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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陵城西南40裡處,一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另一邊是山,東邊是一條河流。皎潔的月光灑在密林中,落下一片斑駁的樹影。
在山勢轉彎處的樹林之中,早已趕到此處的呂布軍士兵正在抓緊時間休息。
密林中,陳登問道:“不知那袁辰會不會上當?任何事就算計算的再好,但計劃永遠是計劃,也永遠趕不上變化。文遠,可派斥候時刻關注陰陵城的動靜?”
張遼道:“先生說的也有理。但是此計只有試過之後,才知道可行不可行。不過先生放心,我已經將斥候派出去,時刻關注陰陵城方向。要是一旦有向壽春城求救的士兵出城,我軍就會將其擒住或者消滅。這樣我軍也可掌握城中的動靜,一旦情況有變,我軍則唯有竭力攻城。”
“文遠不可。要是那袁辰察覺我軍的意圖,對我軍來說反而非常不利。我軍當速戰速決,好解主公在廬江的壓力。不如這樣,可命人如果發現城內有敵軍向壽春求救的信使,我軍只要將其擒獲,或許可再行其他之計。”
經陳登這麼一提醒,張遼就明白陳登說的什麼意思,於是道:“嗯,就依陳先生之言。我馬上命人下去照辦。”
在張遼下達了命令後,從樹林的背面,一騎忽然疾馳而來,進入到密林後,翻身下馬,來到張遼和陳登面前道:“將軍,敵軍率兵出城了,大約有五千人。”
“哦?”張遼一聽大喜,對着陳登道:“既然那袁辰上鉤了,該讓兄弟們活動活動筋骨了。”
陳登則是依舊保持平靜道:“文遠,一切依計行事。”
“好!”張遼喝道,於是對着那名斥候道:“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好好準備,大戰就要來臨了。”
命令一下達後,呂布軍士兵個個躍躍欲試,要不是張遼命大軍掩藏行跡,以免被敵軍察覺,這些久未嗜血的餓狼,定會仰天怒吼,以發泄心中的煩悶。
那袁辰正領着大軍,打着火把向着合肥方向而去。夜色較黑,雖有明月,但是不足以讓敵軍看得清楚前方的密林中掩藏着的如餓狼一樣的呂布軍。呂布軍就如同獵豹,匍匐在獵物的一旁,等待着獵物上鉤。
那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只道是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罷了。坐在馬上的袁辰,一副春風得意狀。要是白天,身邊的親兵定可以看到袁辰臉上那比害羞姑娘的臉蛋還要紅。袁辰早就想着能夠立一次大功,以好讓自己在族中更有臉面,漲漲威風,也讓自己在族中的地位提高點。只是一直苦無機會,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立功的機會,又豈能放過。終於是立功心切的心理壓倒了冷靜的心。
大軍在經過前面的轉彎處時,忽然,從道路兩側急速飛出“嗖嗖”的聲響,袁軍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紛紛被射中然後倒在地上淒厲的哀嚎着,如同黑夜中尖號的餓狼一般。
“是弓箭!”有的士兵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袍澤身上中的是什麼了。黑夜中,飛向自己發出幽暗的寒芒,引入眼簾,逐漸變大,驚恐的讓袁軍失聲的叫了出來。只可惜還沒等他再大叫時,又是一波箭雨襲來,嘩啦啦的一片,又是倒下一大片敵軍。
坐在馬上的袁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着實不輕,淒厲的吼道:“敵襲!快,快,舉盾,舉盾!”此時哪還想再去救援合肥立功。袁辰大吼的同時,還不忘揮劍格擋近到身前的箭支。
由於天色較黑,又是有心算無心,一波波箭雨飛射而來,袁軍只看到天空一片片黑影飛來,接着就看到自己身旁的袍澤紛紛被射中,渾身插滿了羽箭,倒地後甚至都來不及哀嚎,就紛紛斃命。
被這一番伏擊,袁軍的軍陣出現了混亂,隨着箭雨連續不斷的襲擊,袁軍越發的混亂起來。
但是在一些底層將官連續斬殺了一些慌亂或者準備逃跑的士兵後,袁軍前陣漸漸的開始組織起了一些小規模的陣型。依靠着盾牌,袁軍開始集陣,嚴陣以待,徐徐向後退去。
張遼見敵軍開始結陣,於是便令大軍從密林中殺出。
“殺!”
