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渺一路沉着臉回了家,在自己的屋子中又發泄了一通,嚇得青蘇和芍藥哆哆嗦嗦的收拾了殘局,才堪堪平復下來。
她收拾了儀容,換了身新的淺綠色的長衫,轉眼又是那個仙姑再世的人物。
帶着青蘇出了門,楚雲渺心中一邊兒打算着如何製造與邢墨珩相處的機會,一邊兒向着周氏養病的屋子去了。
不得不說,楚雲杳的法子確實有效,今日不過是第二天,周氏及已經醒了過來。
強壓住心中的不滿,楚雲渺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楚雲杳的醫術,救得是她的母親。
如此,心中的那股子強烈的不甘和嫉妒,才稍微消散了去。
到了周氏的房門外,楚雲渺趕忙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在門上敲了敲,“娘,是我,雲渺,我進來了。”
裡頭還沒應聲,楚雲渺就駕輕就熟的推門進去。
周氏還躺在牀上,側頭看過來,見是楚雲渺,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張了張口,輕聲道,“回來了?”
楚雲渺今日出去,隨便找個藉口與周氏說了過去。
“回來了。”楚雲渺點點頭,“娘你身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周氏想要搖搖頭,可傷到了後腦,不能輕易動彈,只得看不出來的輕輕晃了晃,“沒事。”
楚雲渺看着周氏虛弱的樣子,卻是將邢墨珩的事兒暫時丟到了腦後,頗有些愧疚道,“娘,都是女兒不好,女兒激動見沒有注意到,您還怨女兒麼?”
“不怨,娘願你做什麼?”周氏因爲受傷,聲音越發輕柔。
見楚雲渺似乎真有改意,周氏車趁熱打鐵道,“你也不要怪你大哥了。”
“你大哥是個靠譜的,他的決定自然有他的考量,你聽他的總沒錯。”周氏很是信任直率的楚天闊,知道他不會因爲是同父異母,就對楚雲渺的事情不上心。
楚雲渺聽了,卻是皺起了眉頭,怎的一個一個都讓他聽楚天闊的?難道都覺得她不應該嫁給邢墨珩不成?
楚雲渺不信這個茬兒,也不願意信這個茬兒。
她可有可無的搖搖頭,“娘,您只管好好養好身體,女兒的事兒,女兒自己自有打算。”
哪兒有一個女兒家,自己打算自己的婚事的?
周氏聽了更着急,還要再勸說,卻見楚雲渺似乎已經發現了她的意圖,一個起身站起來,“娘你好好休息吧,女兒還有事兒,現象告退了。”
說着,沉着臉就轉身往外走。
“雲渺。”周氏開口換了一聲,楚雲渺卻好似沒有聽到,已經出了房門,並將屋門閆上。
“小姐,”青蘇有些看不過眼,待要勸說一番,卻被楚雲渺揚揚手阻止了話頭。
“你也要說那些不中聽的不成?別叫我罰你!”半是威脅,半是警告的說了這麼一句,青蘇趕緊閉上了嘴。
主子家的事兒,勸上兩句是情分,可說到底,這些事兒哪裡輪得到他們一衆奴才開口?
“小姐!”二人才出了周氏的院子,就見芍藥跑着迎上來。
“怎麼了?這麼着急忙慌的作什麼!”楚雲渺皺着眉頭呵斥了句,“有什麼話就直說!”
芍藥趕緊停下來
,不知道原本清冷的小姐,近些時日怎的變得這樣暴躁。
不由恭恭敬敬道,“小姐,這是方纔靖王府派人送來的。”說着就將手中的一個信封遞上去。
“靖王府?”
楚雲渺至今還記得當日宮宴上,邢若蘭對她的百般刁難,不由皺着眉頭接過來,這靖王府給她發什麼請帖?難道是鴻門宴不成?
打開請帖讀了一遍,楚雲渺心中一動,卻是露出個笑容來。
這請帖的字裡行間,都可以看出,靖王府這次一定請了大半個京城的達官貴人。
如此一來,鎮南王作爲郡主邢若蘭的堂兄,自然是要去的。
果然老天都覺得她應該與鎮南王在一起,她這邊纔要打瞌睡,靖王府就送了個枕頭來。
藉此機會,她自然要好好的找時機,會鎮南王相處一番,好叫鎮南王知道她的好去。
“青蘇。”
“是,小姐有什麼吩咐?”
“去,叫人去請京中綺華閣最好的繡娘芸娘來,現在就去!”
宴會就在三天後,人靠衣裝,她就不信好好打扮一番,她楚雲渺能比粗魯的穆雲杳差到哪兒去!
青蘇看着楚雲渺似乎像是腰上戰場一樣的表情,趕緊應下來,不敢耽擱,一溜煙兒的去了。
短短一個上午,靖王府的帖子果然已經送到了大半個京城的達官貴人手裡。
人人拿着請帖,心中都估量起來,不論是要相看親事的,還是要打探消息的, 或是要攀附人情的,這次都是個絕好的機會,就看抓不抓得住了。
楚雲渺在家中等了片刻,見青蘇小跑着進來,趕緊站起來,朝着青蘇身後望了望,不由皺了皺眉頭,“芸娘呢?”
