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餓着肚子的人是不能講理想情懷的。
但是對這羣學生，趙宋講起來毫無包袱。
令人意外的是，介紹結束後趙宋並未能離開講臺，很多學生們在他面前有秩序地排起隊，簽名、合影留念、回答一些古怪的問題，甚至有學生問能不能和特斯拉籤委培協議。
對於寒門子弟竟然存在於‘四中國際班’這個羣體之中，趙宋是懵逼的，在問清孩子的志向是CS專業，並且已經通過CMU面試拿到獎學金之後，立刻承諾會派專員跟進。
至於他在幹了啥之後能讓CMU願意爲種花學子拿出獎學金，趙宋沒問，特斯拉的計算機天才多了，每個人都能說出令人側目的經歷。
白麗和老師敘舊過後，就等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他。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趙宋工作的內容，可以說和她平時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
她接觸更多的是人的情感，是願望，是理想；趙宋卻是理性，是枯燥，是要把她平時所有的情感數據化。
白麗恐懼之餘，又有耳目一新的感覺，有種見識到全新世界的興奮感。
“你剛纔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等老師帶着學生們離開後，白麗纔開口問道。
“神經營銷學？大數據？”趙宋問道。
“嗯。”白麗點頭，臉上閃着莫名的神色道，”聽着有點嚇人。“
“神經營銷學的發展還早得很，我是在跟他們危言聳聽。”
白麗：“……”
趙宋聳聳肩：“大數據的應用對商業的促進是很大的，同樣也能節省社會資源，譬如如果它告訴我杭市女人波小，我就會告訴三通一達的司機們只往那邊運A罩就行了。”
腦袋裡不由自主地確認一番自己的罩杯之後，白麗臉色緋紅：
“你這樣的人竟然還會彈吉他、唱校園民謠？”
趙宋實話實說：“幾個和旋還是會的，校園民謠的和旋簡單。”
白麗感慨地點點頭，她真的很努力的在接觸這個人，但是兩者的區別是在太大了。
趙宋也感覺到了這點，但是他並不着急，媾女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可以說整個特斯拉都站在他着一邊，幫他在上市前追女人。
他也算想開了，情感契合什麼的可以慢慢來，只要臉靚屁股大就行。
“趙總。”
這時，章寧走了過來。
“章記者。”趙宋點點頭。
章寧和趙宋握手後問道：
“接下來趙宋是不是該出發了。“
“還有幾天，我要開完各公司高層會議再出發，”趙宋回答，然後邀請道，“章記者，聽說到那邊的票不好買，我的專機位置很多，要不大家一起走？”
章寧想了想，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在節目播出前，我們決定除了必要的採訪外，少與你接觸。“
趙宋好奇：“爲啥？”
“你太會蠱惑人心了，我們怕在你身邊待久了，連逛商場都充滿警惕。”
趙宋哭笑不得：”你直接說我會瞎掰唄。“
“這麼說……也成。”章寧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我還真沒對孩子們瞎扯，”趙宋正色道，“鍛鍊意志力，拒絕誘惑，都是可以科學解釋的。”
章寧舉起手裡的PDA，似笑非笑地說道：“可我們根本查不到神經營銷學任何訊息。”
“剛開始建立模型。”趙宋一本正經地解釋。
“你說的那些公司呢？”
“他們的老總都是嗅覺敏銳的商業天才，當然會第一時間知道我投資的科研項目，並對其前景感興趣。”
章寧無語：“所以到目前爲止，
除了您對幾項研究的投資，其他的全是口頭約定？”
趙宋想了想，耐心地解釋道：“瓦森納是一個很有趣的協定，西方人總說我愛鑽這個協定的空子、探底線，並拿我毫無辦法。
其實空子怎麼鑽，底線怎麼探是有講究的，商業範疇內的研究成果是不在常規武器和兩用物品以及技術出口控制範圍內，所以作爲種花公司以及投資者，以投資商科研究的名義參與到高科技研發是一條很好的路線。“
章寧若有所思地問：“趙總的意思是，您剛纔的很多話並不是不能報道，而是可以有選擇有方向的報道？”
“聰明。”趙宋讚道，“讀書人的事很複雜，沒法報道，但我們可以把它限定在商業，像特斯拉大規模投入科研，並它用於提升產品附加值身上，就是很好的宣傳方向。”
“這一點我們已經考慮到了。”
“謝謝。”
