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經過,說來也巧。
許臻自從得了穆雲杳的吩咐,想要探聽邢墨珩的近況,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原本就被暗衛營中的人警惕着,他自然不可能跟暗衛營中的人打聽消息,最後只得去了街上。
開始還想要與宮中的熱打聽打聽邢墨珩的近況,可到了宮門口才發現,麟炎國的皇宮,守衛也是十分的森嚴,再加上他身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武力,根本就沒有進入的機會和可能。
兜兜轉轉,許臻就又回到了街上。
思來想去,他直接去了酒樓。
按理說酒樓裡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應當是消息流通十分迅速的時候,可進去了又發現,這酒樓裡頭,在大廳用飯的都是些底層的人,達官貴人不是直接叫了飯菜送回家中,就是去二樓的包間。
爲此,許臻甚至去了麟炎國據說是最高等的妓院。
這妓院,由其是高等妓院裡,多得是達官貴人,以往在京城的時候,就常有些宮中的消息,從妓院中流出來,許臻想着,這次怎麼着也不會無功而返了。
卻是,這次還真讓許臻探聽到了一些消息。
他特意花了些銀子,問出了隔壁的是個宮中的大臣,才選定了包房,坐在一邊兒,就等着隔壁酒憨之後,打開話匣子。
等了許久,果然聽對面說起了宮中宴會的事兒。
許臻不由豎起了耳朵,只聽隔壁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前言不搭後語的道,“這……這勞什子的破宴會,還……不舉行,本部已經派人更改了幾次宴會的設施,再拖……拖下去,簡直……要人命!”
那聲音十分義憤填膺,許臻聽出這怕是類似工部這麼一個部門的人,估計還是個不小的官員,不由更加用心的貼到了隔壁的門板上。
卻聽那聲音斷斷續續的繼續道,“還……還是薔薇你好啊……”
隨即,就像響起一連串女子嬌柔的呼聲,後頭不可描述的聲音接連響起。
許臻忍着噁心聽了片刻,見隔壁怕是要牡丹花下死了,才十分厭惡的起身,只覺得髒了自己的耳朵。
可髒了耳朵他也並不十分在意,更叫人喪氣的是,什麼有用的消息也沒探聽到。
最後許臻也想明白了,這青樓裡雖然能探聽到一些消息,卻不一定是他需要的,畢竟他也不能直接衝上去,拉着人家官員的衣領子,問我師兄怎麼樣了不是?
如此,許臻在街上晃盪了幾日,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以至於,這幾日他更是自覺沒有什麼臉面見穆雲杳。
正巧兒這一日,許臻又在街上晃盪。
他心中做足了打算,這次就在宮門口守着,找個能進宮的尾隨上去,後頭的事情再做打算。
誰知道剛要到了宮門口,反而叫他見到了一個熟人。
不止是個熟人,還是個叫許臻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的熟人。
這熟人,正是他師兄。
許臻看着不由鬆了口氣,果然他師兄沒有什麼事兒。
立刻就想要趕上去,雖然答應了穆雲杳不將她的病情說出去,可受傷的事情總
可以說吧?
許臻心中打着小九九,纔要趕上去,卻見邢墨珩身邊還跟着一個女子。
這女子帶着面紗,身後跟着兩個侍女。
幾人所到之處,雖然衆人沒有行禮,卻還是往一旁避了避,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在兩人過去之後,更是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許臻看着那個親密的挽着邢墨珩手臂的女子,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待看清楚之後,更是十分驚訝。
這女子不是別人,竟然是麟炎國唯一的最受寵溺的公主。
雖然他未曾見過公主的樣子,可這一身的行頭卻是公主無疑。
爲什麼他師兄會和公主這麼親密呢?
許臻心中不解,腳下慢了慢,就沒有跟着邢墨珩追上去。
他這次長了心眼兒,直接奔着那個說的最歡實,似乎是知道實情的人去了。
那人是個賣玉石的,正與人聊得歡實。
許臻這個客人來了,他也沒有發現。
反而是聽他高談闊論的一個人,發現了許臻,提醒他道,“老鄭,你家攤子上來人了。”
那被叫做老鄭的中年人,聽了這話,回頭看了許臻,與圍着自己的幾個人道,“以後再聊,以後再聊。”
就轉過頭來走回了自己的攤子,十分熱情的問道,“這位小哥兒,來買玉石啊?”
