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無數的眼,二丫看到眼前有着無數的眼正在看着她,對着她說話,說她,無能!說她,害了她們,說她,沒有救她們,說她,沒有爲他們報仇,說她獨自偷生,……
二丫她沒有話可以辯白,因爲她真的無能,真的沒有救她們,真的沒有爲她們報仇,真的獨自偷生,真的苟活在世……!
二丫一次又一次的驚醒,然後在佟氏溫聲的呵護下再一次的睡着!
這一夜,二丫就是這樣渡過的!
第二天!
“娘,那籬笆上有幾個新的印子!二丫怕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才被嚇到的!”
“真的有東西?不是被魘到了?”
“你看,這裡,這裡,都是新磨的,看樣子,有可能是昨晚留下的!”
“二丫真的看到東西了?你覺得是什麼?”
“人!”
“唔?”聲音裡有着不相信!
“你看,這裡,像不像是用手抓出來的?還有這手並不大!”
“你是說有一個人將頭伸進這裡,還用手抓這兩個地方?”聲音裡有着不相信!
“如果不是人,我想不到是什麼,這個位置是怎樣弄的,而且,這裡的印子並沒有很深!如果是動物,一般的爪子都會很利,我剛剛到外面看到了,地上有腳印!是鞋子的印!”
“是誰?”
慕容守良沉默了!
不是沒有懷疑的對象,但是看着腳印,他覺得並不是他懷疑的那個人!
“找村長,告訴他,我們村可能要長賊!”
“娘,昨天我帶三個丫頭到外面撿柴禾,見到了樹根娘,那個樣子,唔,怎說,感覺她對二丫的恨意還沒有消去,還想再打二丫!”
“你是說,這人可能是樹根娘?”
“沒有,說是來賊,我家有什麼可以偷的?誰不知道我家要賣糧過日子,遇賊之話我不是很同意,剛想着,我們家又沒有與遇裡的誰處得不好,想來想去,就想起了昨天,見到樹根孃的情況,可是那個鞋印子卻又不像!”
江氏沒有說話,她站近籬笆,看着外面,比了一下那幾個印子,“是大小不像!”
這一次到慕容守良沒有說話了!
江氏掃了慕容守良一眼,“讓你媳婦出來幹活,那廟不用去了!”
慕容守良猶疑了一下,他還是進房間讓佟氏進來幹活了!
二丫將這兩母子的話聽全了,那醒來之後就覺得悶悶的心,這一會纔好受了一點!
她這會正看着屋頂在想着事!原來不是,不對,是真的是人頭,不過是沒有被砍下來的!這裡並不是過去,這裡沒有人被砍頭,所有人都在!都好好的!
呆了不知道多久,二丫知道自己應該起來,這樣躺着並不是辦法!
慢慢的,心情很是沉重的,二丫自己爬了起來,自己穿衣,自己動手,慢慢的洗了毛巾,洗了臉,還用放在窗臺上的青鹽刷了牙,二丫帶着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柿子樹下,她認真的看了一下,那幾個掉了皮的印子!
真的有印子,昨晚真的有人在這裡!不是自己看錯,也不是她們來找自己!
看到了真實的確實的印子,二丫慢慢的伸着手,摸上了那粗糙的籬笆木頭,凹凸不平,真真正正的,是存在的!二丫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是誰?
怎麼昨晚爹來看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二丫踮着腳,想在籬笆裡面看看外面的腳印子!由於籬笆在那裡已經有點日子了,根部的地方都長滿了野草,二丫個矮,並沒有看到很多,但是離得遠一點的地方很清楚的看到了幾個腳印,是小孩的腳!
這是二丫看出來的東西!
在心裡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是活人!
真好!
“一點小事也嚇得要暈過去,還喊天罵地的,真是丟人哪!如果我是你,我就躲在房間裡沒有臉面出來見人了!你娘就沒有教你,什麼是羞恥之心嗎?這臉皮,真厚!這樣厚的皮,還是人的臉皮嗎?哈哈!”
就在二丫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她二姑姑慕容守蘭的聲音!
那嘲笑的語氣,讓二丫氣得臉都紅了!就這樣聽着她也想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有着想將自己藏起來的衝動!
“姐,你沒事了,三丫想姐了!”三丫的小腦袋就往二丫的臉上貼,“三丫想和二姐睡,二姐還沒有好麼?”那個可愛的模樣,窩心的舉動,讓二丫的心情突然大好!
看着三丫,二丫突然想起,自己才幾歲啊!這姑怎會對自己說那些有的沒有呢?
二丫突然覺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這姑姑纔會這樣的針對自己一家子,與自己這樣小的丫頭計較?
於是二丫擺出了一臉我不懂的樣子看着二姑姑慕容守蘭,眨了幾下大眼,“二姑姑早上好,姑姑剛剛說什麼了呢?二丫聽不懂,姑姑能不能再給二丫細細的說一說,教一教二丫啊?”一個天真無邪的可愛模樣!
慕容守蘭沒有想到自己的冷嘲熱諷,換回來的竟然是二丫這樣的對待!以前這丫頭一聽自己說這樣的話,就會哭喪着臉,像是受了多委屈似的,整天哭哭啼啼的,那個樣子最討她孃的厭了,怎今天,完全不一樣了?
江氏一直都在廚房,並將這一幕由頭看到底了,她沒有對外面的幾人說些什麼,只是勾了一下嘴角,掃了一眼,那個正在架柴添火的佟氏,眼裡是一抹不屑!
……
吃過早飯,慕容守良沒有帶任何工具就離開了家!
江氏站在廚房的門前,喊了佟氏過去,交給佟氏一塊肉,讓她在午飯之前將二丫的藥熬好!
沒有罵人,也沒有說佟氏不會做事,只是交待佟氏幹活而已!
呆在廚房的二丫,覺得她一定是生病了,所以纔會出現眼花和幻聽!
這,怎麼可能呢?
帶着疑問,二丫坐在了佟氏的身邊,靠着佟氏,尋求着安心的感覺,真實的感覺!
雖然猜測到了怎樣一回事,有人在偷看,或是準備偷東西,但是昨晚的陰影還在,二丫的心還是有着一點的不安,加上她看到江氏的反常!
二丫可不敢一個人獨處!
她怕自己會出事!二丫並不知道上一輩子好曾經瘋過,她只知道她曾經病了!所以,現在她害怕了,她怕自己再一次病!
所以她留在廚房裡,留在佟氏的身邊,她要尋求着安心的感覺,有人陪伴的感覺!
佟氏伸手將二丫抱在懷裡,遞給二丫一個碗,裡面放着一些炒過的松子仁!
“慢慢吃!”接着,她微微的晃着身體,哼着歌謠,聽着歌的二丫,感覺到了她的孃的心情很愉快!
她很順從佟氏的話,拿了幾個松子仁到嘴巴里!很香,很鬆,很好吃!
聽着歌,吃着好吃的東西,二丫的心慢慢的歸於平靜!她慢慢的跟着佟氏哼起了那鄉謠!
“啦啦~啦,啦~啦啦,啦……!”
在這一刻,二丫知道她不怕,什麼她也不怕!
……
大丫,三丫在房間裡沒有見着二丫,也找到廚房裡來了,兩個小丫頭靠着二丫也坐在佟氏的身邊,三丫的小手更是自覺的在碗裡拿松子仁吃!
二丫不獨食,不但給三丫吃,也分給大丫!
廚房裡的氣氛很好,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