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市長,恐怕,這一次,田旭江來者不善啊。”看着田旭江的專車在樑溪市公安局的引導者帶領下,揚長而去,趙新天此刻也走到了聶振邦的旁邊,低聲說了起來。
聶振邦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心中有些納悶,自己和田旭江之間,從未有過什麼交集。記憶之中,自己也沒有得罪他。今天這麼不給面子,甚至,確切的說,當衆下自己的面子。這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裡,聶振邦似乎也想到了一個可能,看着不遠處的雷定國,低聲對趙新天道:“新天啦,你也看出來了,呵呵,借用太祖的一句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怎麼做,我們管不了,可我要怎麼做,也不是他能管的。”
說着,聶振邦朝着自己的車子走了過去,留下趙新天愣在當場,若有所思的沉思起來。
看着車窗外的壯觀迎接場面,田旭江很是滿意,這一次,田旭江也是無奈,小妹哭哭啼啼的趕到了江州市,說是妹夫如今就要被抓進去了。說實話,田旭江的內心裡其實很清楚,這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姚玉洪要是沒有問題,犯不着讓自己妹妹過來找自己。
當然,田旭江也估計,自家這個妹夫,大的問題應該沒有。所以,田旭江來了,因爲,這個事情上,田旭江認爲,樑溪市市委市政斧班子,卻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隨意一查,田旭江就已經瞭解了樑溪市的所有事情,所以,這纔有自己當衆掃聶振邦面子的事情。因爲,田旭江認爲,聶振邦這麼做,明擺着是沒有把自己這個副省長放在眼裡。
“常勝書記,樑溪市這幾年的工作成績很突出啊
。”城市化建設都很不錯。尤其是樑溪市的工業,如今,以樑溪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爲龍頭,以延陵市爲側翼,配合五區和資沙市,可謂是齊頭並進啊,我看,去年和前年,你們市李副市長引進的幾家外資就很不錯嘛。“樑溪市做出如此大規模的迎接儀式,田旭江愈發對範常勝滿意起來。言語之中,也不乏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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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轎子人人擡,反正,這樣的話,又不要錢,田旭江說起來十分流暢,完全是手到擒來的感覺。
車隊一路上走下來,每到一個路口,都有交警及時的對各個路口進行臨時交通管制,車隊完全是暢行無阻,直接抵達樑溪市市委市政斧辦公大樓下面。
十幾臺新款的奧迪a6小車,逐一排列在市委辦公大樓前面的廣場上,這個時候,市委常委班子成員,早已經沒有了往曰那種沉穩氣度,車子一進來,像是黃俊山,還不等車子停穩,就打開車子,搶先一步從車上走了下來,其他人,也都如此,等田旭江下車的時候,旁邊,早已經簇擁着不少人。這就是所謂前呼後擁的感覺。
環視了一下衆人,田旭江有些意氣風發的感覺,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道:“常勝書記,這次過來,我主要是來視察樑溪市輕紡集團股份制改制的,樑溪市輕紡一廠、二廠和棉紡廠,在紡織行業之中,算是我們江北省的大廠,這次進行股份制改制,成立全新的樑溪輕紡集團,不但是樑溪市的大事,對於全省的工業企業股份制改制之中,也有着重要意義,感謝樑溪市委的熱情款待,我看,咱們還是先到會議室坐一下,聽取一下有關同志的彙報吧。”
話語落下,市委常委們再次一愣,田省長今天不正常,再次給聶振邦臉上來了這麼一下,難道說,聶振邦得罪了田省長?
有些人,心中也在揣摩起來,有人說,在體制內工作,從政這條路,就是一個揣摩和被揣摩的過程。
揣摩,顧名思義,上級領導的意思要揣摩。自己的意思,也要被下面的人去揣摩。揣摩好了,上級滿意,升遷就來了。下面的人揣摩好了,自己滿意,嫡系班底就出來了。
田旭江接二連三,不給聶振邦面子,不由得這些人心中不納悶,聶振邦這是怎麼得罪了田省長。
不管其他常委的心思,範常勝此刻卻是十分的高興,淡然的瞟了聶振邦一眼,隨即,對着田旭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並熱情的說道:“田省長,快裡面請。”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入電梯,聶振邦此刻卻是刻意墜在了後面,按理說,作爲樑溪市市委副書記,市人民政斧代市長,聶振邦是樑溪市不折不扣的二把手,這種情況下,是必須要陪同在田省長左右兩側的,不過,現在明擺着田省長對自己不感冒,聶振邦也犯不着湊上去把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等到田旭江和範常勝等人走進電梯之後,聶振邦卻是突然把前面的市紀委書記雷定國給叫住了:“雷書記,電梯坐滿了,我們一起坐旁邊這臺電梯吧。”
聶振邦的話讓雷定國一愣,隨即,雷定國也明白過來,倆人站在了一起,聶振邦隨即也低聲道:“老雷,看出什麼來了沒有?田旭江這次過來,恐怕是有備而來啊。難不成,田旭江在輕紡城這邊有什麼親戚,被我們調查了,他刻意過來助威來了?”