許臻點點頭,“我妹子生辰快到了,我給她買個玉石回去,雕刻雕刻。”
“哦?原來是生辰禮物,小哥你看這個怎麼樣?”叫老鄭的商販遞了一個品相不錯的玉石過去給許臻,又道,“這玉石十分通透,分量又足,不管是雕刻上屬相,還是花草神佛,都是十分好的。”
許臻作勢將玉石接過來,嘴裡說着,“我看看啊。”
隨後又隨口道,“方纔過去那兩人是幹什麼的?我瞧你們聊得歡實着呢。”
一說到這事兒上,商販老鄭更是來了勁兒,他道,“我瞧着小哥兒你是新近來的,不知道吧?方纔那帶面紗的女子,是我們麟炎國的公主,老大不小的了,一直也未曾成親,至於那男子,雖然不知道來歷,但一定是她的準駙馬了,兩人不時的就相攜到這街上溜達溜達,跟一般的小夫妻沒有什麼兩樣。”
見許臻似乎是不太相信的樣子,那商販又十分得意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中的妹子,是在宮中當差的,前兩日回來說,這刁蠻公主終於要嫁出去了,就是與剛纔那人,據說兩人在宮中,也總是一塊兒賞花賞月的,除了晚上睡覺啊,片刻都不分開呢。”
這商販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故意搗亂的,雖然許臻不願意相信邢墨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卻也不由信了幾分,心中十分的氣憤。
只道穆雲杳如今正傷重,都沒有了多少時日,他師兄卻好,溫香軟玉的美女在懷,實在叫人生氣!
也就是方纔將兩人跟丟了,如若不然,他一定忍不住脾氣,上去直接質問邢墨珩。
商販老鄭看着許臻,不知道他爲何突然就沉下了臉色,心中只覺得這人真是奇怪。
到底念着許
臻是他的顧客,當下不由試探道,“這位小哥兒,可是我這玉石的質量不好?這可是我日日守着玉礦才得來的,都是明碼標價的東西,你……”
見老鄭又要長篇大論下去,許臻趕緊搖搖頭,擺手道,“不是不是,你這玉石確實是好的,我只是想到了一個爛人,這玉石你給我包起來吧。”
“好勒!”老鄭纔不管許臻口裡的好人爛人呢,這麼快就做成了一單生意,十分喜氣的將許臻選好的玉石包了起來。
許臻拿到了玉石,當真就送到了店裡,跟人說好了雕刻出一個彌勒佛,給穆雲杳祈福。
玉石就留在了店裡,日晚回去了,許臻見了穆雲杳,嘴角張張合合,最終還是沒有將邢墨珩與公主的事情說出來。
不論如何,他心中還是不太相信他師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畢竟他師兄是那樣長情的人,十餘年的心思,都只放在了楚雲杳一個人身上,知道後來楚雲杳過世,與穆雲杳相遇,他才又一門心思的都賦予了穆雲杳。
這樣的人兒,連別人多看一眼都不願意,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背叛了呢?
許臻總覺得這裡頭一定是有什麼端倪在,不能輕易的就給他師兄判了刑。
穆雲杳何等的眼力,當下就看出了許臻的糾結和遲疑。
她心中一沉,不由沉聲問道,“許臻,你是不是探聽到了什麼?是不是……是不是他除了什麼事情?”
穆雲杳十分擔憂,雖然她知道邢墨珩的能力,但一個人,和一國的人,總的來說,實力是十分懸殊的,又如何能比?
“啊?”許臻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穆雲杳說了什麼。
他立刻擺手搖頭,“不是不是,我這兒還沒有什麼消息,只是糾結怎麼樣才能找到門路探聽探聽宮中的消息,怎麼會是師兄出事兒了?”
說着想起邢墨珩白日裡過得十分愜意的樣子,不由又有些憤恨道,“我師兄那個人,能力和適應力都是沒話說的,一等一的好手,你甭管他,反正這人生命啊身體啊肯定沒有什麼事兒的,再說了,堂堂鎮南王出了事兒,這京中怎麼會如此安靜?”
穆雲杳覺得許臻的話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了又想着,如實邢墨珩出了事兒,麟炎國一定瞞着不讓消息透漏出來,所以邢墨珩到底有沒有問題,還是不能確定的。
“他……”
穆雲杳纔要問出口,就被許臻打斷了。
許臻十分肯定的樣子,“你放心吧!他肯定沒事兒的!”
穆雲杳見他這樣子不似是作僞,似乎是真的十分確定邢墨珩的安全,一時間不由有些怪異。
若是許臻這樣確定,按理說一定見到了邢墨珩其人,可怎麼又說沒有消息?
許臻低着頭,看出了穆雲杳臉上的猶疑,趕緊道,“你現在還是注意自己的身體吧,你之前怎麼與我說的?你說會好好的給自己治療爭取找到解藥是不是?需要什麼草藥你只管與我說,我日日出去給你帶回來,如今啊,保重你自己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許臻不欲多言,趕緊用晚飯就起身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