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安娜扭扭捏捏的時候可不多。此刻,聽着安娜的話語,聶振邦也有些詫異。隨即笑着道:“在國內,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我們安娜感到爲難麼?那我倒是想仔細聽一下。”
聶振邦這番話,說得卻是無比的狂傲。的確,楊安娜有這個狂傲的資本。自己孃家。父親是九鼎核心之一。大哥現在也是政治新星。二哥在商界更是龍頭老大。
夫家,那也是聲名顯赫,老公更是國內最年輕的正省部級高官,這一些,都是資本。
聶振邦的調侃,讓楊安娜也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好了,你做什麼怪。陰陽怪氣的,我就知道,你是憋着看我的笑話吧。這一次,是大哥的事情。”
一聽到楊安娜的話語,聶振邦頓時愣了一下,楊安國?楊安國對自己向來都沒有什麼好臉色,自始自終都把自己當成了競爭對手。這一次,牽扯到他什麼事情了?
“楊安國?他不是調回部委了麼?出了什麼問題了嗎?”聶振邦有些疑惑。楊安國要是出了問題,那也是自己老丈人去擺平啊。跟自己,扯得上關係麼?
話音落下,對面,安娜卻是直接道:“哎呀,你就別猜了,不是大哥出問題了,他能出什麼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把自己的政治生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他那種小心謹慎的性格,能出問題麼?是他兒子,我侄子楊智的事情。小傢伙今年十四歲。在育英學校讀書。把老許家的孩子給打了。聽說,還挺嚴重的。大嫂給我打電話,想讓小智來巴蜀這邊讀書。一方面,也避開風頭,避免刺激老許家,給雙方一個緩和的餘地。二方面,這麼做,也能給老許家一個臺階下。第三麼,盼盼他們不是都出國了麼?我也覺得,小智過來,也能讓家裡熱鬧不少。”
一聽完楊安娜的話語,聶振邦整個人都懵了。腦海之中,似乎已經回想起來了。那一個夜晚,在京城街頭上,狂飆的阿斯頓馬丁。那一個夜晚,那一個寸頭小年輕將自己毆打一頓的畫面。
楊智,就是這個傢伙,對自己從來沒有好臉色,見一次辱罵一次甚至是毆打一次。最終,促使自己自殺的傢伙。
此刻,聶振邦都不知道是該恨這孩子還是感謝這孩子了。徹底的亂了。
“老公?振邦!振邦?你怎麼了?不同意麼?要是那樣,我就回絕大嫂了。”電話裡,半晌沒有聲音,這讓楊安娜有些誤會,有些失落的說了起來。
聶振邦聽到這裡,連忙道:“沒,沒有的事。剛纔,我是想事情去了,你說,現在的孩子,還真是越來越早熟了。十四歲,就敢給人開瓢了。這以後,不簡單啊。”
這句話,讓楊安娜深有感觸:“可不是嘛。那既然你同意,我就給大嫂回話了。”
聶振邦此刻卻是對着電話道:“安娜,先別。小智過來可以,我歡迎。但是,首先,你得給你大哥說清楚了。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放在我這裡,就由我來教育。其他的,他別管,打罵隨我,要是心痛,就接回去。第二,在我這裡。身份要保密。就跟普通老百姓的孩子一樣,別人怎麼上學他就怎麼上學。不要考慮什麼特殊待遇。這兩點,答應了,就讓小智過來。這還得了,這麼大就打人,長大了,還不成京城第一紈絝麼?”
聶振邦此刻,卻也已經是有了一個完美的打算。上一世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拿出來說。
可是,聶振邦也不準備放過楊智。這小子成年之後的表現,聶振邦可是清楚的。這一點,也和楊安國疏於管教有關。現在,既然讓自己遇上了。就不能放任楊智這麼下去了。正好,藉着這管教的名頭,也算是爲上輩子討回一些利息了。
很快,安娜的電話就再次打了過來:“老公,說好了。大嫂完全同意你的意思。晚上回來吃飯,在家等你。別忘記了。”
對於這一點,聶振邦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在這一代裡面,自己的成就是最高的,年齡卻也是最小的一批。當然,同齡的基本上還在地廳級這一個層次混呢。和自己,根本沒有可比性。聶振邦比的,都是要比自己大五六歲甚至十歲的人。
這樣一來,自己就有討價還價的本錢。楊安國的老婆也是大家閨秀,不可能這點道理都不懂,楊智能夠住在自己這裡。可不是單純只是躲避風頭,這裡面,蘊含着巨大的利益。
親戚、親戚,之所以親,腳步爲親,走動才叫親。楊智住在這裡,朝夕相處,以後,有這個前途無量的姑父關照,好處多多。可是,楊大嫂卻是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此刻,她還不知道,楊智的到來,將是楊智痛苦的開始。
下午,一下班,聶振邦就站了起來,門外,李居朋走了進來。道:“省長,您今天晚上加班麼?”
