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看着三丫一個人玩得高興,眼不由的就往三丫那裡瞟了好幾下。當她看清了三丫手中的瓔珞的時候,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了何氏的心頭,可是這東西,在那裡見過?何氏卻想不起來。
疊完寶,何氏到了三丫的身邊,拿起了一個圖案複雜的,擰着眉看着,“那來的?”
三丫看何氏拿了她的東西,小丫頭不高興了,一手在何氏的手裡搶了回來,轉了個身,讓小屁屁對着何氏,並不回答何氏的話。
何氏看着三丫這個樣子,她知道,在三丫這裡是問不到東西的,轉頭就想去問大丫,二丫,可是這兩丫頭卻正在扶着因爲久坐而麻了腳的佟氏回西廂。
何氏看着這兩小丫頭一人一邊,小心的扶着佟氏,心中又是一陣的羨慕。
何氏的這一羨慕,也就忘記了要找大丫,二丫問什麼了。
第二天,是二十八,是大掃除的日子,也是除舊的日子。
挪箱,移櫃,清潔死角,將門前的,牆上的舊的,還沒有去掉的對聯去掉,將家裡不要的東西扔掉,當然,如非必要,那些壞掉的東西都是不會扔的,只是將這些東西藏起來,例如藏在柴房等地方,一是防止以後用得上,二是找一個閒着的日子將東西修一修,然後就可以再使用了。
這一天,各人清理着各自的房間,然後在江氏的安排下,大夥一起清理了大廳,院子。
佟氏因爲有老爺子的特許,所以在清理大廳,院子,柴房等公共的地方的時候也就沒有參加。
其實佟氏是想參加的,可是大丫,二丫兩人看到這昨天佟氏也有特權在身,重活雖然沒有做多少,可是那些所謂輕便的活,也讓佟氏忙得臉色發白。兩人可清楚的記得,佟氏疊寶,久坐而腳麻,回到房間後卻成了抽筋,痛得佟氏捂着小腿直流淚的畫面。
所以在今天,兩人堅決的執行特權的行使權,不讓佟氏到屋子外面幫忙。
大丫,二丫還小,個子不個,守良又讓江氏喊去幫忙了,雖然是在房間裡,可是佟氏還是忙個不停的。
因爲佟氏沒有到外面,何氏,張氏兩人幹着幹着活,心就開始不平衡了。兩人只在靠在一塊忙活,就開始小聲的咕嘟着,說着自己懷小孩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特權,說佟氏嬌氣,說佟氏耍奸,偷懶,說大丫,二丫誇大佟氏的一些小毛病,又說佟氏不懂教小孩,總之就是各種的羨慕嫉妒恨。
兩人越說,越覺得佟氏不對,越說,她們的心裡就越不平衡,越說聲音也就越大,也因爲聲音越說越大,而沒有人警告她們,於是她倆慢慢的就起無所忌憚。也因爲無忌憚,話也就越難聽。
與她們一起幹活的守蘭聽着,聽着,覺得何氏,張氏就是一個懂她的苦的人。
於是守蘭也就加入到了這個行列之中。
“大嫂,二嫂你們也看到了,平時那女人就會找各種的理由不幹活,然後活都落到了我和守菊的頭上來,你看,你們看看,我的手都變粗了,也沒有時間做繡活了。看看,看看,這手多粗,有這樣粗的手,就是出嫁了,也會被看低的。”
何氏,張氏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守蘭的手,那是一雙骨肉均稱,沒有一點粗糙的屬於少女的手。何氏,張氏相看了一眼,目光雙雙落在了自己那一雙因爲幹活,也因爲歲月而變得蠟黃,粗糙的,在指尖還有着明顯的繭子的手,她們的手纔是幹活的手。守蘭那一雙,在兩人眼裡,怎樣看都是一雙養尊處優,不用幹活的手。
自己爲家裡,爲孩子,辛勤的工作,讓手成了這個樣子,可是現在,卻有人在你的旁邊說着一些讓心裡難過的風涼話。
兩人沒有回守蘭話,只是再一次低頭幹着活,心裡比剛纔更不痛快了。
守蘭看兩人不理會她,她並不死心,“大嫂,你知道不,那女兒多可惡,將活都推給了我和守蘭,她自己卻在那裡攢私錢,賺的可不是一文兩文,十幾二十文,而是一天就賺上好幾百文,你們都不知道,三哥現在可有錢了。”
何氏,張氏聽到別人可能都不會理會守蘭,可是錢,這一個名詞卻讓兩人同時的停下了手裡的活。
“攢私錢?”
在她們的意識裡,佟氏就是一個軟弱的,一個死蠢的,就是放着好吃的,好用的,甚至是放一把銀子在她的面前,她也是不會動一下不屬於她的。
對於佟氏攢私錢,這樣的事情,倆人都很好奇。
“對,那天可是守菊親眼看到的,三哥只是到集上走了一圈,就拿回了一大包的銀子,有這樣大的一包。”說着守蘭用手比劃着,那個量,可是比那天守菊看到的大上了好幾倍。在一旁的守菊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她是看到了。
何氏,張氏的眼,瞪的一下就大了,亮了。
“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張氏示意守蘭說清楚。
“就是,那個你們看過沒有,三丫常常拿在手上玩的那些珠子穿成的鏈子,聽說一個能賣上好幾十文的,一天就能編幾個了,在鎮上可是賣瘋了。”守蘭剛說着。
何氏一個激靈,想起她在那裡見過那珠子做的鏈子了,就是她去賣頭繩的那一個小檔,一個鏈子才賣三五文。那有守蘭說的那樣的厲害。
何氏掃了守蘭一眼,目光剛好掃到了守蘭的手,她搖了搖頭,這小姑子,說話也不經腦子的,一個用不值錢的珠子做的東西,能值幾十文,你守蘭不會也摘珠子來攢錢,還會去繡花麼?還會在這裡嚷嚷的,不會自己悶聲發財?自己攢私錢就可以,別人攢私錢就成了不行,是個不好的,那能這樣的呢!
“守蘭,你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你是快要出嫁的人了,你這樣的性格到了夫家可是很吃虧的。別人能賺錢,你看着也能賺錢,你去做就是了,別在這裡說別人的壞話。先不說是那一個蠢到家的女人,她會賺私錢?我就不信了,再說,就是她真的會賺私錢,那又怎樣?她的錢還不都是花在幾個孩子的身上?那孩子可是慕容家的人啦。你也就別管太多了。”說着何氏揮了揮手中的巾子,低頭幹起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