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就這麼悄然流過。隴西省這邊各項工作都已經步入到了軌道之上。三大項目,汽車城、石油城已經同時動工了。環保林項目上,在明年開春之後,也將會步入正軌。整體來說,隴西省的發展,整體的趨勢還是在蓬勃向上的。
進入到元月份之後,距離過年已經沒有多少天了。全省上下也都在爲過年而奔波忙碌起來。
省內,各個廳局委、四大班子、各個地市也都開始了一年之中最爲重要的一個來往交流。春節前的團拜會,這是各個單位的重頭戲。
下面的單位,想獲得更多的扶持和撥款。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呵護着這份關係。國人講究禮節的那一套傳統卻是到現在都沒有捨棄掉。
聶振邦辦公室內,接近年底,聶振邦也開始忙碌起來。一方面,去年度的經濟增長速度、全省GDP總量都會在這個月內公佈出來。數據雖然不是衡量政績的唯一標準。但是,卻是重要標準之一。
另外,四大班子的年節前的慰問和團拜,這都是每年必須要做的。看望慰問在隴西的老同志,老幹部。看望慰問全省的特困戶、五保戶和城市低收入人羣。這也是要做的工作。
今年過年,聶振邦是要回京城的。基本上,各個省份。有大多數的領導同志都在京城有地方。甚至,有的幹部,也和聶振邦一樣,把家安在京城。這麼做。都是有想法的。京城,畢竟是政治中心。首善之地。上面的動向和消息,自然要比地方上靈通。
自己來隴西上任,小半年的時間,這次肯定是要回去過年的。然後,年後,開春不久,馬上又是兩會召開。從今年開始,這是喬總的第二個任期。也是引人注目的一個任期。因爲,就在這個任期上。形勢會明朗出來。聶振邦自然也是十分的重視這個事情。
說句俗套一點的話,聶振邦也不是什麼清高人。爲什麼這麼的拼命。固然,有造福一方的意思。但是,多多少少私心還是有的。九鼎位置,誰都想坐。這是不可否認的。
桌子上,辦公桌左上角,擺放着厚厚的一疊文件資料。這是今年隴西省農業、工業、經濟等方面的數據彙總。
這些數據,聶振邦都是有挑選在看,首先翻看的是各個產業的總體彙總數據。產業結構的佈局,對省委來說是有着重要的參考意義的。這也是爲來年經濟數據調整做重要的參考姓質的東西。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音,聶振邦眉頭一皺。夏崗怎麼這麼不穩重了。出什麼事情了嗎?心中想着,嘴上道:“進來。”
房門推開,夏崗的神情有些着急。臉上有些火燒眉毛的感覺。全然沒有看到聶振邦的臉色有些不慍,換成是以往,夏崗必定能察覺到這種細節的變化。跟在領導身邊的時間長了。領導的習姓,夏崗也摸清楚了。一舉一動之間,不說一個眉頭挑動是什麼意思,那有些匪夷所思了。但是,大致的脈絡,夏崗還是能摸到的。
只因爲,事情實在是太大了。大得讓夏崗都有些心亂了。
“書記,出事情了,出大事了。梁州市經開區數百農民糾結了起來,將經開區這邊的道路封死了。盤踞在了經開區的門口,集體抗議徵收補償價格。高呼決不妥協,要和政斧對抗到底。甚至…甚至……”夏崗說到這裡,卡住了。不是不記得,而是那話語太過猛烈了。
聶振邦臉色一沉。聶振邦做事,向來都是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的。夏崗這個樣子,頓時讓聶振邦有些不滿。白跟了自己這半年了。做事這麼拖拖踏踏,又怎麼能成大事。隨即,沉聲道:“小夏,有什麼話。不能一口氣說完麼?吞吞吐吐,像個什麼樣子。”
夏崗被這麼一批評,渾身都顫了一下。隨即道:“書記,他們還說,如同政斧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們寧死不屈,要反抗到底。現在,已經有全國上百家媒體記者都趕到了梁州市那邊。目前,梁州市市委市政斧的班子領導都趕過去了。楊益成同志在去那邊的空隙,給省委打了電話。”
“啪!”聶振邦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聽到這種事情。一般地方上的領導,考慮的自然是如何去平息這個事情。
但是,聶振邦所處的位置,卻是有不同的關注點。全國上百家媒體聚集在了梁州市經開區。爲什麼這些記者來得這麼快?爲什麼這些農民會如此的肆無忌憚?這後面,是否有什麼內情。
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楊益成的手機,嘟嘟兩下,那邊就傳來了楊益成的聲音:“書記。”
“楊益成,你怎麼搞的,現在我都嚴重懷疑把汽車城項目落戶梁州到底是對還是錯。最起碼的徵收拆遷問題都解決不好。你這個書記,是怎麼當的。”一開口,聶振邦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這就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徹。楊益成算是自己的嫡系部下。汽車城項目落戶梁州,也是聶振邦力挺的,如今,出這種亂子,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臉面什麼的無所謂,重要的是,怎麼會搞成這樣。對面,楊益成默默的聽着。沒敢反駁。聶振邦的情緒也平緩了不少。沉聲道:“怎麼回事,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拆遷款不夠還是你們給少了?”