芸娘?
聽着楚雲渺的語氣,青蘇忍不住抖了抖,一時間不敢說話。
楚雲渺見她支支吾吾的更是來氣,“我問你芸娘呢!”
毫無疑問,綺華閣是京城,乃至整個天羽國最好的繡閣,而芸娘,是京城的綺華閣裡最好的繡娘!
如今這靖王府的帖子在京城中亂飛,不過片刻,芸娘一定就要被衆人哄搶了去。
離那宴會不過還有三天的時間,滿打滿算芸娘日夜連綴,頂多也只能趕製三件出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回……回小姐的話,”青蘇不敢擡頭看楚雲渺的臉色,“芸娘已經被請走了,奴婢去的時候,綺華閣的繡娘已經少了大半。”
“請走了?少了大半?”
楚雲渺心中一想,更是氣憤起來。
她剛得到消息的時候,沒有推遲一點兒,就派青蘇去請人了,竟然芸娘已經不在了?就連別的繡娘,也已經少了一大半?
如此一來,靖王派發請帖可見還是有先後的,且很不幸,他們楚家就是被放在後頭那個!
楚雲渺心中着實是氣,可有不可能放過這次與邢墨珩接觸的機會。
一時間心中將靖王府罵了個頭頂,就連那個請走芸孃的人家,也恨將起來。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在衆戶人家之前,搶走了芸娘這個炙手可熱的?
楚雲渺眸色晦暗不明,沉聲問道,“那芸娘是被哪忽人家請走
了?我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青蘇頭低的更加低,出聲道,“回小姐,是穆家。”
“穆家?”
穆家,京城裡還有哪個穆家!
楚雲渺沉着臉,穆雲杳!好你個穆雲杳!
不止與我搶鎮南王的婚事,就連一個繡娘,你都要搶了去!
難道天生就是那下賤的東西!什麼都要與別人搶一槍才甘願?
將軍府中正被芸娘笑着量身高的穆雲杳,這個時候打了個噴嚏,“阿嚏!”
秦瑜趕緊湊過去,“怎麼倒打上噴嚏了?可是着涼了?”
穆雲杳搖搖頭,自己也搞不清楚,明明什麼事兒都沒有,沒來由的就打了個噴嚏。
正在量衣服的芸娘不由笑了笑,親暱道,“哪兒就輕易感冒了,杳杳這是有人想呢吧?”
她也聽說了這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鎮南王和將軍府大小姐的風流趣事,秦瑜更是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與她訴苦了一番,這時候不由打趣道。
穆雲杳見了不由喚了聲,“芸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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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可是害羞了?”芸娘見她紅着臉色,不由覺得好玩兒,不依不饒道。
穆雲杳乾脆搖搖頭,“該是芸姨害羞纔對,一定是我娘將芸姨帶壞了,如今也跟我娘一樣沒大沒小的。”
“你這丫頭,到底是誰沒大沒小的?”秦瑜不由也加入進去。
三個女人一臺戲,調侃打趣了一通,芸娘也將手裡的活計做完了。
秦瑜看她開始收拾東西,不由道,“這次又麻煩你了,不知道擋了你多少的生意去,每每都要打擾你一番。”
芸娘瞥了瞥嘴,“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打小兒的情分還比不上幾兩銀子?”
“是啊,打小兒的情分……”
秦瑜聽了這話,難免唏噓,想起多日未見的方清荷和穆雲浩來。
方清荷與她和芸娘,都是打小兒的情誼,一個一直相扶持到現在,另一個卻是已經反目成仇。
“你可是想起了方清荷?”可見芸娘也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穆雲杳聽了,也插不上話,只有老老實實聽着的份兒。
秦瑜點點頭,“可不是?怎就鬧到了這個份兒上?”
芸娘搖搖頭,恨鐵不成鋼道,“還不是你太過心軟!”
說着又道,“我倒是見過她兩回,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眼瞅着竟然是瘋了!”
“瘋了?”秦瑜不由有些驚訝。
“可不是?”芸娘點點頭,“不過我倒是偶然間也見過那穆雲浩兩次,那人看着卻有些不對,不知道和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混到了一起,臉上有了幾個刀疤,遠遠看着還挺嚇人的,竟然有了一身戾氣。”
“竟然已經如此了?”秦瑜心中不知爲何,也有些不安。
“可不是麼,”芸娘看着曾經的姐妹和他的兒子淪落到這個地步,不由也有些唏噓。
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又能怪到誰頭上?還不是方清荷和穆雲浩自找的!
“你最好出去也小心着些,我看那穆雲浩不像是心胸開闊的!”芸娘提醒道。
秦瑜感激的點點頭,忙派人將芸娘送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