這句話,聽在了雷定國的耳朵裡面,卻是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神色也凝重起來,看着聶振邦道:“聶市長,你要是不說,我還忘記了。記得,以前在樑溪市有這個傳言,說是輕紡二廠廠長姚玉洪是田旭江的妹夫。姚玉洪的老婆田桂香是田旭江的親妹妹
。不過,之後姚玉洪一直在輕紡二廠廠長位置上。別人都覺得真要是田旭江的妹夫,早就提拔上去了。所以,這個傳言後來就淡了。看樣子,這個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叮!
隨着電梯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那邊,田旭江在範常勝和李國華等人的前呼後擁之下,已經朝會議室走了過去。
聶振邦隨即道:“老雷,今天晚上,下班之後,我去你家吃晚飯去。”
會議室內,隨着衆人坐定之後,範常勝就對着聶振邦道:“聶市長,輕紡集團的股份制改制工作一直都是你在負責和跟進,這次,還請聶市長你來給田省長彙報一下吧。”
彙報工作,聶振邦卻是從來都不畏懼的,輕紡集團的股份制改革和重組,整個計劃,是自己一手艹作的,不少觀點和思路,都借鑑了後世的一些經驗,這些,可都是經過了時間考驗的,隨即,聶振邦也點頭道;“好。”
說着,聶振邦從三個廠子資產重組,資源重組,到工人如何上崗安置,如何下崗分流,工齡買斷等等各個方面詳細的介紹了一下,另外,還將輕紡一廠拿出部門土地進行房產開發等等,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等到聽聶振邦說完之後,田旭江心中也震撼和驚訝起來,本着良心說,如果,單純從改制來說,聶振邦的手段,這對田旭江來說都是要佩服的,可是,牽扯到自己妹妹,田旭江倒也沒有忘記自己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沉吟了一下,田旭江隨即對着旁邊的範常勝道:“常勝書記,很不錯的想法啊。不過。這次,我可是聽說,在輕紡集團的股份制改革過程之中,樑溪市,有些同志,利用某些幹部貪腐爲藉口,大肆的進行調查,說的嚴重一點,有排除異己的嫌疑。這樣做,是要不得地。”
即便是範常勝也沒有想到,田旭江竟然如此的盡心,這纔剛來樑溪市,就開始開炮了。可是,範常勝心中卻是大喜。範常勝巴不得田旭江如此,瞬間,範常勝就反應過來,也堅定的支持道:“田省長批評得對,我也認爲,在這次輕紡集團股份制改革的問題上,在對輕紡集團三個廠子的調查上,我們的手段是過於激烈了一點,不過,請省長放心。我們一定及時改正,穩定人心,以此來保證輕紡集團改制的順利進行。”
田旭江也深以爲然,目光很湊巧的在聶振邦身上掃過一眼,再次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黨歷來講究的就是知錯能改。事實證明,即便是當年的四人幫,那也是錯誤的路線。如今,一切以經濟建設爲中心,穩定壓倒一切。這樣搞,人心惶惶,大家都人人自危,這麼搞是不行的。你們市委常委,一定要合理引導,要安撫人心。儘快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
聶振邦此刻心中冷笑了一下雙簧倒是演得很好,兩人一唱一和,看起來是在說正事,可是,言辭之中,無一不是對着自己來的。
沉默了一下,聶振邦卻是擡頭道:“田副省長,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聶振邦的話語,讓田旭江臉色一變,來樑溪市,都是稱呼自己爲田省長,你聶振邦倒好,把副字帶出來,是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副省長麼?
旁邊,李國華也愣住了,這個時候,李國華也沒有想到,聶振邦竟然如此大膽,這麼說,這可是打田旭江的臉了。
田旭江畢竟也是老江湖了,能夠擔任副省長也不是什麼白癡,隨即,田旭江顯得十分的隨和,微笑着道:“當然,小聶市長有什麼話,儘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