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沒有回西廂,而是跑到桃樹將整個人藏到桃樹的後面,伸着脖子看着廳門!
很快的,江氏出來了,她快步走向後院!二丫悄悄的跟在江氏的身後,只見江氏進了守蘭的房間,裡面沒有一點的聲音傳出來!
沒一會,守蘭出來了,她滿臉烏雲,上面寫着我正不高興。二丫伸了伸舌頭,守蘭現在就是一個炸藥桶子,誰碰,誰倒黴!
看着守蘭進了廚房,接着廚房裡響起了發泄似的聲音!鍋碗瓢盆相互撞擊,刀與案板齊鳴,廚房裡熱鬧得不行!
江氏跟在守蘭的後面出來了,她沒有進廚房,而是進了守菊的房間,這時,房間裡傳出了母女兩人說話的聲音!
“我沒有錯,爲什麼要這樣子對我!”守菊吼着!
“你沒有錯?怎麼就躲房間裡不出來?”
“我,我病了,不舒服!”
“好,你病了,那你繼續的病了!如果要看大夫,告訴娘,娘請人回來給你看看!”
“娘……!”守菊聲音裡充滿着撒嬌的味道!
“守菊,娘知道你不想做家事,娘可有逼過你?沒有是不是,可是你現在長大了,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喜歡,也是得學着做的,不然,將來怎麼辦?”
“什麼將來不將來的,我不想做就是不想做!我不想做就沒有人可以逼我做!”
“好,如果你真的不想做,那留在房間裡,繼續病你的吧!晚飯,娘會給你煮的!”
一會之後,江氏出了守菊的房間,向着廚房走去,“柴放多了,竈不通。火力不夠,煮不起來的,這,慢着,這樣的大火,容易糊!……不,慢着,鹽不用那麼多,這樣會鹹,太鹹就沒法吃了!……!”江氏的聲音不斷的由房裡傳出來!
二丫愕然了一下,嘻嘻的偷笑着,她稍稍的跑回了西廂,一進房間,看到佟氏正坐在牀上,縫着衣服,她喊了聲娘,笑着撲向佟氏,趴在佟氏的膝蓋上,嘻嘻哈哈的笑開了!
二丫沒有想過,守菊裝病是因爲不想煮飯,而守蘭是個不會煮的!二丫趴在佟氏的膝蓋上笑得很高興!
佟氏一看到二丫進來,她停了手上的活,見二丫衝向她,連忙將針拿開,看到二丫樂呵,佟氏放下手裡的衣服,摸着二丫的小腦袋,“二丫有什麼讓你這樣的高興啊!”
“娘,姑姑她們都不會煮飯!我聽到奶在廚房裡,嘻嘻,說姑下鹽下得多,加柴加得多,比我還差呢!娘是不是以前姑姑們都是不下廚的?”二丫擡起小臉,滿是期待佟氏說是!
佟氏愣住了,“這個,還有這樣的事?!”
“娘,你也不知道?你看到過姑下廚了麼?”大丫聽懂了,她也好奇的問着!
佟氏想了很久,“好像沒有啊!”
二丫突然想起守梅,“大姑姑呢?她會麼?”
“應該會的吧!“佟氏還是沉默了一會,再回答!
“娘你是不是也沒看到過大姑姑下廚呢?”二丫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應該會的,你大姑姑出嫁的時候,媒人來問的時候,說是能煮的!一個不會煮飯的姑娘可是找不到好婆家的!”佟氏爲着守梅說話!
二丫回想了一下守梅的婆家!在記憶當中,自己沒有多少與那一家人接觸,可是印象當中並不見得那是一戶好人家?這樣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守梅自己不好,所以找的婆家也不好?
“娘,你沒有嫁進來之前,應該當是大伯孃,二伯孃煮的飯是不是?她們到鎮上住,你嫁進來了,就你煮了,三位姑姑都沒有機會下廚,所以啊,她們都是不會的,所以大姑姑在宋家纔會不好過!”二丫將心裡想到的說了出來!
大丫突然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佟氏和二丫看到大丫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看着大丫問,“怎麼了?”
“我看到過大姑姑地廚房問奶,那個蹄子要怎麼煮,又問魚要煮多久?我還以爲是問不同的煮法呢?不過看着姑奶怎麼說,姑好像都不懂的樣子,我當時可奇怪了!可是又不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我就沒有理了!”
好奇了怎麼會不想理呢?不是大丫沒有理,不想理,是不能理,理多了,可是要被江氏,被守梅罵的!
一時房間裡靜了下來,耳邊卻隱隱的傳來了廚房那裡的聲音!
