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江紡織廠位於紅城市紡織路一號。紅江紡織廠,是紅城最早的國有企業之一,作爲省屬國有大型企業,紅江紡織廠的過去是輝煌的。可是,現在紅江紡織廠的現狀卻是讓人悲嘆的。
過去,紅城紡織廠是坐落在紅城市的郊區。偌大的廠區,職工以及職工家屬子弟包括一些周邊的村民,這裡,聚集着數萬人,形成了一個集鎮。可是,隨着紅城市市區面積的不斷擴大,這六十幾年來,如今,紅江紡織廠的廠區所在地已經成爲了紅城市繁華的地段。車流不息,人流涌動。
聶振邦並沒有食言,既然已經定下來了,要來紅江紡織廠親自走一走,看一看。那麼,聶振邦就不會不來。
從省委大院出發,車子,直接拐上建設路,朝着紅江紡織廠這邊開去,從省委大院這邊,到紅江紡織廠的距離不近,幾乎是跨過了半個紅城市。
聶振邦以及陪同隨行的領導周傳家、省國資委主任劉慶等人的車隊抵達紅江紡織廠門口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接近九點了。
隨着聶振邦的專車停在了紅江紡織廠的門口,頓時,在兩邊,排隊等候迎接的人羣立刻搔動起來,紅江紡織廠自發組織的腰鼓隊和秧歌隊也都開始舞動起來。
一下車,聶振邦就在打量着紅江紡織廠的大門,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大門。紅漆斑駁。體現出一種歷史的滄桑感和厚重感。
整個紡織廠,給人一種遲暮沉沉的感覺。就如同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
一下車,兩側,前來迎接的工人都大聲的喊了起來。放眼望去,一片藍色工裝組成的隊伍,仿若是置身於藍色的海洋一樣。
在隊伍的最前面,紅城市的領導,市委書記姚定國以及紅江紡織廠的領導班子都跟着迎了上來。
“聶書記,歡迎您來紅江紡織廠視察指導工作。”在姚定國的身邊,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的樸實男子,迎了上來。雙手伸出,神情顯得十分的激動,甚至握着聶振邦的雙手都還在顫抖。
旁邊,姚定國微笑着道:“聶書記,這位是紅江紡織廠黨委書記兼廠長宋忠國同志。”
在姚定國介紹的時候,聶振邦也在打量着宋忠國,宋忠國的身材並不高大,約莫一米七三的樣子。身型有些消瘦。皮膚黝黑,穿着很樸實,最讓聶振邦注意的是,宋忠國的一頭白髮。
從周傳家這裡,許紅專這裡,以及其他人這裡,所瞭解的情況來看,紅江紡織廠的廠領導班子還是很得人心,很清正廉潔的。這一點,從紅江紡織廠的情況就看得出來。
一個六千多人的大廠,再加上離退休職工,上上下下,不說多了,一萬多人還是有的。近半年的時間下來都沒有發工資了,據說,廠子裡,職工的生活都十分的困難,可是,即便如此,都沒有出現大的[***]。這就足以證明。紅江紡織廠領導班子的能力。也只有這種能夠讓職工們都信任和信服的領導班子,才能壓住這些職工們。
聶振邦也微笑着道:“老宋同志,你好。”
走進紅江紡織廠的廠區,聶振邦卻是開口道:“今天,我來紅江紡織廠的目的也很簡單,做爲省屬大型企業,紅江紡織廠,在過去的幾十年裡,爲國家、爲紅江的經濟建設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此時今曰,紅江紡織廠陷入了困境的時候,黨和政斧,是絕不會忘記大家的功勞和貢獻的,今天,我也是來做事的。會議室就不去了。一起去生產一線看一看吧。”
聶振邦的聲音不大,但是,中氣十足,字正腔圓,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一落下,周圍,人山人海的紡織廠職工都發自內心的歡呼了起來,從這一個事情上,紅江紡織廠就被聶振邦的態度給折服了,以往,也有不少的領導們來紅江紡織廠視察、考察,商議紅江紡織廠的改制。可是,沒有一個人如聶書記這麼務實。這麼誠懇。
大多數的人,一過來,都是先去會議室,報告是聽取了一大堆。可是,卻沒有拿出什麼有效的措施和手段。
而現在,聶書記一來,就說要去生產一線,這如何能不讓職工們激動。更何況,聶振邦還是省委一把手。
“好!”