漫天的喊殺聲,鋪天蓋地的傳來。黑夜中,袁軍不知道有多少敵軍,此時個個面色慘白,駭然的看着殺來的敵軍。
坐在馬上的袁辰此時心中也是驚懼不已。知道中計了,一想到向自己求救的那名騎士,回過頭去再找時,黑夜中早已發現不了身影。現在也管不了那個騎士了,本來還想準備抵抗的袁辰,此時也打起了撤退的打算。於是命令大軍道:“快,衆將士,上前殺敵!”
雖然這些袁兵不願上前,但是他們的將軍命令又不得不聽,只能死咬着牙,衝了上來。
呂布軍和袁兵開始接觸,只見呂布軍前排的刀盾兵身後忽然搠出無數把鋥亮的長槍,立刻袁軍最前排的士兵紛紛被搠死。接着呂布軍的刀盾手便揮舞着鋼刀,如推土機向前攆行,步步爲營,而身後的長槍則是無情的刺出,然後收回。在收回的同時,便有無數袁兵跟着倒下。呂布軍的方陣就像鐵通般,刀槍不入,進退有序,像一把推土機似的,衝入到袁軍軍陣中,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本來袁軍還打算抱着以人多力量大,衝入到呂布軍陣中,以破壞敵軍方陣,但是一次次無果後,便開始懼怕了。呂布軍的方陣固若金湯般,根本不是袁軍可以破壞的。
在犧牲了無數個兄弟後,袁軍士兵開始不自主的撤退,現在他們寧願面對着自家將軍的軍法也不要面對眼前可怕的惡魔。
“哇!”
袁軍士兵開始掉頭就跑,向後撤去。此時就算袁辰的淫威也無法改變潰兵的頹勢。似乎袁辰的怒喝聲越大,袁兵的潰敗越快,很快的五千兵馬剩下了一半左右,而呂布軍犧牲百人還未到。
袁辰現在開始後怕了,在大聲的呵斥士兵抵擋住敵軍後,自己卻調轉馬頭,率先向後跑去。
主將一逃,剩下的袁兵此時毫無抵抗之心,開始向後死命的退去。
而見袁辰逃跑,在後立於雁北騎陣前的張遼眼中精芒一閃,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對着身旁的陳登道:“先生,現在袁兵以敗,奪取城池當在此時。這裡就交給先生了。”
陳登呵呵笑道:“文遠當真是帥才,一切都按照文遠的計劃在演變着。”
張遼聽後,並沒有得意之色,而是謙虛道:“非是遼自謙,在我軍之中,行軍佈陣,統帥三軍除主公之外,我最佩服的當是子長,在這一點,遼是佩服之極。子長當是帥才,本將也只能算是個將才。”說道這裡,張遼眼中閃過一絲心悅誠服之感,對於高順,他是徹底的敬服,不管是統兵打仗,還是爲人處世。拉回心緒,張遼轉身對着身後的雁北騎大聲喝道:“衆兒郎們,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殺敵立功,報效主公,衆將士,隨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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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身後的雁北騎紛紛舉起手中斬馬刀,齊聲嗷嗷叫着,在剛纔看到步兵的兄弟們耀武揚威殺得敵軍紛紛潰敗,早就讓這些嗜血的狼騎熱血沸騰起來,胸中的戰意昂揚,此時聽到張遼的命令後,個個興奮起來。
“殺!”
張遼大喝一聲,便領着雁北騎,向着潰逃的袁辰大軍而去。