這句話,讓聶振邦愣了一下,居朋這小子,這是有事情啊,以往的時候,可是從來都不會這麼問的。
隨即,笑着道:“不加班了,你嫂子剛纔打了電話,讓我回去吃飯,我說,居朋。你今天,有些不正常啊。是不是找了對象了。”
頓時,李居朋的臉色卻是羞紅起來,這讓聶振邦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小子,都快三十歲了。還害羞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很正常的。你現在,也是時候找一個對象了。這也是成熟的表現嘛。女方是什麼人?”
李居朋也知道,省長這麼說,卻是有一些幫着參詳一下的意思,作爲秘書,找女朋友,那也是需要十分注意的。如果,找一個領導對手的女兒,這不是給自己過不去麼?這樣的話,領導還能信任你麼?
在這個問題上,李居朋向來都很注意,此刻,也開口道:“是侯書記的女兒,侯雨晨。我們是在街上認識的,事先,我也不知道她是侯書記的女兒,她也不知道我是您的秘書。”
李居朋的話語之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情緒,聶振邦可以清晰的感覺得到。侯文魁這個人,和自己的關係,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雙方的立場,應該說,是處於中立的態度。可是,黃進是自己的人,黃進本身也對政法委的這個位子有想法。估計,李居朋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沉吟了一下,聶振邦卻是笑着道:“居朋啊,你擔心什麼。千金易得,真愛難求。什麼時候,你約一下侯書記,我去給你壓陣。”
這種事情,聶振邦也看得很開,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那麼嚴肅,真要是到了信不過的程度,大可把李居朋下放下去。自己算什麼,不過是上級領導。去幹涉別人的婚姻戀愛,這本身就是一種錯誤。這種事情,需要鼓勵,說不定,因此,侯文魁偏向自己也不一定呢。這個世界,可不光有美人計,也有美男計。
……
聶振邦一進家門,楊安娜就從裡面迎了出來,接過了聶振邦的公文包,低聲道:“振邦,大嫂和小智在裡面。”
聶振邦稍一愣神,就已經明白了,感情,這妮子,在跟自己玩先斬後奏的把戲了。可是,換一個角度來說,也看得出來,楊智這小子,這一次,怕是下了狠手,否則,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送來巴蜀。
一進門,大嫂餘蘭就已經站了起來,在大嫂的旁邊,一個一米七的小子站在邊上。十四歲,就長到了一米七。這小子,還真是喝牛奶長大的。
“振邦回來了。這一次,給你們添麻煩了。”大嫂餘蘭是一個性格很好的女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對孩子過於溺愛了。其他方面,都沒有什麼話說。
聶振邦也笑着道:“大嫂,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小智這麼大了。又不是三歲孩子,麻煩什麼。快請坐。”
“小智,快叫姑父。”餘蘭此刻卻是轉頭對旁邊的楊智喊了起來。
這幾年的時間裡,聶振邦卻是沒有見過楊智。像是聶家和楊家這種家庭。過年團聚一次,就算很不錯了。楊智這種孩子,基本上,除夕團圓之後,就玩自己的去了。沒有見到,也算是正常。
此刻,楊智也有些害怕和拘謹,估計,是這一次的事情把這小子給嚇住了。很是規矩,喊了一聲道:“姑父。”
聶振邦點了點頭,眉宇之間,隱約可以看到,那種桀驁的影子,這性格,估計就是這麼一步步的定下來的。十四歲。和二十歲,距離並不遙遠。
隨即,沉聲道:“嗯,小智啊,在姑父這裡住,在巴蜀省學習,那姑父有一句醜話,可要給你說在前頭了。你要是不聽話,姑父可是要打人的。另外,在姑父這裡,你就是普通孩子了,沒有任何的背景身份了。每週一百元生活費、上學自己坐車。衣食住行都沒有特殊。你能做到麼?”
此刻,聶振邦的報復心卻是在這裡體現無疑了。讓聶振邦沒有想到的是,楊智此刻卻是認真的點頭道:“嗯,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