章寧笑了笑，再次問道：“趙總，不知道您主要到沒有，很多發佈財富榜單的雜誌都在派人前往尚海。”
“跟我有關係？”
章寧提醒到：“難道您忘了？還有1個星期，中控旗下武鳴會率先在A股介殼上市。”
“哦，“趙宋恍然，”原來是替我算家產來了。“
“趙總能不能預測下武鳴這次融資規模嗎？”
趙宋無奈地搖搖頭：”章記者，A股，不，或者說很多傳統商人應該改變一下觀念，不應該把A股上市當成一次割韭菜之旅，而是真正的融資！“
“真正的？”
“融資根本就不只是爲了融錢，而且融人、融智、融聲量、融渠道、融技術、融供應鏈，融的是調配資源的能力，融的是競爭力，融的是品牌的現金流撬動能力和團隊的盈利能力。
簡單來說，你有了花不完的錢，市場自然會把你推到正確的路上。“
章寧笑了，調侃道：“這可能只會是美好的願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趙宋，他們最終的目標就是登錄那裡割韭菜套現！”
“所以我想請章記者幫個忙。”
“什麼忙？”
“錄個像，作爲未來對我監督的手段。”
“監督？”不光章寧，連一邊的白麗都好奇起來。
“你們看，”趙宋攤攤手，指着周邊說，“作爲一個人大代表，我被保姆、秘書、安保、甚至工作夥伴包圍起來，從生活到工作都和絕大多數羣體隔離開來，我能代表誰？廣大資本家嗎？
如果有一天，我享受着奢華早餐，卻不知道有些人一頓飯錢不過1塊的時候，我還能代表誰？所謂的高端人羣嗎？“
聽完這話，白麗目光閃亮。
章寧眉頭一凝，示意一邊的攝影之換上空白錄像帶，等機器打開後，連忙道：“您說。”
趙宋低頭思考了許久，才擡起頭了，以今生的身份爲前世的自己說出了一番話：
“看看窗外那些爲生活奔波的外賣小哥、商場服務員、保潔工、出租車司機，小店裡緊張忙碌的小老闆，還有拖着疲憊的身軀剛從廠房下班的工人，他們的所得不足我零頭的零頭，大家會覺得他們的貢獻真的和我差距這麼大嗎？大家覺得我的付出真的值這麼多的回報嗎？“
白麗的眼睛越來越亮。
章寧和她的團隊聚精會神地聽着。
“這些話，我希望你們錄下來之後不要播出去，作爲以後監督我的閘口，一旦我沒有做到自己所說，背離了我的初衷，你們就把它放出去，讓我把臉丟到全國人民面前。”
“您……”章寧緩緩點頭，艱難地回道，“您請說。”
趙宋點點頭，整理下衣領，對着鏡頭鄭重地承諾：
“中控系企業，永遠不能做藐視實體經濟、藐視產業資本，打心底裡藐視勞動價值論的金融集團！
中控系企業，要做一個真正的資本。
是尊重勞動價值論的，是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
中控系真正的資本，必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生產要素，是剩餘價值和盈餘公積的積累，是根源於勞動價值論的汗水和智慧。
今立此言，請國家媒體監督。
如有所違，請盡播出。
讓我身敗名裂！“
……
時代造就許多輝煌，同樣有很多縮影。
從那些縮影身上，我們看到幾多喧鬧，又吸收了幾許教訓？
從金融創新元年到金融監管元年，從A邦到明天，從華融到H航，從Z民投到中X國A再到瞬小地產……
人們只會看到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
趙宋是這個國度最瞭解人腦的資本家，財富暴漲之後，在日漸膨脹的心態和誘惑之下，前額皮質就算全力抵抗也不一定抵住‘獎勵系統’的反抗。
現在，能壓住他的人越來越少，所以只要他還想安心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就必須找一個監督者。
這個監督者，是這個國度裡的所有人！
…………
立完，在人們感慨、激動的目光中，趙宋迅速的在心裡計算下私房錢總額，確定瞭如果身敗名裂後還能過上幸福、奢華的日子後，頓時安心了不少。
然後，趙宋在白麗複雜的注視下，向她發出真誠的邀請：
“白麗，特斯拉一直在追求規律的真，在必須選擇時，它永遠會選擇真而犧牲美。
所以這一次路演之旅，我希望你能與我一起同行。
以你的情感智慧，來影響我的精神世界，給我及特斯拉的發展帶來新的動力，感受力，想象力和創造力！“
剛剛經歷過由反到正情感遞進的白麗，哪還能注意到特斯拉在工業美學上的成就，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
於是，特斯拉上市前的最後一塊短板，在這個下午，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