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估計現在生不如死吧。”
陳瀟煋失神呢喃，並未注意到申大鵬精明的目光，待得他被手機鈴聲喚回神來，申大鵬已經接起了電話。
“喂，鵬哥，我李澤宇。”
電話來傳來李澤宇含着笑意的聲音。
“大腦袋？什麼事？”
“我想問你個事，你說……小荷塘火鍋能做全國連鎖嗎？”
李澤宇的聲音很小，好像從嗓子眼擠出來的一般沙啞。
“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了，小荷塘的唐老闆不是說過，做連鎖店怕別人砸了他的招牌嗎？怎麼？他現在同意了？”
“我就在小荷塘飯店門口呢，正想問問他是否同意，咱們做的自煮火鍋的快餐很受歡迎，最近已經有不止一家餐飲公司打電話，問咱們是否願意做全國連鎖的火鍋店，火鍋底料的配方都已經有人叫價五十萬了。”
在2002年的人均工資只有幾百塊的前提下，有人能爲了一個火鍋底料的配方喊出五十萬的天價，這人也算得上有眼光了！
至少對於餐飲連鎖這種比較新型的經營模式非常瞭解，或者是對餐飲連鎖未來的期望很高。
“鵬哥？怎麼不說話？你覺得小荷塘火鍋到底能不能做全國連鎖？”
電話裡又傳來了李澤宇焦急的聲音。
“如果單說味道，小荷塘的底料確實不錯，但是咱們做自煮火鍋的時候，唐老闆已經拒絕過做連鎖，他不同意，你想再多也沒用，還不如把心思放在公司的事情上，有時間多去食品廠看看……”
“行，我知道了，既然鵬哥你說可以做，那我就去找唐老闆談談，萬一他同意了呢，先不說了……”
“喂，喂……”
申大鵬怕李澤宇一時着急惹得唐老闆不高興，本來想囑咐幾句，沒想到李澤宇匆匆掛了電話。
李澤宇樂呵的鑽進了小荷塘火鍋店，聞着陣陣香辣味道撲鼻，心情瞬間大好，快步直奔吧檯。
中午正趕上午餐忙活的時候，唐老闆在吧檯忙着算賬，老闆娘則是跟着大廳的各桌客人點餐，裡面包房有幾個服務員來回點餐、送餐。
“唐老闆，生意不錯啊！”
“嗨，李經理來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小女朋友沒回來？”
唐老闆只擡頭看來了一眼，就繼續忙活着手裡的計算器噼裡啪啦按個不停。
“啊，我這不是嘴饞嘛，就自己專門回縣裡來吃你這一口。”
李澤宇像在自己家一樣，不客氣的到吧檯拿了一瓶瑩瑩同學，擰開就咕嚕嚕喝了半瓶。
“行，那你去大廳找個地兒坐着吧，是不是東西都照舊？”
“照舊，照舊……”
李澤宇心裡裝着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隨口應了一句。
唐老闆給人結完賬，一擡頭卻發現李澤宇還在旁邊站着，“你怎麼不去裡面坐着？有地方！一會不忙了，我去跟你喝兩口。”
“嗯嗯，我先去了啊。”
李澤宇隨便找個靠裡面的座位，翹起二郎腿看着旁邊幾桌客人正在侃大山的談天說地，胡謅八扯。
小荷塘火鍋店的裝修並不算太過高檔，座位也不多，但每逢飯口時間，總是幾乎爆滿，甚至趕上節假日的時候，中午和晚上都要翻檯兩三次。
一天算下來毛利也有三兩千塊，扣除各種成本，估計也能賺個幾百塊，這在一個小縣城乃至市裡，也算得上是不錯的效益了。
“澤宇，一會不忙的，讓你唐叔來跟你喝酒啊。”
老闆娘人很不錯，臉上總是帶着踏實滿足的笑容，就連那些喝多了耍酒瘋的，她也能照樣搞定。
“我先吃着，一會再說啊。”
火鍋剛上桌，李澤宇就先迫不及待的盛了一勺老湯，滋溜溜喝得萬分享受，“對對，就是這個味，省城裡都吃不到。”
“嬸子，你天天這麼忙活，不累啊？咱餐飲公司做的自煮火鍋效益還不錯，唐叔手裡20%的股份，一年下來分紅也比你店裡要多幾倍，你還跟這店裡操心？”
“我要是你，早就帶着錢去找兒子了，誒，話說回來，唐宇那個小對象長得還真不錯，你不去幫他好好照顧着，到時候小姑娘跟別人跑了。”
見李澤宇說話沒個正經，老闆娘白了他一眼，“跟你嬸子也這麼沒大沒小，信不信我給你弄點餿了的鴨血，全給你下鍋裡？”
“嗤，我纔不信呢，你們家的食材都不夠賣，還能餿了？”
李澤宇伸手涮着羊肉，看向老闆娘，“嬸子，不跟你開玩笑，這麼辛苦，爲啥還天天干？”
“賤皮子唄，一天不幹活就頭暈眼花，四肢無力，不是胳膊腿發麻，就是肌肉抽筋，像這樣一天到晚忙裡忙外的反而吃得香、睡得着。”
“老闆娘啊，我看你和老唐就是一輩子勞碌命。”
旁邊一個常客數落的打招呼插嘴，“你們倆是給自己賺夠了養老錢，再給兒子賺娶媳婦錢，等兒子娶了媳婦，是不是還得給孫子賺奶粉錢？”
“哈哈！！”
老闆娘和周圍幾個客人樂得前仰後合，隨後卻又是無奈苦笑。
他們這一輩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又趕上了國家經濟最朦朧不清的時期，也趕上了‘養兒防老’的末班車，就像顧客說的一樣，辛辛苦苦一輩子，就爲了給兒女攢點家底，好像必須看着兒女結婚生子，纔算是功德圓滿。
“唉，咱就是沒能耐，要是能像食品廠劉老闆那樣隨隨便便就弄幾個億的工程，誰還守着一個火鍋店起早貪黑。”
老闆娘油膩的手摸了摸更加油膩的圍裙，“爲了掙點錢，天天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自己看着都瞧不起自己。”
“嬸子，過來坐。”
李澤宇招呼着老闆娘坐到對面，看看周圍人已經不再關注自己，這才降低了聲音。
“嬸子，你想沒想過自己不這麼忙活了？以你家這底料的味道，開幾家連鎖店賺，僱幾個有能力的人當店長，最起碼在咱們省裡賺點錢很輕鬆。”
“連鎖店？你是說分店加盟嗎？”
老闆娘搖了搖頭，“你唐叔應該跟你說過吧？之前我家有個親戚開了個分店，結果做的不好，都差點砸了我們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