“不,要慢,這個要慢點,……不,要快,這要快,焦了,焦了,加多點水,要加多一點……!”看來廚房裡正忙着呢!二丫有點期待中午的飯菜了!得意的看了佟氏一眼,意思是你聽聽,我可沒有說謊哦!
大丫點了二丫一下,“你到外面就是爲了看這個?”
“不!”二丫得意的伸出左手,晃動着小食指,“我是去提醒奶,今天我娘是不會煮飯的,如果她再不煮,我爹回來可要沒有飯吃了!”
佟氏一手拍掉二丫的手,“女孩子家家的,那有這樣的!”
二丫吐了一下舌頭,得意過頭了!
房間裡氣氛歡愉,廚房裡卻像是打仗一般!江氏不斷的告訴守蘭應該怎樣做,可是守蘭怎麼做也做不好,一是守蘭心中不願意,不想做,她想,如果她總是做得慢,做不好,江氏會不會就接手了,不用她幹了。二是她很惜手,不願意碰廚房裡的一些東西,像是用舊的抹布,像竈塘,這些有着廚房特色的東西,她都不願意碰,她覺得那些東西都很髒,會弄髒她的手!其實,佟氏已經將那抹布清洗得很乾淨了,只是抹布用舊了,自然顏色就不太好了。竈塘是給柴火燻黑的,不會無緣無故的掉灰落塵的,一般的使用都不會沾到上面的灰!
而守蘭更是離這些,她看不上的東西遠遠的!
江氏教着守蘭,她的心開始慌了,一直以來,她都是奉行女兒要嬌養,她們不想幹活,那就不幹,她們不想的事,自己不會逼她們,在江氏的心中,女兒能嬌養,那表示這一個家是有能耐的!想想看,女兒都不用幹活,說出去多體面啊!
將來找婆家,看着姑娘有一雙白皙好看的手,表示這個姑娘的家庭是好的,是個有福氣的,想在高嫁的機會將會比其他的姑娘來得容易!
甚至守蘭說她不嫁,江氏也從來沒有擔心過,現在守蘭還不算大,好的婆家可以慢慢找,硬讓守蘭生氣,讓日子過不下去,那不是江氏教女兒的態度!
可是看着守蘭連一頓像樣的飯菜都菜不出來,江氏開始擔心了,她之前所做的是不是錯了?
……
在守良回來的時候,中午飯還是如期的煮了出來!守菊沒有出現!可是大家還是沒有問起她!
二丫坐在小桌子前面,她半趴在桌子上,認真的再三的打量着桌面上看着那又黃又沾着很多黑點點,菜葉子還皺巴巴的炒菜,一窩湯不湯,汁不汁,沾沾糊糊的水煮菜,二丫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一點食慾!
等佟氏將盛好的飯放到小桌子上的時候,二丫知道今天下午,她可能會餓肚子了,那飯煮得很有“水平”,生的,糊的共聚一碗!
剛叫完人,三丫只吃了一勺,她就將飯往桌子中間推了出去,“爹,難吃!”小臉都皺在一塊了!
二丫看着三丫,(二丫還沒有吃),她光用看的就知道那飯不好吃,有一些“飯”上可以明顯的看到有白棱子,表示這“米”還是生的,有一些“飯”卻又已經糊了,金黃與黑焦共處一塊!這飯煮得還真有水平啊!
三丫的一句話,讓全場的目光聚到了她的身上!三丫鼓着腮邦子,表示着對飯的不滿意!二丫打量了一下守蘭,她的臉漲紅着!咬着嘴脣,正瞪着佟氏,眼裡有着不甘,還有恨意!二丫不明白,守蘭怎麼會瞪她的娘?
江氏的臉是黑的,臭的!她目不斜視的看着碗裡的飯,一筷一筷的往嘴裡夾着!
佟氏下了大桌,蹲在小桌邊上,用醬菜汁給三丫將那飯拌均勻,“吃吃這個好不好!不然一會得餓了!”佟氏小心的哄着三丫!
三丫相信佟氏,小小的吃了一口,應該是可以入口吧,小嘴慢慢的嚼了起來,可是小臉還是皺起一堆,表示着她的不滿意!
大丫小小的推了一下她的飯,“娘,給大丫也拌一下!”
二丫乘機的也將飯放到了佟氏的面前!小桌子這一邊佟氏正忙着!
大桌子上,江氏黑着臉,一口一口的吃着,守良大口大口的就着醬菜吃着!一時屋裡只有吃飯與拌飯的聲音!
守蘭用筷子插着飯碗,她自己也吃不下去!她一次又一次的看向佟氏,她想江氏開口說不吃這個,改吃別的!可是江氏卻只是默默的吃的碗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