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生產

二丫努力的邁着腿,在這一刻,二丫恨自己爲什麼只有四歲,如果大一點,如果大一點,她娘就不會留在地上等人去幫她,如果自己大一點,可以爲娘做的事就不會只有現在這一點點。

“奶,奶。”還沒有到前院,二丫張大嘴就喊起了江氏。江氏在整理完廚房之後,正在拿着糉子在大廳的神臺前敬神,拜祭先祖。

“喊什麼喊?喊魂啊!規矩,慕容家是有規矩的,你的規矩都學到那裡去了!”江氏也不問,劈頭就開罵。

“奶,我娘要生了,要生了。她跌地上了,你去看看她。”二丫衝江氏大喊。

“什麼,要生,李青松不是說月底的麼,怎麼早了這麼多?五月五的孩子,這可不是好事啊!”江氏一邊嚎着,一邊向着後院而去。

這裡有着五月五的孩子克父說法,所以江氏聽到佟氏要生了,臉色立刻就變了。

五月是各種毒蟲開始活躍的季節,五月五更有戴彩繩,掛艾草,這些習俗來禳毒氣、驅鬼魅、避瘟疾。

二丫聽到江氏的話,她呆住了,上一輩子,四丫可不是五月五出生的啊!

四丫是五月八日出生的,娘還說過,四丫是早上出生的,早上出生的人是充滿着希望的,所以四丫是個開心果,天天都笑嘻嘻的。

現在是五月五,離初八,還有三天,難道她娘要痛上三天,然後才生下四丫?三天,這是不可能的,那麼長時間,不要說她娘沒有這樣的體力,撐不撐得了三天,就是撐過了,這孩子就算是生出來了,會不會有問題啊?

難道這歷史要改變了?

四丫——在四丫出生的這一個時候開始改變?

那,結果,是——?

二丫很快就回過神來了,她不管是不是要改變了,她只知道她不允許她娘還有四丫有事。

二丫拔腿就向外跑,首先要找叔公,然後要找穩婆。

二丫帶着這樣的信念。拼命的往外跑。

……

西廂正房的對面的屋檐下,大丫摟着三丫坐在那裡,三丫將小臉埋在大丫的懷裡,哭着。大丫雙手捂着三丫的耳邊,她不想讓三丫聽着房間裡不斷傳出的,讓人害怕的聲音。

手護着三丫,可是大丫自己卻怕得白臉。整個人正在不斷的抖着。雙眼無神的呆愣呆愣的看西廂的房門。

二丫帶着穩婆回來,看到的就這個模樣。穩婆知道地方,也不等二丫招呼,一撩門簾就進了房間。

大姐,三丫纔多大,竟然讓她們坐在這房門前聽着裡面那些讓大人聽了也怕的聲音?在這樣一個時刻,竟然還拿着私心,這樣還算人麼!

一股怒氣,涌上了二丫的心頭。她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廚房沒有人。在這一刻二丫有剎人的衝動。家裡出事了,守菊跑到那裡去了?守蘭也不見人。

二丫咬了一脣,痛的感覺讓二丫立刻清醒了不少。

二丫深深有吸了一口氣,上前,“姐,帶三丫到舅公家,找舅婆來幫忙。”二丫的舅公是村長。

大丫慢兩拍的看向二丫,“娘她很辛苦。”

二丫上前抱着大丫,“姐。沒事的,生小孩是會這樣的,你不記得了,娘生我的時候,生三丫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我剛跑了一趟,現在跑不動了,你帶上三丫,去找舅婆來幫忙好不好?”

大丫定定的看向二丫,二丫因爲跑去叫人和跑回來,現在小臉紅撲撲的。現在還正喘着氣,“我去叫人了,是不是娘就會沒事了?”

“是,你快快帶着三丫去,不然有事我們也幫不了忙啊!”

大丫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三丫,“三丫乖,我們去找舅婆。”

三丫擡起頭,長長的睫毛上掛着淚,“咽,找舅婆。”

看着兩個小小的身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二丫一手抄起了一根放在屋檐低下的木棍子,她現在想打人,想找人出出心中的怒氣。

拿着木棍子走了幾步,二丫停了下來,她的理智告訴二丫,現在不是去找麻煩的時候,萬一在這個時候再弄點什麼出來影響到娘,那就是自己的錯。

站在夾道中間,二丫努力的讓自己平服下來。

慢慢的將棍子放下,二丫轉身進了廚房,她要爲她娘燒熱水。

在經過西廂的時候,剛好,又傳出了佟氏的一聲叫喊聲。

廚房糉子還在煮着,那柴火已經燒到了竈門前了。可是這個時候,廚房裡卻沒有人,守菊死到哪裡去了?

二丫努力壓下去的怒氣又一次涌了上來了,理智再一次告訴二丫,現在不是找事的時候。

二丫攏了一下柴,站在小板凳子上,用一根竹子小心的挑起後竈鍋子的蓋,往裡瞧了一下,八分滿。

那水是備着,給糉子加水用的。現在可以不用管。然後又將竈上的糉子都檢看了一遍,水還夠。

二丫小心的站在凳子上,將放在一旁的一個鍋放到旁邊的竈上,下來,拿着水勺子,一勺一勺的在外面的水缸裡勺水往裡加。人小,力氣不足,上下凳子,讓二丫的衣服都溼透了,可是二丫不管。

引火。看着火起了,二丫坐了下來。

竈裡傳來微微的啪啪的爆節花的聲音。廚房外傳來佟氏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叫喊聲。二丫小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可以在這裡燒水,還可以做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

“有熱水麼?”是舅婆的聲音。

二丫緩緩的擡起頭,看着來人。

那是黃氏,江勝的妻子,村長夫人。一箇中年有點發福,胖胖的圓圓潤,整天笑眯眯的一個人。

黃氏向二丫笑了一個,她伸手將二丫摟到了懷裡,“不怕的,你娘爲你生弟弟,你應該高興的,不怕的。”這時二丫的衣服已經被竈裡的火烘得半乾了。

二丫在黃氏的懷裡點了點頭,她不怕佟氏因爲生小孩而發出的叫喊,她只怕佟氏在這一個過程中有什麼意外。感覺到黃氏的懷抱的溫暖。二丫繃得緊緊的身體才放鬆了一些。

“我留你姐和三丫在我家,你要不要也去我家?”

“不,我燒水。”二丫擡着看着黃氏,認真的說。

“守菊呢?”

“不知道。”

黃氏聽到守菊竟然不在,她皺了一下眉。守蘭有事,這在江家村已經不是秘密了。江氏,李青松都一至向外說,守蘭是病了。所以在這會,黃氏只問守菊,而不問守蘭。

“辛苦你了,坐下來,看火就好,其他的事情有我和你奶,不怕的。知道不?”

看着黃氏慈愛的臉,二丫點了點頭。

黃氏在廚房的旁邊拿了一個盆子,拿熱水認真的清洗過,盛了一盆,然後還給鍋里加滿了水,再將那盛好的熱水拿進西廂。

在離開廚房的時候,她不忙向二丫笑了一個,“沒事的,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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