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邢墨珩和雷霆從軍營離開之後,穆雲杳就一直在帳篷裡不停的轉着,走來走去,近乎一夜未眠。
不時,穆雲杳就要走出帳篷,朝着邢墨珩離開的方向看一看,見天空中沒有約定好的信號滑過,心中又是平靜又是不安,糾結的像是被綁在一起的繩子,擰巴着越來越緊。
過了一夜,仍舊沒有什麼動靜,穆雲杳急的直接搬了個凳子在院中坐着,緊盯着天上的動靜。
其他人看了,也是勸不住,乾脆幾個領頭的,都坐在了院中,等着邢墨珩的信號。
又是一個大半天過去,天色都開始暗下來,還是沒有什麼相應。
穆雲杳看的越發着急,心中已經開始思索起來緊急的補救計劃。
正是這個時候,天色越發的昏暗起來。
天羽國的諸位知曉作戰計劃的將領,心中都像是被一隻手攥着,捏的緊緊的。
突然,一直沉寂的像是一塊兒暗色絲綢的夜空,被一道鮮亮的光劈開。
衆人一頓,愣愣的看着天上的光亮,甚至開始懷疑是自己的等的太久了所以開始眼花。
還是穆雲杳先反應過來,“快!按照原計劃行動,是王爺發出的信號!”
這一聲提醒,像是平地的驚雷,衆人都開始紛紛反應過來,按照原本的計劃上馬出征。
穆雲杳手忙腳亂的跟着着急,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轉身衝進帳篷裡就換了一身軍裝出來,英姿颯爽的樣子,跟在楚天闊等人的身後,就要一同出去。
翳清明眼疾手快的將人抓住,一手稍加用力地按住穆雲杳的肩膀,“師妹這是幹什麼去?”
穆雲杳回頭愣愣的看了翳清明一眼,並不說話,只肩上開始用力把翳清明的手往下甩。
眼看着楚天闊和穆雲瀾已經帶着衆多的將士衝出了軍營,連趙一銘都跟着去了,穆雲杳心中更是着急,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撼動翳清明的能量,還是不說話咬着牙不服輸的掙扎着。
翳清明沒有料到穆雲杳這樣倔強,只能搬出邢墨珩來,略微提高了聲音,“師妹!王爺走之前都已經說好了,你好好的在軍營之中待着,等着他平安回來,你不聽我的,總不能違約,叫王爺擔心吧?”
聽到邢墨珩,穆雲杳才稍微冷靜下來。
這麼久沒有邢墨珩的消息,她若不是親自上戰場上看一眼,心中是決計放不下的。
邢墨珩擔心她,難道她就不擔心邢墨珩的安危?
穆雲杳搖搖頭,毫不退讓的看着翳清明,聲音中卻帶了兩分商量的意思,“戰場上也不都是危險的地方,如今他已經放了信號出來了,就說明那些活屍已經中瞭解藥開始出現狀況,如今正是麟炎國混亂的時候,實在不值一提,我縱然是去了戰場上,只在後面安全的位置跟着,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兒,反倒是你若是不叫我去,除非是將我打昏了,到他回來再清醒過來,不然我也安穩不了。”
穆雲杳爭鋒相對,面上是十足的篤定。
翳清明看着眼前咬牙的“師妹”,只覺得腦袋疼。
果然他們醫谷出來的人,甭
管是好的壞的,都是倔的跟驢一樣。
不過,穆雲杳說的也對。
他之前雖然已經答應了邢墨珩好好的保護穆雲杳,可卻沒有說是在哪裡。
只要將穆雲杳保護好了,在哪兒不是一樣?
況且,與邢墨珩說好老老實實在軍營中待着的是穆雲杳,又不是他翳清明?
翳清明心中已經鬆了鬆,只一雙眼睛認真的看着穆雲杳,像是在說“你確定?”
穆雲杳見他如此,知道自己的目的要達成了,用力的點點頭,“我確定,我也不是傻的,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翳清明又看她一眼,這才頓首,“你與我一同出去,離開的距離不能超過一名,你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已經答應了師父和邢墨珩,更不會拿你的命開玩笑。”
穆雲杳點點頭,下意識的往天上看了一眼,方纔信號滑過的地方,又恢復了絲綢一樣深沉順滑的天幕。
“時間不早了,”穆雲杳催促着上馬,“快點兒,要不趕不急了。”
翳清明沒說話,驅馬跟在後面,兩人徑直出了軍營。
穆雲杳非要出來,只爲心安,果真安安分分的跟在隊伍後面,沒有貿然的一個勁兒的往前衝。
然而,只是跟在最後,也足以見證這場戰役的壯觀。
雖然邢墨珩發出信號的時候,麟炎國的軍隊也開始發現似乎是出了叛徒,開始回防,可已經晚了。
更何況,支持麟炎國橫行霸道的活屍們,正在退化成普通人,甚至在這退化的過程中,比普通人還不如。
哈靖格勒已經沒有任何心思抓那個不知所蹤的也不知是誰的內奸,一臉急躁的帶着能夠召集到的人,直接衝出了營地。
邢墨珩擡頭看了看,在一地的活屍中,還能站起來的,還能行動的,都被人帶去打仗了,只留下一地的病弱活屍呻吟着。
怕了下雷霆,邢墨珩指了指麟炎國羸弱的軍隊離開的方向,兩人迅速的跟了上去。
纔出了軍營不足百里,麟炎國的軍隊就傻了眼。
黃沙漫漫中,天羽國的軍隊,金戈鐵馬的衝了過來。
“果然是這幫狗-娘養的雜種!”哈靖格勒在馬上氣的直接將一鞭子用力的砸在地上,對身旁的將士憤恨道,“咱們被算計了,趕緊找個人回去稟報給大祭司!快去!”