“好樣的,聶書記。我們支持你。”
“聶書記,紅江廠的職工都感謝你。”
聶振邦這種平易近人的態度,在紅江,歷來就得到了最廣泛的支持。此起彼伏的叫好聲也讓聶振邦有些高興。
微微頜首,對着旁邊的周傳家點頭道:“傳家同志,民心可用啊。”
周傳家也微笑着道:“有聶書記的支持和關心,紅江紡織廠的職工們,自然是信心十足了。”
無聲無息之間,周傳家的這一番恭維卻是恰到好處,聶振邦自然也是清楚,卻也沒有點破。水至清則無魚,有的時候,並不是說,恭維就是拍馬屁,也不是說,會說恭維的話語的人就是無能。恰恰相反,有的時候,上下級之間,反而是需要這樣一種調劑。這纔是融洽雙方關係最好的中和劑。
聶振邦的目光從旁邊職工的身上掃視而過,每一個人眼神之中都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國企改制改革,聶振邦是最有感觸的,作爲一個在經濟上面有些很大名氣的領導。這麼多年下來,經過聶振邦的手,改制的企業不說上百家,幾十家是有的。大型的國企也有不少。
在企業體制改革的過程之中,最害怕的事情,不是貪腐、貪腐的出現,可以隨着紀委的強勢介入而扭轉,之所以牽扯太深,主要的是,領導有沒有這個決心。也不是市場,任何企業,任何產品,都會有一個市場,最主要的,就看你能否找準這個定位,這就好比在巴蜀的時候,紅旗廠都快破產了,可是,一經改變,一下就成爲了創收數億的明星企業。紡織,這是和衣食住行有着根本聯繫的一個行業。布匹的生產離不開紡織企業,爲什麼大量私營的紡織企業能夠生存,而且是滋潤的生存,生產成本,人員開支的精簡這是一個因素,最重要的因素,還是市場,私營企業,可以根據市場最快的調整,而國企,則是慢吞吞的,結果,生產的產品滯銷,導致虧本,惡姓循環。這些也不是不可以改變的。
在改制的過程之中,最難的是職工的心態,有的廠子,職工都已經失去了信心,一潭死水,都是混吃等死。這樣的廠子,改制是最困難的,因爲,整個廠子,人雖然在,但是已經沒有那種拼搏的動力和衝勁了。
現在來看,紅江紡織廠職工的心態都還很不錯,對廠子都還有着深厚的感情,抱着很大的期望。這一點,或許是聶振邦今天最大的收穫了。
紅江紡織廠的廠房也很有歷史的厚重感覺。
從辦公區這邊,往裡面走,經過了第二道門之後,這裡面,就是紅江紡織廠的生產區域。
一排排整齊的廠房,最前面,也是最新式的廠房,灰色的水泥石灰外牆,綠色的車間大門,廠房上方,一排玻璃窗。
再往裡,則是紅磚外牆了,最裡面的廠房明顯就小了許多,造型上也是典型的蘇式造型。從這些,可以看得出來,紅江紡織廠建廠到現在的一種轉變。
在紅江紡織廠的廠長宋忠國的引領下,聶振邦親自走到了車間裡,一排排的紡錐、紗錠。機器上都是油光亮潔,看得出來,紅江紡織廠的職工們,對廠子裡的機器設備都很有感情。至少,都還保養得很好。
聶振邦很是細緻,詳細的詢問了宋忠國一些情況。甚至。連生產方面的細節,聶振邦也都逐一的詢問了一番,對於這些,宋忠國都一一的回答了。
宋忠國的這一表現,也讓聶振邦十分的滿意,十分的高興,站在了紅江紡織廠一車間的廠房裡面,周圍,紅江紡織廠的職工、領導以及陪同考察的領導幹部,都看着聶振邦。
聶振邦也緩緩開口道:“來之前,我心中對紅江紡織廠是有着擔憂的,這麼大的企業,改制的成功不光是關係到省裡的形象和麪子,更是關係到紅江紡織廠,上萬職工的未來和命運,省裡是高度重視的。可是,在看了之後,我很高興,我們的職工們,還沒有放棄,還在堅持,廠領導都很敬業,都很踏實。這一切,就是我們的根本,人最怕的,就是失去希望,有希望,就有一切的可能。我相信。紅江紡織廠一定能如同那鳳凰一樣,浴火涅槃而重現璀璨和光芒。”
接下來,聶振邦一行人,來到了紅江紡織廠的會議室,會議室也是十分的簡單而樸素,白色的牆壁。老式的雙開木門。長條形的會議桌。一切都如同是八十年代的時候。
但是,這也充分的說明。紅江紡織廠的領導班子的心是撲在工作上的,至少,沒有揮霍公司財產。
聶振邦坐在了中間的主位上,環視了一下衆人,聶振邦緩緩開口道:“今天,我來紅江紡織廠,是來解決問題的。大家都暢所欲言。有什麼想法和建議,都可以談一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