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風開車的速度,比自行車也快不了多少,路上遇到坑坑窪窪還得小心仔細,像是生怕磕壞了他的車子。
若是平常,曲伊娜肯定會嘲諷幾句,但今天卻異常安靜,不僅因爲喝酒頭疼,也是因爲道路兩旁的景色而發呆。
上一次帶申大鵬來,還是農田密佈,這一次卻已經只剩下了金黃成堆的稻杆,沒有看到農忙的火熱,處處是寒冬的空曠凜冽。
“咦?”
車子馬上開進後鹽村的時候,曲伊娜忽然眼前一亮,村邊的道路旁,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座工廠,已經初具模樣,工人還在房頂左右施工。
向遠處眺望,沒了當初凹凸不平的農田,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填平的一大片空地,看起來好像還是要蓋廠房之類。
“伊娜,這後鹽村不錯嘛,還在興建工廠,看來農民的生活水平果真提高了。”
戚風駕駛車子駛入後鹽村,在並不平坦的鄉間小路上緩緩而行。
“在前面那個土丘停下吧。”
曲伊娜突然看到了之前和申大鵬來時,倆人佇立眺望遠方的土丘,村外建造工廠使得樣貌大變,可是村子裡面沒修路,倒是跟以前沒有多大區別。
從車上下來,外面的寒風比城裡還冷冽一些,洗完澡沒吹乾的頭髮沒多大一會就已經凍硬,不過曲伊娜並未在意,踏上土丘,再次借高眺望四周。
“伊娜,你是要來這裡買實驗樣本的廢品嗎?天真冷,你早說我來幫你買就行,何苦你跟着折騰,再凍感冒了,阿嚏,阿嚏……”
曲伊娜穿着暖和的羽絨服,倒是戚風只穿着西服,好看,但卻美麗‘凍’人,一陣寒風吹進口鼻,汗毛豎立的同時不停打起了噴嚏。
戚風抽了抽鼻涕,也跟着踏上了土丘,看到眼前不遠處的幾個廢品收購站裡,各類廢品全都按類別堆的整整齊齊,電子廢品和金屬廢品還有專門的棚子用來遮擋雨雪,他終於明白曲伊娜爲什麼非要到後鹽村來。
“這裡的廢品收購站還真挺有意思,我還以爲都是村子裡農民在經營的小規模廢品站點,沒想到這還挺有規模,而且還懂得廢品分類和存儲的方法。”
“誒,伊娜,你看這個廢品站,應該是村裡規模最大的,咱就去他家買吧!”
“好。”
曲伊娜沒有等戚風一起,就自顧下了土丘,只不過心裡卻納悶,上次跟申大鵬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麼大規模的一家廢品站,這才兩個多月,規模擴張的速度也有點太快了。
戚風后來居上,主動先跑到廢品站的大鐵門口,想要用手敲門,不過看到大鐵門上的鏽漬,最後還是一腳踢開了門。
他並沒有用多大力道,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大鐵門直接快速轉開,‘咚’的一聲撞在了旁邊牆上,聲音之大,把曲伊娜都嚇了一跳。
“你要幹什麼,鬧這麼大動靜。”
“我不是有意的,沒想到鐵門這麼鬆……”
倆人正小聲說着,平房屋裡走出來一個黝黑壯漢,嘴裡罵罵咧咧,“誰啊,瘋了是不是?趕來我這兒摔摔打打的,跟誰倆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們,我們是來……買東西,對,買廢品來的……”
戚風見到黝黑壯漢兇巴巴的跑出來,瞬間萎了,尤其看着大冷天的還擼胳膊挽袖子,手臂上的紋身也兇悍猙獰,他更是說話都有些磕巴。
“你他……”
‘媽’字還沒等說出口,曲伊娜突然走上前來,“孫大炮子?你怎麼在這?”
“誒?”
孫大炮子一愣,看向曲伊娜的雙眼眨個不停,“昨晚咱一起吃的飯,是吧?你還喝多先走了?你是鵬哥學姐!”
“嗯!”
曲伊娜點點頭,又問了一遍,“你是在這幹活嗎?還是??”
“我幹什麼活,我可是經理,看管着別人幹活就行了。”
孫大炮子正說着,午旗瀚也匆匆跑了出來,他是害怕孫大炮子昨晚喝多了沒醒酒,再跟人鬧矛盾打起來,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了曲伊娜。
“曲學姐?你怎麼來了?”
午旗瀚的記憶力比孫大炮子強了不知道多少,一眼就認出了曲伊娜,招手指着身後,“外面冷,進屋聊吧。”
“不用了,我就是來買一些廢品做實驗樣本,一會還得去買別的東西呢,實驗室着急用。”
曲伊娜更加仔細的環顧午家廢品站乾淨的院落,還有目光可及的成堆廢品,“昨晚吃飯只聽說你家是做廢品生意,沒想到是在後鹽村。”
“嗨,原來都認識啊。”
戚風原本緊張的心情瞬間輕鬆,只不過有些疑惑的湊到曲伊娜耳畔,“你怎麼認識這樣的人?”
“申大鵬的朋友,昨晚我們一起吃飯來着。”
“申大鵬?”
戚風頓生醋意,皺着眉又瞥了一眼孫大炮子,總算想明白申大鵬爲什麼敢跟他搶女人,原來認識社會上的混混。
“小旗,你們家廢品站最近兩個多月發展挺快啊,我上次來還沒這麼大規模,也沒有這麼正規的廢品分類……”
“這都是鵬哥教的,他說先分好類,方便以後往倉庫挪。”
午旗瀚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指向了馬路的方向。
“倉庫?你說村口那幾個工廠?也是你家蓋的?”
曲伊娜稍顯吃驚,她不清楚蓋廠房需要多少資金,但她從沒想過,收廢品的行業可以買土地、蓋工廠,不是瞧不起廢品行業,只是覺得利潤應該不會太大。
“不是我家,是公司蓋的,鵬哥給找到的投資方,做了一個物資回收公司,不對啊!?”
午旗瀚困惑的看向曲伊娜,“曲學姐你不知道公司的事?”
“我每天都在實驗室裡,的確不太清楚。”
曲伊娜也有點尷尬,她和申大鵬商談創立實驗室的時候,確實談到過一些關於研究成果的事情。
但是她沒想到,申大鵬小姨的動作會這麼快,最主要申大鵬從來都沒跟她提及過這件事,心裡多少有點莫名的失落,難道,倆人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