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瑩淡淡瞥了申大鵬一眼,滿是嘲諷意味,“我爸有一個秘書,國外留學回來的,還有一個師範系的女大學生,另外一個是註冊會計師,這是沒文化?”
申大鵬徹底無語,這小丫頭怎麼油鹽不進,而且辯解起來還一套一套的,就這反應速度,不去參加辯論會實在是太可惜了。
無奈,索性也學着王雪瑩耍起無賴,“你不是說想當我女朋友嗎?我不喜歡沒文化的女朋友,你要是考不上大學,咱倆就分手吧。”
“真的?”
王雪瑩忽閃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着申大鵬看了半天,覺得並不像在開玩笑,“你早說嘛,不就是學習嗎?學,我這就學!”說着,把手裡的天牛扔到一邊,解剖的小工具也收拾好放進書包裡,取出課本看了起來。
“有不會的可以問我……”
申大鵬的話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頓時心裡樂開了花,原來這丫頭這麼好糊弄,世界啊,終於安靜了。
讓申大鵬有些不適應,也有些吃驚的是,直到放學鈴聲響起,王雪瑩竟然真的沒再跟他說過一句話,整個下午都是在不停的翻看着一本又一本教科書,甚至連臨走的時候,連句再見都沒有,這丫頭,不會是魔障了吧?
申大鵬轉念想想也好,不說話總比成天嚇唬人強,輕笑着聳聳肩,自己也收拾書包走出了教室,如今李澤宇不在學校了,曹夢媛也走了,林曉曉更是因爲王雪瑩的存在,一句話都不跟他說,倒是隻有他形單影隻的一人回家,稍顯落寞。
夕陽西下,火紅的太陽在西邊山頭躲躲藏藏,卻無法隱蔽那血色的殘陽,眯眼眺望着美麗卻並不少見的落日,爲何當初沒有與曹夢媛靜下心來欣賞一番?
正暗暗悔恨着,卻有一道靚麗的身影突然進入眼簾,惹得意境消散。
“蘇酥?”
申大鵬有些驚訝,從上次他救了蘇酥之後,蘇酥就一直躲着他,現在爲何突然出現?是放學無意間碰到,還是專門來找自己?
蘇酥與申大鵬相距不過五六米,卻只是傻站着也不說話,幾度欲言、又止。
申大鵬淡然的搖了搖頭,看來與蘇酥之間的誤會,只怕不是三言兩句能夠解釋的清楚,也罷,本來幫助蘇酥,也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覺得她是個好女孩,不想被朱家兄弟和黃彬坑害了,既然現在蘇酥過着平靜卻安逸的生活,自己又何必去做無端的叨擾呢?
想到這裡,心思豁然開朗,與其尷尬,不如換一個方向。
申大鵬轉身打算與蘇酥背向而行,沒想到剛走了幾步,身後的蘇酥卻追了上來,攔住了他的去路,擡頭看着蘇酥慌亂又糾結的表情,淡淡問了一句,有事麼?
“我,我……”
蘇酥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我知道食品廠的事是你們被人陷害了,那個人以前是棚戶區的,我認識,他是受了朱家的挑唆加之利益驅使,才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但是他是個好人,我替他給你們道歉,我也替我自己向你道歉,都是因爲我,你纔會惹到朱家,我是個惹禍的壞女孩。”
說着,竟是給深深鞠了一躬,再站直了身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與委屈。
“沒什麼,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他家的兒子得了白血病,我不會爲難他的,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還有別的事嗎?”
申大鵬已經決定要遠離蘇酥,還她一分平靜安寧的生活,態度也就冷淡了些。
“你說什麼?劉大賀得了白血病?”
蘇酥詫異的瞪着大眼睛,想要多問些什麼,可是感受着申大鵬冷漠的態度,心裡竟是突然有些失落。
“放心,我是不會欺負窮苦人的!”
申大鵬並非有意,但冰冷語氣卻顯得更像是高傲自大,彷如把自己擺在了高人一等的位置上,而下面的人,則是類似於蘇酥這種家庭條件不好的窮人。
“申大鵬,你放心,我會幫你的,就像你幾次出手幫我一樣,我會去找那個人說清楚,讓他還你們食品廠一個清白!”
蘇酥從沒想過會被申大鵬這般諷刺,原以爲申大鵬與別人不同,結果……冷哼笑一聲,說話的語氣比之前激動了許多。
“你就別參與這件事情了,免得再被壞人抓住!”
申大鵬仍舊淡漠的瞥了一眼,臉上沒有半點笑容,側身與蘇酥擦肩而過,背對血色夕陽,緩步離去。
“他這是在關心我嗎?都是因爲我,他才惹到了朱家,他都不埋怨我嗎?難道剛纔是我誤會他了?他根本就沒有瞧不起我?”
蘇酥再沒有追過去,而是愣在了原地,心緒異常複雜,既有對申大鵬的愧疚,也有被別人關心的感動,擡頭正對着夕陽灑落,嘴角滿足的微微上揚。
當天晚上,蘇家三口吃過晚飯,蘇母去了廚房刷碗,蘇華仁和蘇酥父女倆靜靜坐在餐桌旁,半天都未說一句話,蘇華仁愁眉苦臉的低頭思考,而蘇酥則是一直盯着父親,似乎在等待、期待着什麼,可是父親始終沒有說話。
“爸,你找劉伯伯談過了嗎?”
與經歷過幾十年風霜閱歷的父親相比,蘇酥還是稚嫩了一些,也沒有被歲月打磨過的安穩性子,她今天已經答應了申大鵬會出手相助,如果父親依舊不願管他人之事,那她只能自己去找劉伯伯攤牌。
“還沒去呢。”
蘇華仁輕搖搖頭,他並非不想去,而是他實在不知道去了該說些什麼?直接問老劉是不是說謊了?
是不是訛詐欺騙食品廠了?如此直白,只怕會傷了多年的鄰里感情,更何況他始終不信,向來實誠的老劉會做出這等事情。
“您是不想去?還是不知去了該說些什麼?”
人都說知子莫若父,但又何嘗不是知父莫若子?蘇酥本就是個聰明的孩子,又是在羊湯館這種餐飲的服務行業長大,自然也會增長些察言觀色的能力,父親的糾結她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