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敏的媽媽和外婆去了鄉下,據說是有個親戚家的女兒結婚,得留一夜才能趕回來,她從張曉夜那裡跑回來的時候,家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的心感覺也是空蕩蕩,兩眼無神的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好一會兒,想了想後撥通了張曉嫺的電話,現在看來張曉嫺是唯一能夠傾訴的人。
電話接通,張曉嫺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了阿敏,這麼晚還打電話?”
“曉嫺,我看到了。看到了曉夜和阿may,跟他們一起的甚至還有阿珍。今天我媽和婆婆都不在,我想他了想要過去住一晚……”周惠敏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這時候的語氣倒是很冷靜,冷靜得甚至有些淡漠。
電話那邊張曉嫺沉默了一下,道:“你早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我是早就知道了,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沒想到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感覺沒法接受。曉嫺,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你其實也早就已經決定了,不是嗎?”張曉嫺不知道爲什麼,說完也嘆了一口氣。
兩人交流了一會兒,掛掉電話後周惠敏直接一頭紮在牀上,第二天睡到了日曬三竿,周媽媽和他外婆一回來,看到她首先是忍不住道:“阿敏,你今天沒去學校嗎?”
“我請假了。”周惠敏看起來還有些失魂落魄,看上去挺憔悴,外婆忍不住擔憂的就道:“阿敏,你是不是不舒服,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婆婆,我沒事。”周惠敏搖搖頭,周媽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是不是因爲曉夜。”
被自己媽媽問到,周惠敏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撲在她媽媽的懷裡哽咽着道:“媽,曉夜他有其他的女人了,是我親自看到的。”
周媽媽摟着自己的女兒,這好像並不出乎她的意料,又嘆了一口氣才道:“其實對於你和曉夜的來往,我和你婆婆一直都很矛盾。”
“一方面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們都瞭解他,既相信他的爲人也相信他會對你好,你跟着他不會吃虧,這點可以肯定。另一方面,又因爲這孩子不一般,而我們都只是普通人,這會給你帶來什麼,我們也無法預知。”
“媽,我不懂你的意思。”周惠敏擡起頭來一臉疑惑,外婆摸摸她的頭就道:“傻孩子,你真以爲曉夜是孤兒啊,他家人將他一個人送到香江來,肯定是有不同尋常的原因,婆婆我活了這麼大年紀,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那個阿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周媽媽接着道:“阿堅雖然沒有透露,不過從隻言片語也可以猜出來一點,曉夜家裡在對面肯定不簡單,原本我和你婆婆就擔心這點,沒想到只是一年,曉夜自己居然也將事業做到了這樣的地步。”
“媽,我還是不懂。”周惠敏搖搖頭,不明白周媽媽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周媽媽直接就道:“你和曉夜,原本就應該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世界,他的身世和自己的能力已經決定無法像芸芸衆生一樣過普普通通的生活,他天生就不屬於這個階層。”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階級越高就越荒唐,越讓人無法想象,作爲你媽媽,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替你選擇,你得自己決定要麼跨進去要麼遠離,不管做什麼決定只要不後悔就好。”
每個人都有一套生活哲學,周媽媽雖然只是個普通婦女,對世情看得卻是很透徹,這個世界還真的就是如此,墨守成規的永遠都是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對周惠敏而言,這個決定並不難做,因爲從開始知道到現在直接撞破,她就從來沒有起過要離開的心思,再怎麼難過不甘心,再怎麼生氣都沒有過這樣的念頭,所以說決定其實是早就已經做好了。
只不過做好決定歸做好決定,心裡還是很不滿就是了。
一整天,周媽媽和外婆給她講了很多道理很多例子,以她們的生活經驗幫着她去看待問題,但最終還是把選擇權留給了她,“我們相信不管怎麼樣,曉夜都不會愧對於你,但作爲你的親人,又覺得你能開開心心普普通通的幸福的過一輩子也很好。”
選擇普通的生活,那就是選擇遠離張曉夜,這樣真的能夠開心幸福嗎?周惠敏沒想過將來要去過什麼樣的生活,普通不普通都無所謂,重點是跟誰一起過。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又是一天西沉日暮,張曉夜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看到他周媽媽和外婆臉色都不好看,本來也很疼他的外婆更是直接板着臉,“臭小子,你還敢來。”
“婆婆,我這次就是來負荊請罪的,要不你老替阿敏打我幾下。”一進門,張曉夜就很光棍的承認錯誤。
“你還知道自己錯了?”周媽媽也是劈頭蓋臉的臭罵了他一頓,不管怎麼說確實是他不對,惹得周惠敏傷心,道理歸道理現實歸現實,不滿的情緒肯定也是要發泄的。
張曉夜老老實實態度端正的接受,被罵了半個多小時一點怨言都沒有,各種發誓詛咒以後肯定會對周惠敏好,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好不容才讓周媽媽和外婆心平氣和下來。
最後,他才弱弱的問道:“伯母,阿敏呢?”
