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璋剛出了環境學院的教學樓,就給曹夢媛撥去了電話。
這電話號碼還是之前家族聚會的時候,曹夢媛覺得堂兄人不錯,才彼此交換的,剛在更早些時候,曹夢媛甚至都不願意與曹家人多說一句話,又怎麼會留下電話號碼?
“喂,夢媛堂妹?最近過得可好?”
電話裡曹夢媛半天沒說話,舉着電話放在耳邊,心裡卻是納悶,這個遠方堂兄無緣無故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緩了好一會,才淡淡道:
“挺好的,之前就是在H省的青樹縣唸書,現在又回到H省,比京城的天氣要涼爽很多。”
“你真的去H省省城大學了?唉!”
曹璋深深嘆息一聲,“我當初聽到這個消息,還以爲只是他們隨口一說,沒想到,沒想到啊,怪不得我這兩天找遍了院裡報道的新生名單,都沒有發現你的名字。”
“京城文科狀元啊,那麼好的成績沒能來水木大學,真是太可惜了,不過也沒關係,以後讀研的時候可以考回水木大學,之前我還跟我們系主任聊起你,本來想着可以幫你爭取獎學金和免學費,這下徹底沒機會了。”
“堂兄,多謝你能念着我,有些事情都是命中註定的,可能我就沒有去水木大學的運氣吧,也是可惜,本來想着去當個學生會副主席,還能幫你解決一些小事,現在也沒機會幫堂兄了。”
曹夢媛語氣失落,但是提到‘命中註定’的時候,不自覺的咬了咬嘴脣,她的命運,難道就要完全被無情的曹家人始終掌控嗎?
“哦對了,堂妹,剛纔你提到青樹縣我纔想起來,全國文科狀元好像就是青樹縣的吧?你們認識嗎?他已經來水木大學了,但不是我們院系,是剛剛建立沒多久的環境學院,今天我們院長還讓我去拉攏他來我們院系,不過被他拒絕了,他叫申大鵬,你認識嗎?”
“申大鵬……”
曹夢媛只呢喃着申大鵬的名字,卻遲遲沒有下文。
曹夢媛的遲疑,讓曹璋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申大鵬和曹夢媛之間肯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事情,或許很有可能是戀人關係,不過他也沒有把事情擺在明處。
“堂妹你向來不喜歡與外人接觸,估計你也不認識他,沒事,我也就是隨口問問而已,你別放在心上,一屆的文科狀元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狀元年年有,但最後能夠成爲人上人,站在巔峰俯視芸芸衆生的又能有幾人?”
“既然堂妹去了H省,那我們見面的機會又要少了許多,不過沒關係,你放假的時候可以回京城,堂哥請你吃大餐!”
“那就多謝堂哥了,我這裡還有點事要處理,先不說了。”
曹夢媛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現在不管誰提到申大鵬,都讓她覺得有一種深深的自責,就好像她欺騙了申大鵬,也欺騙了自己,可是她又無力改變什麼,只能默默承受。
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曹璋極爲淡定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黃彬,我要是不給你找點麻煩,是不是都有點對不起你們黃家當初做下的事情呢?”
如果申大鵬在此,一定會驚訝暗歎大家族的子弟果然城府極深,他之前甚至都以爲曹璋這個人很好,是在幫助他,沒想到還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但是,那又如何呢?起碼現在他知道了曹夢媛的下落,只是不免有些失落。
他已經在水木大學報道,又與環境學院的院長做了交談,他沒辦法,也沒能力再轉學回省城大學。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就算去了省城大學,估計曹家還會有其他應對的辦法,與其爲了眼前短暫的相距而將曹家、黃家惹怒,還不如趁曹家沒有過於注意他的時候,讓自己先強大起來,也好爲日後與曹家、黃家的斡旋多幾分底氣。
H省省城大學的綠蔭樹下,曹夢媛握着電話愣神,林曉曉突然從後面拍了她一下,笑呵呵的湊到了她身邊,“夢媛,剛纔跟誰打電話呢,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該不會是申大鵬吧?”
“不是申大鵬,是我家裡的堂哥,因爲我沒考水木大學而有些可惜,所以多說了幾句而已。”
曹夢媛把電話放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看你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不就是沒能跟申大鵬一起在水木大學你儂我儂麼,一個花心大蘿蔔而已,至於你這麼爲他傷心嗎?你都不知道你離開之後,他……算了,不提他了。”
林曉曉一擺手揮去了臉色的不悅與不甘,笑嘻嘻的碰了曹夢媛一下,“咱們倆好不容易纔能在省城大學一起學習、生活,難道你就不高興?今晚是不是應該出去好好慶祝一下?唱K去怎麼樣?”
“晚上我想……”
“不準拒絕我,你之前去京城高考,幾乎就等同於不辭而別,難道不應該好好補償一下我受傷的幼小心靈嗎?”
林曉曉又是威脅又是撒嬌賣萌,弄得曹夢媛無可奈何,只能點頭同意。
對於曹夢媛來說,青樹縣一中的高中三年學習生活,也就僅有兩個人進入了她警惕性極強的心扉,一個是許下四年誓約的申大鵬,另一個就是對她照顧有佳的林曉曉,此次能夠與林曉曉在省城大學相聚,也算是對她的一點慰藉。
此時,申大鵬的心境也逐漸歸於平靜,暗暗勸着自己好事多磨,想着更不容易得到的纔會更加珍惜,自己勸自己,緩步進了教室。
進去之後才發現,原本以爲會有幾十人的熱鬧教室裡,實際上只有八個人,加上他也才九人,連一雙手都用不了就能數過來。
他記得前世讀大專學校,新生報道會的時候,還有新生老生幾十個人聚在一起,怎麼這一世來了水木大學,竟然只有寥寥這麼幾個人?
他曾在大家口中得知環境學院的學生不多,縱使已經有心裡準備,此時仍不免有些錯愕啞然。
“申大鵬,來坐這裡吧。”
?教室僅有的九人中,還有申大鵬在報道處見過的宋永志,正揮揮手,又拍了拍身旁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