陳登望着遠去的張遼,心中也似乎變得更加堅定,先是衛兒,現在又是這個張遼,還有那個與自己交情不深的高順。這呂布手下也是人才濟濟,看來上天也在幫助呂布成就霸業。自己是時候也要貢獻自己的才幹了,就算不爲榮華富貴,也要爲了衛兒。想到這裡,陳登向着南方看了看,現在他可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且不說陳登心中如何想,且說說張遼率領着雁北騎追殺袁辰的潰兵。
張遼並沒有加快雁北騎的速度,而是遠遠的吊在袁辰大軍的身後,只是砍殺着落後的袁兵。而前面的袁軍主力,張遼卻好似沒有看見一般。
這雁北騎就如同一羣餓狼一般,尾隨在獵物的身後,然後將獵物驅趕到設下的圈套中,然後再一網成擒,來個甕中捉鱉。
逃在大軍最前陣的袁辰則是死命的揮舞着馬鞭,狠狠的抽着戰馬,向着陰陵城而去。此時哪還管身後的大軍。身後時不時傳來自己士兵慘烈淒厲叫喊聲,袁辰害怕起來,以至於只顧死命的想着陰陵城逃去。
張遼率領着雁北騎離袁軍大軍不過四五百步,似乎張遼總是刻意保持這樣的距離。但是早已經被嚇破了膽的袁辰,根本來不及想想其中的原因,一心只想着只要逃入到城中,就算他張遼的騎兵再厲害,也奈何不了他。
就這樣,雙方一直保持着這樣的距離,大約半個時辰後,在最前方的袁辰終於眼中閃過一陣喜悅。只見前方城池的輪廓開始映入眼簾。遠方的天空也漸漸的出現了一絲魚肚,漆黑的夜空也亮堂了少許。
城頭上正在巡邏的士兵忽然被遠處的震天的喊殺聲吸引。巡邏的士兵心中疑惑,接着擡頭看向遠處,雖然夜色不明,但是就算是傻子也能夠看得清楚遠方又不知多少人向着城門而來。同時,令這些巡邏士兵恐慌的是,遠處還傳來“轟隆隆”的沉悶的雷聲,細聽之下,衆人臉色劇變,這是馬踐踏大地的聲響,那是騎兵。
在寂靜的夜幕下,騎兵猶如山本地裂般的聲響驚動了南城門的守軍。
那些守兵紛紛從城樓內出來,來到城樓上。見到有士兵向着這裡而來,那城門校尉忙呵斥衆人緊閉城門,一方面命人做好戰鬥準備,另一方面派人通知城內的縣丞大人。
跑在最前面的袁辰催馬急進,來到城門下,朝着城門上大喊道:“快,快打開城門,放本將進城。本將是袁大人,快點!”
“袁大人?”城門上的守軍在聽到袁辰的嘶喊後,城牆上的士兵們面面相覷,只因爲明明袁大人已經領兵出城,城下的人敢自稱袁大人,正想呵斥時,卻是城下的袁辰在此喝道:“好好看清楚了,本將是袁大人。難道你們不怕本將殺了你們嗎?”
聽袁辰一說,城樓上的校尉,揉了揉眼睛,細細看了看。一看之下,大驚,果然是袁辰。此時也來不及問爲何袁辰會出現在城下,忙命人去打開城門,放袁辰進城。
就在這一愣神的瞬間,在袁軍後陣正領着雁北騎斬殺落單的袁軍的張遼待看到南城門逐漸打開,而被自己驅趕的袁軍也正竭力的向南城門衝去,當下張遼揚槍大喝道:“衆將士,隨我殺入到城內,活捉敵軍主將。”
“殺!”
彷彿這一聲震天的吶喊,雁北騎猛然間突然爆發出無限的能量,氣勢一震,如閃電般加速,渾然不管落在後面的袁兵。雁北騎直穿過最後的袁軍軍陣,直接殺向前陣的袁軍。身後的袁兵被雁北騎一震攆殺,紛紛向兩邊退去。反應不及的立刻被踩踏成肉泥。
前軍的袁兵見後面的騎兵突然加速,向着自己殺來,紛紛慌了神,立刻硬生生的加快速度,死命向北城門而去。
在南城門下的袁辰此刻是心中恐慌,恨不得砍了那個打開城門校尉。媽的,怎麼這麼慢。
“吱呀”一聲!
陰陵城的鐵門終於打開了允許一人穿過的裂縫,袁辰大喜,急忙狠狠抽了一下馬屁股,一拉繮繩,就向城內衝去。
身後的袁兵見了,如同見了救星一般,紛紛開始加快速度向着城門而去,只要通過那道門,就可以保住性命了。
張遼也注意到了南城門出現了一道亮光,知道敵軍已經打開了大門。震天怒吼道:“衆將士,隨我殺!”
