,池尚真意搖了搖頭道:“方圓百里的大陣怎麼可能是人爲佈置的,就算真的有人能夠佈置的出來,那也一定是仙人。”
“這是一座天然的形成的大陣,名爲‘困陰鎖陽絕死陣’。”
“一旦形成這種自然風水格局,周圍都將成爲荒死之地,不但不適合人生存,就連飛禽走獸也呆不下去。”
“在這種風水格局內生活,不管是人還是動物,要不了多久就會陰陽失調,內息紊亂,精神衰弱致死。”
本來還只當一件有意思的事來聽的沙彩,聽見自家夫君的花後,一幅驚訝表情道:“陰陽失調,內息紊亂,精神衰弱,這,這怎麼那麼想女人們經常得的病呢?”
噗~~~
小老婆們的話讓池尚真意險些沒一口老血噴出口,他現在真的有些後悔讓沙彩看那麼多的書了。
看見自家夫君臉色一下漲紅了不少,沙耶立刻開口對自家小妹斥道:“瞎說什麼呢沙彩。”
被大姐呵斥了沙彩也不惱,只是吐了吐舌頭。
不去理會思想豐富的小老婆,池尚真意繼續道:“像‘困陰鎖陽絕死陣’這種天然大凶格局,一般修者是破不了的,這種自然形成兇局不論是誰要想將其破壞掉都會被地脈氣息反噬的,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所以一般對於這種自然兇局很少有修者願意接手,大家都怕給自己身上找麻煩。”
“尤其是像房住山這種波及方圓百里的兇局更是不會有人亂碰的,因爲這種兇局弄不好會被地脈氣息波及幾代人的。”
一直注意聽自家夫君說話的星美聽到這裡,突然插話道:“夫君你的意思是說西原巫女她們房住山一脈碰這個‘困陰鎖陽絕死陣’了麼?”
聽星美老婆問話,池尚真意幽幽道:“碰了,她們爲了將這處大凶天然格局散掉,付出了不少。”
說着,池尚真意伸手朝院子中央那棵巨大的棗樹指道:“看見那顆棗樹了麼?”
“身爲辟邪陽剛棗樹,這棵棗樹已經被這房住山下面逸散出來的地脈陰氣侵蝕成了一棵比五鬼樹還要陰邪的樹木了。”
身爲修者家族出身的星美當然知道陽木和陰木之間的區別,她沒想到一棵陽剛辟邪棗樹居然被侵蝕成比五鬼木還要陰邪的樹木,這種事簡直不敢想象。
“樹木都被侵蝕成這般樣子,人更加不會有好了。”
“終日生活在這種陰氣外溢之地,好人也要完的。”
“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房住山應該已經有很多代沒有男丁了,也許過一些年甚至連女人也不會有。”
“附近生活的村民應該感謝她們啊,唉……”
就在池尚真意嘆氣時,遠處神社內忽然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不愧是道摩法師大人的傳人,眼力真是不錯,居然能夠從我這房住山上看出這裡是一處‘困陰鎖陽絕死陣’,僅憑這份眼力就足以甩下一大批人了。”
“今日勞煩貴客親自送雅惠回來,真是多謝了。”
看着遠處在西原雅惠攙扶着走過來的年老巫女,池尚真意知道對方應該就是西原雅惠的婆婆,也就是房住山上代的神主了。
看到這位上代神主走過來,池尚真意連忙帶着自家老婆上前問候道:“廣島池尚家,池尚真意,今日攜妻子們打擾了。”
說着池尚真意對着已經走到近前的年老巫女微微一施禮。
本來按照池尚真意的身份地位,他完全可以等對方率先上前和他問候的。
不過在清楚對方爲周圍這百里生靈所付出的一切後,池尚真意心中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對於這種甘心奉獻的人,池尚真意覺得自己必須要給予敬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