“是!”那將士轉身的瞬間不由一頓,“可將軍,大祭司前兩天回了國中,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孃的!”哈靖格勒氣的咬牙切齒,“還費勁什麼,那就趕快回去將活屍們都召集過來,有那麼一幫玩意兒在,天羽國也甭想得了好去。”
“這……”那將士又是一頓,已經不敢擡頭,“將軍難道您已經忘了惡,方纔還看着,咱們的活屍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個比一個的虛弱,如今跟來的,已經是能行動,能聽命令的的全部將士和活屍了。”
哈靖格勒一聽這話,頓時甩着鞭子就要將這個不長眼睛的將士幹掉。
可想起他方纔說的話,又道如今任何一個將士都十分重要,一時間將自己憋得眼睛
都通紅。
難道是天要亡我不成?
哈靖格勒一瞬間,有些茫然起來。
然而,天羽國的軍隊,這段時間因爲麟炎國的活屍軍團,吃了不少的虧,這時候正是羣情高漲的時候,絲毫不給麟炎國喘息的機會。
由楚天闊帶頭,一個個天羽國的將士士兵,騎在馬上或是跑在地上,手裡高舉着自己的武器,絲毫不停息的直接衝進了麟炎國的隊伍。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毫無疑問的戰爭。
穆雲杳在後頭遠遠的跟着,都能聽到麟炎國將士和活屍發出的慘叫聲。
手中的刀刃上沾染的鮮血越多,天羽國的將士所攜帶的殺意就越發的濃厚。
一個一個殺紅了眼睛,眼中心中想着曾經死在活屍手中的同袍,想着因爲這些活屍鬧事兒,自己連一個好年都過不了,一個好覺都睡不着,恨不得當下就生啖其肉。
慘叫聲此起彼伏,穆雲杳開始還覺得十分快意,然而隨着越來越的殺戮叢生,她從心底發出了一陣一陣的寒意。
這些率先挑起戰爭,殘害百姓的人死不足惜。
可刀尖不長眼,按照原本的計劃,如今邢墨珩和雷霆,也正是活屍或者麟炎國將士的這一副打扮,若是被誤傷了,後果難以設想。
雖然邢墨珩和雷霆的武功高超,功夫更是在這些天羽國的將士之上。
可縱然是楚霸王在世,也難以以一敵百,只能自刎烏江,若是被圍攻,邢墨珩又能怎麼辦?
穆雲杳急的面色通紅,手中緊緊的勒着繮繩,理智和感性不斷的在心中拉鋸着,或許下一秒,感性就戰勝了理智,她就難以控制自己的擔憂,直接揚着繮繩衝進戰爭的中央。
而被人心心念唸的擔憂着的邢墨珩,自然也沒有白白的待着。
他和雷霆機警的跟在麟炎國軍隊的身後,眼看戰爭開始起來,天羽國近乎在進行一場單方面的獵殺的時候,瞬間對視一眼,就直接脫下了身上麟炎國活屍的軍服。
可正如穆雲杳所料刀尖不長眼,如今也正是夜色之下,少有人能一下子就看出邢墨珩和雷霆的面容來,因而不少殺得有些瘋狂了的天羽國的將士們,揮着手中的刀劍,也直奔邢墨珩和雷霆。
雷霆當下就衝到了前面,想要開口說明兩人的身份,可天羽國的將士們正打的酣暢淋漓,哪兒願意說話,不由分說的就揮舞着手中的大刀落了下來。
雷霆用手中的劍擋了回去,又不想與自己軍隊的將士自相殘殺,不由求救的看着邢墨珩。
邢墨珩看了眼如今的戰勢,毫無疑問,天羽國軍隊已經有了必勝的苗頭,不需要他錦上添花。
邢墨珩當機立斷,直接給了雷霆一個眼色。
雷霆點點頭,用力震了震手中的劍,將那個將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趁着這個空當兒,與邢墨珩直接竄出了戰場,往山上走去。
邢墨珩原本想着,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他只要回去與穆雲杳匯合,再派人收拾戰場便是。
然而就在決定離開的時候,戰場的邊緣,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吼叫,“邢墨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