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提醒蘇酥別忘記擦地,可是又怕吵了陳寧休息,便悄無聲息把們關好,終於把兩個丫頭都安全送回家,無事一身輕,申大鵬長吁一口氣,揹着陳寧一口氣跑五樓的憋悶也一掃而空。
申大鵬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又抖了抖衣衫讓背後的汗漬驅散,等到渾身覺得乾爽許多之後,才邁着輕快的步伐往樓下走去。
可還不等他走到四樓半的拐角,蘇酥就打開房門追了上來,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入夜時分,別人家早都睡覺了,申大鵬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回身後果不其然看到蘇酥就站在相隔十幾個臺階的地方,慢悠悠的停下了腳步,似乎想要說什麼,又一時語塞,自顧咬着發白的嘴脣。
“明天是不是還要上課?快回去休息吧,讓陳寧多喝幾杯溫水,萬一吐的時候也舒服一點,還有別忘了把地擦一擦,我看她家裝修還挺漂亮,別讓人家父母覺得咱們是不懂規矩的人……”
“咱們?”蘇酥小聲問道。
“嗯?難道我踩得就要我去擦?這太欺負人了吧?”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就是個樂於助人的熱心腸,一時半會還改不了,你和陳寧呢……就當我晚上睡不着覺,混頓飯吃再加上鍛鍊身體吧。”
申大鵬轉身背對着蘇酥緩步下樓,並配上自認爲瀟灑的背影和揮手道別,他只是單純不希望蘇酥這樣單純的小丫頭被壞人騙了,所以不想讓蘇酥產生誤會。
並非如今的時代不好,也並不是人心壞了,只是人和人之間違背了一次道德的約束之後,嚐到甜頭的人還想繼續,而得到苦果的人會把欺騙當做一種社會閱歷和爲人處世的經驗。
小溪匯聚成江河需要過程,人心變得叵測同樣需要時間,赤誠人心已然難得,若能憑一己之力留下一份簡單的虔誠,申大鵬樂得其所,也樂在其中。
“我跟胡銘沒有關係。”
申大鵬在前面走,蘇酥在後面跟着,申大鵬沒有停,蘇酥也沒加速,仍是保持着十幾個臺階的距離。
“胡銘的確追過我,但我拒絕了,他還幫忙趕走了到羊湯館搗亂的流氓。”
申大鵬當做沒聽到,繼續勻速邁着樓梯,蘇酥腳步不停,嘴巴也沒停止嘮叨,“我們家離學校遠,早晨我就把飯盒放他店裡,他幫我熱着,中午我回去他店裡吃飯,他對我很好,但只是哥哥對妹妹一樣。”
申大鵬已經走到了二樓,蘇酥就在二樓半的拐角跟着,見申大鵬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蘇酥有些心慌,瞬間提高了嗓門,“你不信我?我真的沒騙你。”
申大鵬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心裡很清楚蘇酥要說什麼,要表達什麼,但有些人和事就擋在中間,他就算揣着明白也得裝糊塗。
“我信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堅持本心不容易!好好學習吧,我知道你是有野心、有理想的人,你不會讓不相干的人和事成爲你成功路上墊腳石的,不是嗎?如果你非得感謝我,那就把我也當成哥哥吧,跟胡銘一樣的知心大哥哥。”
說完,申大鵬頭也不回的下了樓,一路出了樓道門都沒再言語一聲,隨着樓道門沉重的悶聲關上,心裡某扇剛斯打開的裂縫又重新閉合了。
“砰!”樓道門關上,蘇酥的心頭一陣莫名的刺痛,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剛纔爲什麼要跟申大鵬解釋那麼多?爲什麼要提到胡銘?爲什麼會害怕誤會?
爲什麼?爲什麼??
蘇酥發了瘋似的抓了抓頭髮,賭氣的跺了跺腳,暗罵自己盡是做些傻事,之前倆人不是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再也沒有關係了麼,自己幹嘛還要做這些沒頭沒腦的傻事,說那些沒有必要的胡話,越想解釋卻只會越描越黑。
“申大鵬該不會誤會了自己喜歡他吧?如果真的誤會,豈不是太丟人了?”蘇酥心亂如麻,原本順滑的頭髮已經被她抓的蓬亂,又等了一會不見樓下再有聲響,心緒纔算逐漸安寧,一步一個臺階的回了陳寧家。
申大鵬從樓道里出來,生怕謝廣珅等得着急,蹬蹬大步往回跑,可是離着老遠就看到謝廣珅的出租車不見了。
“咦?剛纔給了他五十塊錢,該不會直接走人了吧?”
申大鵬剛剛生出這種想法,馬上就給否了,雖然和謝廣珅只是第二次見面,但他看得出來謝廣珅是個熱心腸的實誠人,絕不會爲了幾十塊錢丟了人品。
慢慢走在狹窄的小區路上沒幾步,離着十幾米遠的地方突然有車子啓動,遠近光燈交替閃爍,又短暫的按了下喇叭。
晚上小區的光線太暗,申大鵬看不到車牌號,不過能看清是輛出租車,這時間能給打晃燈按喇叭的出租車,估計除了謝廣珅應該也沒別人了。
還不等申大鵬走近,謝廣珅就從車窗探出頭來,笑盈盈的開起玩笑,“小夥子,是不是以爲我拿着錢跑了?”
“您不是那樣的人!”申大鵬也笑呵呵鑽進了車裡。
“那當然了,別說你這幾十塊錢了,有次我拉個客人去火車站,他一個包落我車上路,裡面三十萬的現金,我愣是在他下車的地方等了半個小時,最後才物歸原主,客人要給我一萬塊以示感謝,我就要了一百,算是耽誤的工錢!”
謝廣珅一邊看着倒車鏡小心翼翼的倒車,一邊炫耀似的自誇,三十萬的現金,從他嘴裡說出來倒是雲淡風輕,而且提到一百塊誤工費的時候也是理所應當。
“三十萬,你原地等了半個多小時?而且原數奉還了?說心裡話,佩服您。”
“這有啥佩服的,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算給我,我還不要呢,他耽誤了我跑活,半個多小時收他一百塊,我已經賺到了。”
“呃……原來還能這麼想問題,看來還是我的心性不夠純良啊!”
申大鵬是既驚訝又欽佩,他與謝廣珅只有兩面之緣,這一次纔有機會仔細打量衣着樸素到艱苦程度的司機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