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陛下命令、要事在身。
這無背景、無財富的邊境小縣令,一輩子可能都沒資格見他。
李通眉頭稍稍一皺,平靜道:“呂將軍此時可能、不在府中。”
“噢!”段珪有些皺眉,“那在哪?”
“下官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先派人去找?”李通不卑不亢道。
雖然他清楚這是誰,可能一句話,就可以讓他丟官罷職,但心中自有一股文人的傲骨。
而且出奇的,他如今更不想丟了九原的人。
段珪心中頓時更加看不起、厭惡面前這人了,沒錢還跟我講什麼文人傲骨。
這種人他見多了,但現在事沒有辦完,也懶的計較什麼,擺擺手隨意道:“快去吧,找到告訴我。”
李通心裡略感詫異,不是應該說讓呂將軍來見你嗎?
稍稍收起那一絲不屑輕視,這十常侍能有今日之地位,果然不是簡單的。
不過也清楚,更大的原因,是自家呂將軍的威名太盛、太大。
大到皇上讓人到九原下旨,大到這橫行朝野的十常侍,都不得不重視對待。
轉身離去,很快便到了縣令府衙外,對其手下道:“如何?可告知將軍了?”
“大人,以王輝的速度,應該已經去軍營通知將軍了。”那手下沉聲道。
李通點了下頭,他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帝子受在哪?
不過說軍營的話,終究是麻煩,雖然外界都知道將軍能調動九原大軍的事。
可能將軍自己都不在乎、那段珪也不多在乎,但他卻需要爲將軍考慮一下,儘量避免一些麻煩。
又等了一會,終於,手下人來報說了幾句話,李通皺皺眉,也知道此事不是他能管的,帶着段珪一行人前往軍營。
當到了軍營,段珪眉頭果然一挑,但也沒多說什麼。
因爲他知道此時自家陛下有多稀罕、重視這位蓋世戰神。
聖旨其實是早就下達的,但第一次送聖旨的人還沒走兩天,就被追回來了。
因爲自家陛下覺得這樣顯得不夠重視,這可是身家清白、武力蓋世的絕世戰神,甚至他眼中的冠軍侯、大將軍。
所以修改一番,才發了出去,但結果再次被追回來,還是被認爲不夠重視。
最終時間就這麼耽誤下來了,他這位十常侍之一、也就這麼被派來了。
因此,即使他被派來這邊境之地不高興,甚至心中也不喜歡這位蓋世戰神,但此時卻不會表現出來。
走到軍營大帳外,還沒看見本該迎接自己的人,段珪心中有了些許不妙和絲絲的竊喜。
這呂布···
獨自跟隨李通走進大帳,終於,看見了那位名聲震天下的戰神。
忽然間,他彷彿看到了自家陛下,不,是比自家陛下還讓人恐懼的存在。
不知不覺的,渾身都拘謹起來,心頭都壓抑了,甚至雙眼不敢看那道身影。
心中有些驚駭,這股威勢,太強了!
強自壓下心中情緒,露出些許笑容、率先道:“中常侍段珪見過呂將軍。”
帝子受神色如往日一般,淡漠的看着這位十常侍之一。
劉宏派人來,他不覺得驚奇,但這麼晚纔來,方感覺有些詫異。
“何事?”淡淡的兩個字,依舊坐在軍中大帳最上方,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段珪只感覺心中卻沒有生氣的想法,或者說,拘謹的思緒都沒有想太多,和善異常道:“在下給將軍宣旨來了。”
旁邊李通都有些詫異,這真是那傳聞囂張跋扈的十常侍,不過轉眼也就明白了。
自家將軍威勢太盛,誰敢放肆?
連他自己,要不是已經明白、熟悉一些將軍的性情,恐怖連說話都不怎麼敢。
而段珪說着,拿出了一卷黑色紋金的卷軸,上面有着一股淡淡的氣運之力,正是屬於大漢的氣運。
李通當即跪下,雖然不是給他的,但他在場自然就不能失禮。
“念。”下一刻,帝子受淡漠道。
段珪一愣,本能的想張口大喝,卻又硬生生忍住了,臉色笑的僵硬,“將軍、要不、起身接旨?”
帝子受淡漠的目光迎上了那雙有些不知所措、拘謹的眼睛。
頓時,段珪心神一個激靈,似乎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呼吸都停頓了。
天地可鑑,他此生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接旨都不起身。
連那些名滿天下的大名士也不是如此啊。
可偏偏,偏偏他自己像老鼠見了老虎,變得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感到無比的壓抑。
就連在陛下面前,都從沒有過如此。
跪下的李通也瞪大了眼睛,自家將軍···
什麼話也不敢說了,段珪心中陡然有股委屈、小聲道:“將軍、將軍、咳··”
輕咳一聲,也不多說什麼了,直接打開聖旨念道:“光和三年八月·······,特招九原戰神呂布前往京都洛.陽,聽候封賞。”
好不容易唸完,段珪合上聖旨,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帝子受。
“呂布無意爲官,回去吧。”帝子受淡淡地說道。
“是、在下一定將話帶到。”段珪立刻快速說道,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妥,眨眨眼繼續道:“在下的意思是、定會向陛下述說將軍不爲名利的高潔品質,在下、在下告退?”
帝子受隨意揮了下手,段珪快步離去。
帶着自己的人,一直到出了軍營,方纔狠狠鬆了口氣。
轉眼,心中狠厲升起。
可惡、可惡···
一時間,只感覺臉上有股燥熱,他居然還有在外面那麼伏低做小的時候,可惡、太可惡了!
回去一定在陛下面前狠狠告你。
在心裡狠狠發狠着,腳步越來越快,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回到洛.陽。
軍帳中,帝子受沒將那跳樑小醜放在心上,自他經過那一戰,身上的帝皇氣息已經悄然釋放了一些,此時他的威勢,正是最剋制那以君王爲生的太監。
更何況,如今只要他不明目的造反,誰能、誰敢、誰會來將他如何?
也就是說劉宏和那大漢朝堂他都並不在意,更何況一太監。
“將軍,那段珪回去、可能對將軍不利。”下方,李通起身有些擔憂地對帝子受說道。
實則他擔心的不是段珪,而是帝子受的態度,被劉宏知道大怒發難。
三年來,無聲無息的,他已經站在帝子受身邊,爲他考慮了。
帝子受當然能聽出來,平靜道:“朝堂中、自會有人爲我處理。”
李通雖然想不通是誰,但還是點頭、又說了幾句後退下了。
略一沉思,帝子受起身出了營帳,繼續操練大軍。
數日後。
京都洛.陽,劉宏站起了身,一身氣勢橫掃整座大殿,即使他天賦不高、即使他修煉不努力,但在大漢的氣運、資源之下,還是達到了天仙境界。
此時,這天仙加帝王的氣勢,被他盡數釋放,毫無忌憚。
那股子怒氣,讓他雙眼都有些紅了,死死瞪着面前跪下的段珪:“那呂布真是如此不敬朕?”
段珪心中雖有些怕,但還是問心無愧,放聲大哭道:“陛下啊!奴婢豈敢欺瞞陛下?那呂布當不爲人子,實在是沒將陛下、甚至是我大漢放在眼裡啊!”
“放肆、放肆,該死。”劉宏大怒。
原先美好的想象,頓時破滅,像是被人揹叛了一般的憤怒。
他明明都想好了,君臣相諧,像當年的武帝和大將軍、冠軍侯一般。
他都想好的。
可惡,居然敢背叛他,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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