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接近黃昏,寒冷的空氣中,街道上的人們緊裹着衣服,行色匆匆,向家裡趕去,沒有幾輛出租車。
申大鵬站在路邊,腦子裡卻還是孫穎的身影。
今天總算沒有白來,起碼孫穎在精神上,已經好了很多,不然,以她這份心性,長此以往,必然心理上會出現嚴重的問題,到那個時候再想補救,便是徒勞。
不過,比起自己前世孫穎最後的慘狀,被人大街上脫光衣服,現在的孫穎,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
申大鵬想着能不能想些辦法,給孫穎儘快找一份工作,這樣的話,一旦工作起來,孫穎的心情也就會慢慢的調整好,忘記以前的事情。
一邊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腦子裡正胡思亂想着,兜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劉鳳霞打過來的,她告訴申大鵬周成民已經將汽修店裝修完工,另外自己已經將申大鵬從南方聯繫到的汽配零件以及設備運回到了汽修店,一切都很順利,就等着明天開業了。
申大鵬聽到這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口問道:“該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嗎?”
“幾天前就已經發出請帖了,大鵬,你是剛睡醒吧?”
電話那邊傳來劉鳳霞爽朗的笑聲,“這種事情怎麼的也得提前幾天通知,別人也好有個準備啊。”
申大鵬恍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對了,明天早上可別睡什麼懶覺了,你得早點過來。”劉鳳霞又叮嚀了一番後,掛斷了電話。
申大鵬勸慰了孫穎一下午,此時也覺得有點睏意,想着明天還要早點起來應付開業的事情,得早點回去休息,於是加快了腳步,向家裡方向趕去。
此時,早已經是傍晚時分,不過金輝出租車公司的辦公室裡,卻是燈火通明。
陸時波嘴裡叼着一根菸,一邊苦悶的抽着,一邊踱着步子在房間裡來回的走動着,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而那張沙發上,坐着一箇中年人,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正要喝,眉頭卻微微皺了一下,不悅的瞪着面前的陸時波。
“你能不能別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中年人不耐煩的喝道。
“哥,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啊?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啊?”
陸時波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扔掉菸頭,使勁的在地上踩滅,盯着坐在沙發上的中年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時波的哥哥陸時永。
陸時永不動聲色的喝了兩口茶,將茶杯放在茶几上,這才陰沉着臉緩緩說道:“急?急有什麼用?你早幹什麼去了?人家明天就要開業了,你才告訴我?一切都晚了!”
陸時波一怔,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有些尷尬的坐到了陸時永的旁邊,“哥,我也是今天才從一個司機口裡得知的,聽說劉鳳霞這個出租車公司的手續辦的非常快,也就幾天的時間,而且鐵縣長親自發話,務必從簡從快,所以……”
陸時波一臉無奈的看着旁邊的陸時永,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劉鳳霞的鵬程出租車公司從辦理手續到籌劃開業,竟然只用了短短的幾天時間!
“姐夫也真是的,這大過年的,偏偏陪着姐姐去了老家,要是他在縣裡的話,這樣的事情,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的。”
陸時永皺了皺眉,姜利輝是自己的姐夫,又是縣交通局的副局長,不管誰開出租車公司,那都是受交通局管理的。
不過姜利輝幾年沒有回老家了,所以今年過年的時候回去了一次,沒想到老家路況不好,大雪封山,姜利輝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所以劉鳳霞跑出租車公司手續的事情,他當然一點都不知道。
“就是,要是姐夫在的話,她劉鳳霞要想開起來這個出租車公司?門都沒有!青樹縣除了咱們陸家的金輝公司,還沒有第二家出租車公司!”陸時波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點燃了一根菸,又猛力吸了一口。
“時波,你這腦子怎麼這麼簡單!”
陸時永不滿的看了弟弟一眼,“你想想,就是姐夫在縣裡,這件事情是鐵縣長親自抓的,姐夫再厲害,能抗得過鐵縣長嗎?”
陸時波一下子呆住了,愣愣的盯着陸時永,半天后,臉上浮上一層死灰,頹然的搖搖頭,“唉,真是便宜了劉鳳霞,還白白撈到了市裡的那批新出租車,這下,咱們還有什麼活路啊?”
陸時波知道,現在自己的公司裡留下來的司機已經不多了,大多數不是不幹了,就是合同到期不再跟自己這邊續簽合同。
公司目前的經濟狀況比較窘迫,陸時波還想着,反正縣裡就自己這麼一家出租車公司,那些司機不是就嫌自己這邊在待遇上太苛刻了嗎,他們不幹,難道喝西北風去啊?
公司扛得起,那些司機總要養家餬口吧,他們哪裡耗得起啊,肯定過上一段時間,他們就會自己找上門來求着自己和他們籤合同的。
這算盤打得好,陸時波以逸待勞,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陸鳳霞一夜之間開起了縣裡的第二家出租車公司,如驚天之雷,震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劉鳳霞是何等人物?一個縣裡瀕臨倒閉的罐頭廠普通職工,一躍而成爲縣裡乃至市裡知名的女企業家,她所開辦的企業,哪個生意做得不是如日中天,讓人望塵莫及?
陸時波雖然嫉妒,但是他不得不佩服劉鳳霞的才能,這下,劉鳳霞又突然下了這麼一步棋,直接進軍出租車行業,這無疑是要砸自己的飯碗不成?
金輝公司因爲上次的事件,元氣大傷,這段時間以來生意不太好,劉鳳霞這一腳插進來,自己兄弟兩個還有生意可做麼?
陸時永半天沒有說話,不動聲色的喝着茶,一臉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現在可怎麼辦啊?”
陸時波哪裡能忍受哥哥不急不緩的樣子,他現在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索性站了起來,又在房間裡踱起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