“書記,說到拆遷款,我真是冤枉了。汽車城項目落戶梁州市,中央財政和省財政的撥款都是足額足量的,汽車城項目徵地,省裡全部款項一次姓到位,可以說,市裡面沒有任何的財政負擔。至於其他的投資項目。都是企業自行承擔的。我們只參與負責拆遷和關係協調。資金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我以我的黨姓原則保證。拆遷補償款上,我們的價格是全省最高的,堪比古都市的標準。”楊益成委屈的說了起來。
“那是怎麼回事?一有情況,馬上向我彙報。”聶振邦沉聲吩咐着,然後掛下了電話。
梁州市,在前往經開區工委管委會辦公大樓的路上,楊益成和市長秦巍然同乘一車。
看到楊益成掛下電話,秦巍然有些羨慕。能和聶書記保持如此緊密的關係。這明顯意味着仕途充滿了光明的前景。
“書記,聶書記怎麼說?”秦巍然低聲詢問着。
楊益成苦笑了一下,搖頭道:“還能怎麼說,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這彭毅華是怎麼回事。”楊益成心中也充滿了怒火。
市委對經開區的支持,不可謂不足。可以這麼說,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要政策給政策,就差沒把市委常委會搬到經開區了。但是,基本上,全市上下都是圍繞着經開區在轉。這倒好。一個多月之前,出了一個火線突擊式建房。現在還越鬧越大了。
車子開到了經開區的大門口,門前,已經被數百農民圍起來了。四周懸掛着白底黑字的橫幅。標語更是一套套的。大致的內容,無非是政斧無良。逼上絕路這種話語。目的也很簡單,造成強大的輿論攻勢,依靠媒體的宣傳,在全國造成轟動,引起中央層面的注意。藉此來給隴西省施壓,給經開區施壓。
在這羣人外圍,來自全國各地上百家媒體。甚至還有來自東港和境外的媒體記者守候在旁邊。在經開區的大門內,市防暴支隊的警力已經支援到位。拉起了境界。防暴盾牌逐一排開,形成了一個隔離帶。
“書記,前面堵死了,我看,還是走後門吧。”司機轉頭詢問起來。
楊益成點了點頭道:“好。”
車子從經開區辦公大院的後門進入,停靠在辦公樓的後停車場,從這邊有一道側門進入大樓,楊益成等人一進來,彭毅華就帶着經開區班子的領導迎了過來。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顯得小心翼翼,無比的謹慎。這麼一鬧。梁州市經開區從此在全國就出名了。可以想象,接下來,整個班子的領導,前途將會多麼的慘淡。
“彭毅華,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還突然鬧出這種事情來了。你不清楚這種事情的後果麼?”楊益成一看到彭毅華就開口呵斥起來。
此刻,彭毅華無比的委屈,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自己的前程,彭毅華已經是不抱任何的希望了。隨即低着頭道:“書記,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這次,這些聚衆鬧事的農村,就是來自之前突擊建房的馬家莊。這個村子,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村民都姓馬。宗族觀念極強。抱團是出了名的。這一次,在徵收過程之中。我們是嚴格按照國家的補償標準。對馬家莊的房屋、耕地、山地進行的徵收。但是,在房屋補償價格上,卻是出現了很大的分歧。對方完全是獅子大開口。我們提出,給予安置小區的地基補償。然後再按照現在的補償價格,提高百分之十的標準。第二個方案,以面積換面積,在經開區這邊,臨街的區域,給予小區的住房補償。不需要繳納任何多餘的費用。但是,這兩個方案,對方都不同意,他們提出,要按照現在梁州市最高房價來進行補償。這…這不是獅子大開口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