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鵬的話語纔剛剛落下,頓時就有一截圍牆被海浪衝垮,這一道口子一開,海水蜂擁而至,整個海堤上的圍牆,頓時就被沖垮了四百多米,這就好比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完全是連帶的效應。
聶振邦的眉頭緊皺,沉聲道:“吳營長,真的要決堤嘛?你要知道,在我們身後,七八十米遠的地方,就是民宅。”
聶振邦話語的意思,吳鵬哪裡會不清楚,作爲人民子弟兵,保護人民羣衆生命財產的安全,這是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
如今,海堤決口,眼看着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受到威脅,這就是失職。可是,根據吳鵬這個望海駐軍工程營營長多年的經驗來看,海堤,肯定是保不住了,隨即,吳鵬點頭道:“市長,怕是保不住了。”
吳鵬的話音剛一落下,天邊處,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在這黑夜之中,顯得尤爲恐怖,緊接着,一聲轟鳴。兩側,建築物上的探照燈也閃爍了幾下。
旁邊,李居朋手中的手機已經響了起來。這是聶市長的號碼,一接通,電話那邊一個聲音就傳了過來,可是,雨勢太大,聶振邦等人根本無法聽清楚。
李居朋此刻也大聲道:“好,我知道了。我馬上轉告市長。”
“市長,剛纔,電業局那邊傳來消息,兩條二十五萬伏高壓線路被沖斷了,目前,供電部門的工作人員,正在全力搶修。”李居朋大聲的彙報着。
這讓聶振邦眉頭一緊,這一次的颱風侵襲,讓聶振邦第一次有種無力的感覺,在自然災難面前,人算得了什麼。
隨即,聶振邦沉聲道:“吩咐各個分管的領導,一定要注意人民羣衆和搶險人員的生命安全。在這種情況下,人是最爲重要的。”
此刻,又是一個浪頭衝擊過來,海堤處,涌動了幾下,一到八米長的缺口卻是頓時被衝了出來,看到這一幕。聶振邦卻是沉聲道:“吳營長,傳我命令。所有官兵,全體都有,立刻堵住決口,千萬不能讓海水這麼倒灌進來,否則,整個望海島都會被海水覆蓋。”
吳鵬此刻,沒有任何的猶豫,雙腳一併,大聲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可是,讓吳鵬和劉智勇沒有想到的是,聶振邦此刻,卻是挽起了褲腳,跟着衝了出來。
這一幕,讓吳鵬有些震驚,大聲道:“市長,您這是要幹什麼?”
聶振邦此刻,眉毛一橫,有些不滿道:“吳營長,搶險啊,你看我幹什麼,現在,時間就是生命。馬上行動。”
李居朋此刻也跟着衝了出來,颱風帶來的特大暴雨,沖刷着人的身體,在此刻,在望海海堤這一片區域,一千多官兵,站立在雨中,看着聶市長,心靈也在淨化着
。目光之中,充滿了尊敬和崇拜。
“市長,您不能去,危險。”李居朋大聲喊了起來,想要阻止聶振邦的這種行爲。
聶振邦此刻,卻是怒聲道:“李居朋你幹什麼?難道,你想讓我如同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避在帳篷下面,看着戰士們去拼命嗎?我告訴你,李居朋,我聶振邦做不到。聽我的命令,馬上回去,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否則,你這個秘書,就不要當了。”
李居朋被聶振邦這麼一罵,整個人都愣住了,可是,還是執拗道:“市長,哪怕你撤了我,我也不能讓您去,我是你的秘書,我的職責,就是要保障你的安全。”
聶振邦此刻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揮手,就把李居朋掀開了,聶振邦的實力可不是李居朋這種文弱書生可以比擬的。
此刻,看到聶振邦的背影,一咬牙,李居朋也跟着衝了上去。站在決口處,看着海水洶涌的倒灌而入。聶振邦沉聲道:“吳營長,吩咐戰士們,找兩根繩子過來,成立一個搶險敢死隊。我帶隊,全部都穿上救生衣,用繩子連接起來,下水,投放沙袋,將決口堵住。”
聶振邦的話語,讓吳鵬有些駭然,八米多寬的決口,在此刻這種時候,海水倒灌產生的強大沖力,足以讓一臺小汽車沖走,人下水,如此的渺小。這不是送死麼?
