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沒給我打電話,也沒說來不來,估計是在家裡陪家人過年吧。”
聽出申大鵬語氣並不與平常的平和,唐巍也不敢再繼續胡鬧,“我們後天下午就過去,到時候提前給你打電話。”
“嗯,沒什麼事我先掛了,你們少喝點酒。”
申大鵬掛斷了電話,手中不斷摸蹭手機,像是心情煩躁不安一樣,不停重複的胡亂按着按鍵,眼神怔怔盯着牆角小山般的雪堆,一動不動。
人生,哪怕一切已經重來一次,哪怕人生軌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哪怕許多曾經無法選擇的已經緊握在手中,但是,仍然會有人力沒辦法圓滿的事情發生,瑕疵、錯誤、缺欠,總不會缺席。
生活是如此,人生在世,更是如此。
不知愣了多久,申大鵬重新按亮手機,找出了高天賜的號碼。
“喂!!”高天賜慵懶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我,申大鵬。”
“我知道,我知道!鵬哥,你咋給我來電話了?”
高天賜瞬間清醒,笑嘻嘻的開起玩笑,“該不會是叫我起牀尿尿吧?放心,我的腎好着呢,尿頻尿急尿不盡,根本輪不找我。”
“沒個正經,你咋這麼早就睡覺了?”
“這段時間不是過年嗎,要麼跟着我爸媽到處串門、走親戚,要麼就跟朋友同學一起熬夜瞎玩,我的生物鐘已經徹底混亂了。”
高天賜搓了搓僵硬的肩膀和脖子,中午跟朋友吃飯喝了點酒,他的酒量可不像孫大炮子和唐巍一樣兩斤打底,喝完就回家睡覺了,一直睡到現在,如果不是申大鵬給他打電話,只怕他還繼續睡着呢。
“我有正事跟你說,問你點事。”
“正事?等我清醒一下。”高天賜心想該不會是申大鵬終於想辦法把劉雨薇搞定,答應他求婚的事了?
心裡美滋滋的搓了搓滿是睡意的雙眼,正色從牀上坐了起來,“鵬哥你說吧,我小心、仔細、認真的聽着呢。”
“你們家是做豐田車的代理,屬於中高端車型,不知道你爸跟中低端品牌的代理商熟悉嗎?”
“什麼意思?你要買車?不對,是你爸要買車?也不對!是他們單位要採購新車?鵬哥你是打算給我家介紹生意嗎?”
“跟我爸沒關係,是我自己問的,有熟悉朋友嗎?”
“市裡就這麼屁大點的地方,都是做汽車行業,誰不認識誰,我爸在圈子裡還算有些資歷,豐田車咱就不說了,寶馬、奔馳、奧迪……看你想要什麼,全部都是折中折中折,不過,再高端的品牌咱就不熟悉了,”
“捷達和鈴木呢?批量購買大概什麼價位?”
“呃?這個……太低端了吧?配不上你的身份。”
高天賜想到了無數個型號的豪車來配申大鵬,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從申大鵬口中居然說出來‘捷達’和‘鈴木’兩款車型。
倒不是說這兩款這不好,相反,鈴木的價格只有五六萬,捷達的價格也是十萬左右,價格偏低,但這兩款車都是性價比極高。
捷達車油耗低、保養便宜,一腳油門狠踩下去也能跑個180,十足的‘馬路小流氓’,鈴木在很多縣市也逐漸成爲代步車的代表品牌,口碑甚至超過了天京人引以爲豪的夏利系列。
只不過這兩款車低端代步或者當做出租車的比較多,稍稍有些身份、愛面子的人,都不會成爲他們的首選。
企事業單位每年也都有老換新的採購計劃,不可能成批量的購買,高天賜一時想不明白申大鵬詢目的何在,自然也就不好回答。
“你不用瞎琢磨,只要告訴我,以你爸在市裡的關係,如果大批量購買……”
申大鵬遲疑片刻,心裡默默算計了幾秒,“一百輛捷達或者鈴木,再或者夏利也可以,價格能比市場價便宜多少?”
“你問我中高端車我還知道,捷達、鈴木這種代步車我真不太清楚,如果你不着急,等我去找朋友問問,再問問我爸,沒準他有靠譜的關係,不過……誰找你幫忙嗎?爲啥購買這麼多代步車?”
“我隨便問問。”申大鵬只是因爲鬱悶突然生出一絲奇怪想法,被高天賜這麼一問,猛然間清醒了許多。
“你隨便,我可不隨便,等我明天睡醒啦就去給你問,嗝!!”高天賜打了個飽嗝兒,傳出一陣乾嘔聲。
“咦,你趕緊睡覺吧,別吐電話裡,聽着都噁心。”
不等高天賜再說什麼,申大鵬掛了電話,剛剛像是中了邪,鬱悶中生出開出租車公司的想法,沒做多少猶豫便給高天賜打了電話諮詢,可是隨着對話中高天賜一遍遍的質疑和詢問,申大鵬也開始對自己的衝動想法產生了質疑。
現在的年份,在普通縣城裡,自行車、摩托車、三輪車,這‘老三樣’還是最主要的交通方式、代步工具,中小型城市裡最多也就能多個各路公交車。
雖然各城市都有滿布的出租車,但因爲存在數量和偏高的價格問題,出租車始終沒能成爲老百姓最首選的出行交通工具。
再加上人均工資和生活水平還沒有達到後來允許人們奢侈的程度,更多的人還是會講求生活所需而並非無謂的攀比,也沒有各種智能手機APP做市場的拓展,開一家出租車公司,投資不少、操心更多。
基本上出租車公司所得到的收益每年、每月都是固定,很難有大的發展和跳躍性的變化,公司一旦成立,他所要面臨的也是對上百名出租車司機的責任,成功還好,若是經營遇到困難,那便是一個個小家庭無法承受的苦難。
一個縣城裡面,公司更是難有發展和未來,如今的年月,在縣裡開出租車公司……並不是一個投資者明智的選擇,公司不是申大鵬一個人說了算,從領導層到員工,他都要爲每一個人負責。
更何況他即不是人傻錢多的土豪,又不是普渡衆人的玻璃心,不可能拿着公司的資金和大夥的付出爲他自己一人服務,就算他想,小姨也同意。
再說,中間還有王雨瑩和更多的人需要他的解釋,對於自己都不確定的事,他不想多費口舌與精力,最主要他心中有着自己這一世的抱負,時不我待,他不想做計劃之外的事,不能打沒把握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