吼過之後,張遼一馬當先,如離弦的箭一般,率先向南城門殺去。張遼快下的乃是黑色大宛寶馬,雖然比不上赤兔那種神馬,但是也不是一般馬可以比擬的。黑色大宛馬通曉主人的心意,於是撒開蹄子,如風一般,衝向城門處。
早就得到張遼的命令的雁北騎,此時根本不管砍殺潰敗的袁兵,而是利用騎兵的機動性,將這些潰敗的袁兵紛紛趕往城內。這是張遼和陳登早就設計好了。張遼的打算就是要利用騎兵驅趕袁辰的潰軍,將其趕往城內。而袁辰也必定會向陰陵城逃跑。到時候,陰陵城一定會打開,那時候,就是自己奪取城門的時機。所以張遼命雁北騎將潰兵趕往城內,然後在趁勢奪取南城門。要知道這城池的鐵門一旦打開,要想關上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而由於求勝慾望的本能的驅使,所以那些潰兵便不管這是不是敵軍之計,當被追殺的越來越混亂後,那些守門之卒要想重新關上城門,就難如登天了。這也是張遼利用了袁辰怕死的弱點。
關上城門,不僅要費很多的人力,同時,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對於張遼老說,已經足夠了。
張遼舞着長槍,一路劈波斬浪般,單騎而入,殺到城門下。此時袁辰早已經進入到城內,在其進入城內時,還不忘命人迅速的關上城門。現在的他早就被張遼嚇得怕死,那還會去管身後的士兵的死活。
可是城門並不是那麼輕易的關閉上的。張遼殺到城門處,一槍刺去,正中那即將關閉的城門。城門一時合不上,身後的袁兵見雁北騎兇惡的殺來,又見城門還沒有關上,不管不顧的,直往城內擁擠。因爲有了一些潰兵爭相涌入城內,一時,城門被袁兵自家的士兵給撞開了。而張遼卻是迅速的策馬來到吊橋處,抽出隨身的佩刀,“當!”“當!”兩聲,鐵索便被齊齊砍斷。身後的雁北騎也驅趕着袁兵衝入城內,袁兵更加慌亂,此時城門就算想關也關不上了。
城頭上的校尉,見了心中大急,一旦讓敵軍騎兵殺進城內,只怕這城今日就不報。
看了看城下視線不是很清晰的人羣,心中猶豫,最後心一橫,大聲喝道:“射,給我向城下射箭。”
起初士兵開始猶豫,畢竟城下可是有自己的袍澤,就這麼射下去,豈不會誤傷道自己的袍澤。但是城上的袁軍並沒有猶豫多久,見校尉親自掣刀威脅着自己,於是硬着頭皮開始往下射箭。
“嗖嗖!”
“啊!”“啊!”
城下立刻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已經撕心裂肺的叫罵聲。還有戰馬被射中悲嘶聲。立刻就有十幾個雁北騎不慎被射中摔落馬下,立刻就淹沒在人羣中。
然而死的更多的是袁兵。張遼揮槍撥開了飛來的箭矢。此時天空也已經出現了一絲光亮,張遼橫槍而立,看了看後面的雁北騎,又擡頭看了看城牆上,雙眼猛然間睜大,眼中閃過暴厲之色,喝道:“衆兒郎,隨我殺!”
“殺!”
士氣又是一震,張遼調轉馬頭,想着城門處殺去。這時候,凡是擋在張遼面前的袁兵紛紛被張遼刺死,張遼一路殺到城門處,將堵住城門的袁兵紛紛殺死,一時城門處出現了一片真空地帶。身後的有近百的雁北騎已經趕到了此處。張遼揚槍喝道:“留下十幾人,把守城門,其餘人,隨本將來。”
“諾!”
雁北騎個個怒聲吼道。
張遼策馬衝入到城門內,然後翻身下馬,將長槍掛在馬上,拔出隨身的雪亮的鋼刀,便向城牆殺去,身後的雁北騎紛紛效仿,跟着張遼殺去。城牆上的守軍見敵軍殺來,立刻就分出數十人來抵擋張遼等人。
但是袁兵的戰力又怎麼可能和呂布軍的戰力相提並論呢。況且又是在張遼這頭猛虎的帶領下,一路就是勢如劈竹,殺到城牆上。
此時的張遼狀如瘋虎,一路殺將到城牆上,眼中殺機暴起,凌厲森然的目光所過之處,手起刀落,敵軍紛紛倒下。
那校尉注意到了張遼等人,本來也是一個參軍數年的老兵了,對於死亡也有點漠然,但是當看到渾身赤血的張遼,此時竟也嚇得不由自主的後退。此刻,他真的感到一種恐懼,面對如修羅一般的張遼,第一次對死亡感到恐懼了。
於是顫抖的命令士兵圍攻上去,而自己則是向後退去。
張遼嘴角冷哼一聲,嘴中爆喝道:“殺!”
“殺!”
很快城牆上的袁軍被張遼等人悉數殺盡,那名校尉也被張遼梟首。
至此,南城門也徹底張遼和雁北騎佔領了下來。
張遼站在城牆上,以刀駐地,此時東方的紅日漸漸升起,天地之間也亮堂了不少。而喊殺聲也漸漸的消失,此時雁北騎已經悉數佔領了南城門,其餘潰兵有的四散而逃,有的被斬殺當場,最後剩下的,便抱頭蹲在地上投降。
張遼向着南方望去,忽然見到不遠處,數千兵馬開始向着城門而來,張遼大喜,這定是陳登領着兵馬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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