一咬牙,吳鵬也豁出去了,聶市長這種副省級的幹部都敢拼命,自己這一條命,又有何可惜的。
隨即咬牙道:“市長,這不行,下面太危險了,要去,讓我下去。”
聶振邦此刻很是惱火,這些人怎麼都是這種樣子,難道,自己就真的是什麼金枝玉葉不成了。隨即,怒聲道:“放屁,你是工程營營長,怎麼安排,怎麼投放你比我清楚,難道說,你下去,讓老子代替你來指揮不成?扯淡!我曾經也是軍人,這一點困難難不倒我。吳鵬同志,這是命令,我以望海市國防委員會主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執行任務。”
兩條嬰兒手臂粗細的繩子立刻找了過來。八米的距離,即便在這種大風大雨的情況下,甩過來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聶振邦此刻也已經穿上了救生衣。率先跳進了水中,此刻,在海堤周圍,已經聚集了上千的百姓。
聶市長如此的作爲,也讓在場的人都感動起來了。不少熱血的年輕小夥子,也都紛紛大吼一聲:“拼了,爲了我們自己的家園,聶市長都下水了,我們自己還能袖手旁觀麼?跟着聶市長走,就是死,今天也要把決口堵住再死。
八米的距離,一共二十位精壯的年輕男子,組成一堵人牆,已經擋在了決口前面,一步步,都在向決口移動。
兩側,的武警和軍隊士兵都被聶振邦這種高尚的情艹給感動了,所有人,爆發出了最大的潛力。一包包的沙袋如同不要錢一樣的丟了下來。
一開始,在決口下方的人立刻就喊了起來:“不好,水流衝力太大了,根本就堵不住。”
吳鵬站在上面,仔細的計算着水流的速度和流量,沉聲道:“六個沙袋,捆在一起,推下去,水流速度太大了,一袋袋的投下去,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意義。”
很快,在吳鵬的指揮下,一個連隊的人分了出來,站在決口邊緣,專門進行沙袋的整體固定
。
可是,這個時候,水流的速度實在是太大了,兩個小時下來,整整丟進去了三千多個沙袋,卻是沒有太大的效果,大部分的沙袋一丟下來就被海水沖走了。
在決口下面,最開始入水的二十人裡面,不少都已經換了一批了,在這種水流的衝擊之下,消耗的體力,無疑是巨大的。
聶振邦此刻,饒是擁有無比強悍的體質,也已經略顯疲憊了。
旁邊,吳鵬大聲道:“市長,您先上來休息一下吧,這麼下去,你根本就堅持不住啊。”
聶振邦一聽,卻是大聲道:“吳鵬,你個狗曰的,不要管我有沒有事情,你還是想好你自己,怎麼想辦法吧這裡給堵住了。我不要你管。堵住決口,就算是你吳鵬大功一件,到時候,我親自給你向省委省政斧請功。做不好,你別怪我處分你。”
作爲望海市市委副書記,市長,聶振邦還真不是開玩笑的,這一點能力,還是有的。
吳鵬面色一變,目光之中對聶振邦也充滿了尊敬和崇拜,如此拼命的市長,如此爲人民羣衆着想的幹部,這是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的。這種人,值得欽佩。
心中在飛快的計算起來,只剩下兩千多沙袋了,按照現在的風雨之勢,颱風雖然在登陸之後,已經有減弱並逐步往內陸轉移的趨勢,可是,一時之間,暴雨和狂風還不會有停止的跡象。
這麼單純的堵,肯定是堵不上的,隨即,吳鵬站了起來,大聲道:“市長,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漁船來賭了。調集一艘漁船過來,橫向的堵住決口,減少水流量的速度,或許,還有機會堵住。”
也難怪吳鵬找聶振邦請示了,漁船,基本上都是老百姓的私產。望海本地的漁民,甚至,很多都是以漁船爲家,用漁船堵,漁船報廢的可能姓極大,這種損失,吳鵬可不敢決斷。
聶振邦稍一沉思,就大聲道:“堵!不堵住這裡,損失更大。”
說着,聶振邦擡頭大聲道:“父老鄉親們,誰家願意把漁船貢獻出來,事後,漁船的損失,由市委市政斧負責賠償。”
聶振邦此刻的威信,已經提升到了一種無以加復的地步了。爲了人民老百姓而拼命的市長,又有幾個人真正看到過,話音落下,立刻就得到了十幾個漁民的響應。
一個年約五十歲的老漁民,因爲長期在海上生活,皮膚黝黑,此刻,搶先一步站了出來,大聲道:“用我的,就用我的船。政斧爲了我們,拼死拼活,聶市長爲了我們平頭老百姓,親自冒險,一艘漁船算的了什麼。我出了。”
漁船很快就起錨了。用巨大的纜繩拖了過來一步步接近決口,漁船的船頭唰的一下,衝進了決口裡面,幾百個士兵,死死的拖住,最終,將漁船斜斜的卡在了決口這邊,水流頓時減少了一大部分。機會難得,吳鵬手一揮,大聲道:“全部推下去。
在海堤上,十幾個大型的沙袋推了下來,一個個沙袋飛快的堆積起來,決口在一步步的縮小,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全力搶險,最終,決口合攏,聶振邦帶着二十個壯漢,走上決口處用沙袋堆積起來的臨時大堤。旁邊,幾千羣衆立刻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