“她躲在房裡,你去看看她吧。”周媽媽嘆了一口氣,指指房間,張曉夜連忙跑了進去。
推開門,坐在牀上的周惠敏就板着小臉就道:“阿may和阿珍又不在這裡,你來幹什麼?我不想看到你,趕緊滾蛋。”
張曉夜恍若未聞,覥着臉湊過去一臉討好,“好阿敏,好老婆,我的親親小可愛,我來跟你認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不好,是我該死。”
“我纔不是你老婆,惡不噁心啊你?”周惠敏瞪着他,道:“你離我遠一點,別跟我湊這麼近,我跟你不熟。”
“不要,我不止現在要跟你親近,還要一輩子都跟你親近。”張曉夜直接抱住周惠敏,周惠敏掙扎了一下掙扎不開,繼續板着臉道:“放手,再不放手我咬你。”
“咬死我也不放,這輩子都不放。”張曉夜堅定的說着,周惠敏還真咬人了,又咬又恰又撓又踢,直到張曉夜傷痕累累她實在沒有力氣的時候才停下來。
張曉夜就這麼挨着,等她停下來才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阿敏,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周惠敏搖搖頭,看到他衣服上都印有血跡,又忍不住道:“你疼不疼?”
她這次可是較真了,是真的咬而不是做戲,掀開衣服就能看到張曉夜胳膊上的牙印觸目驚心,還在有血流出來。
作爲始作俑者,周惠敏看到這沿眼淚又嘩嘩流了出來,“都怪你,誰讓你惹我生氣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咬你。還在流血,很疼的吧?”
“沒事,是我活該。只要你能不生氣多咬幾下也沒關係,你要是不心疼咬死我都沒有關係。”
“我我我纔不心疼。”周惠敏還嘴硬的不原諒他,但卻是靠在了他的懷裡,張曉夜正準備繼續加把勁,外面突然傳來了周媽媽的聲音,“曉夜,你堅叔來了。”
堅叔?張曉夜和周惠敏聽後都是一愣,這個他記憶裡面的人沒想到就這樣突然出現了,就在這個點上,也不知道這個巧合該說好還是不好。
“阿敏,看來只能過一會兒再讓你懲罰我了,我們先去看堅叔,然後再接着給你道歉。”
“反正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周惠敏哼一聲,張曉夜鬆開手之後趕緊擦了擦眼淚,這是不想讓堅叔給看出來。不過,這其實沒什麼用。
堅叔的形象就跟他記憶裡完全一樣,國字臉滿臉英氣,身材不算高大卻是威武挺拔,那種氣質一眼就能更普通人區分開來。
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張曉夜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他代表的可是前身的家人,自己鳩佔鵲巢佔了別人的身體,也要繼承前身的血脈關係,而從來沒有接觸過算起來沒什麼感情,究竟要怎麼去面對是有些頭疼。
糾結的同時,面對堅叔他又感覺非常的自然,脫口喊了一句也完全就是熟人見面的那種感覺,並沒有任何的不自在,頗爲矛盾。
張曉夜和周惠敏從房裡出來,他多看了一眼也沒有表示什麼,而是道:“曉夜,沒想到只是短短一年你就做出了這麼多事情,這讓我們都很意外。”
“你們?”張曉夜下意識的問,堅叔點點頭,道:“包括你的父母,還有你的爺爺奶奶,你這一年來做的事情他們都知道,畢竟現在消息也沒有那麼蔽塞。”
“哦。”張曉夜點點頭,他現在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了,堅叔就道:“這次過來,原本是打算將你給接回去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周惠敏就驚呼了一聲,拉着張曉夜的手道:“堅叔,你說要把曉夜接到大陸去?”
堅叔點點頭,“本來是這麼想的,因爲那邊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現在已經完全不用擔心,只不過現在嘛,還是要看曉夜自己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