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麼,你如此高興?!”聖人來了興趣笑問道。
大太監便將玉佩之事說了,笑着道:“老奴見那嬰孩喜歡,就借花獻佛,將玉佩送與她了,還望皇上勿怪……”
聖人也笑了,道:“這孩子若真如你所說,的確討人喜歡,也十分討巧。”
“她抓週之時,抓的也是宮中的玉如意,這是後宮之物,上面有後宮宮羽,若是真有天命,老奴看這嬰孩,說不定是一宮之主……”大太監笑着道:“傅大人也沒料到呢,老奴當時觀之蘭氏臉色,見她也是怔怔的,想來,應該沒有事先教她……”
聖人聽了眯了眼睛想了一會,笑着道:“這倒不急,等她再大些,朕會親自相看相看,若果真相貌過人,聰慧不已,倒可與皇子相配,不過,到時是正是庶,也要看她父親的本事了,如今她是配不上的……”
“聖人英明……”大太監笑着道。
聖人笑道:“朕看你挺喜歡她。”
“討巧的嬰孩誰不喜歡,況且這可是第一個主動親老奴的嬰孩,想來還是老奴佔便宜了……”大太監笑着道。
聖人樂了,心中有此意,便道:“只怕她長的太過嬌豔,反倒不是好事……”
“如此亦可考驗皇子心性,天下美人,英雄難過其關,皇子也不例外,”大太監笑着道。
聖人哈哈大笑起來,想了想,便笑道:“也是,一個女子罷了,以後是什麼位置,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傅卿之事。希望他不負朕,朕自也必不負傅卿。”
“傅大人是明白人,自會懂得其中厲害……”大太監笑着道。
聖人微微眯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傅卿嗎,如今放你去邊關,只希望你是守門的狗,而不是野心的狼。否則……
傅府。宴席已經開始,傅大人與男賓客一桌,衆賓客便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起來。
而蘭氏則坐在女賓客一席中,與衆人說着話,然後吃飯,良久後,酒上了桌,蘭氏一聞面前的酒,嘴角就笑了起來。
她就知道,對方一定會下手。
她微微閉了閉眼睛,掩去心中一切,只是狠了狠心,看了一眼姐兒被奶孃抱走了,才端起面前酒杯,笑着道:“今日十分感謝各位前來爲我女兒行週歲之禮,我敬各位夫人一杯,不成敬意……”
衆貴婦也是吃酒吃慣了的,便笑着端起了杯子。
蘭氏客氣過後,心中一橫,便抿了半杯杯中酒,她一時喝的嗆了,還未咳嗽兩聲,一口血跡卻從嘴角緩緩的流了下來,咳了面前的杯子中便成了全部的血色……
“啊……”衆丫頭一陣驚叫莫名,衆貴婦也是微微愣住,但良好的教養,令她們並沒有驚慌失措,雖有些慌張,還是震定了下來。
而傅府的丫頭急的臉都白了,眼睜睜的看着蘭氏倒了下來,嚇的面無人色,早已有人上前來扶住了蘭氏,看着臉蒼白如紙的蘭氏,以及她面前鮮紅的血,嚇的腿都在發抖,早有丫頭連滾帶爬的去了前廳,跪下來哭道:“……老,老爺,出事了,夫人她,夫人她……吐血了……”
傅大人已經是半醉,聞言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
他也顧不上再招待客人,嚇的忙去了後面。事關緊急,衆女客也未來得及避開,只是用身邊的丫頭擋在了前面。
傅大人衝了進來就抱起了蘭氏,道:“……怎麼回事?!蘭兒,快,快叫太醫,快……”
管家臉色如紙,早已經抖着腿衝出去了。
傅府之內一時間大亂。
“……傅大人,這隻怕是中毒了……人羣中一位女客道:“傅大人,中毒之事十分緊急,還請傅大人儘快採取措施,否則,夫人這條命怕是交代了……”
傅大人臉色也白了,胡亂的往她看了一眼道:“謝謝這位夫人,不勝感激……”
他急的就抱着蘭氏往後院去,臉色已經黑成了焦炭。
中毒,竟是中毒?!他顧不上許多,去了書房,就去找了上好的解毒藥,塞了一枚到蘭氏口中,他急道:“蘭兒,你不能有事,蘭兒……”
還好發現的早,蘭氏尚還未毒入心肺,那枚藥到底是吞下去了。傅大人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解藥雖不一定能解全毒,但至少能拖得太醫前來。
“蘭兒,蘭兒……”傅大人滿面心疼,看她不醒,心中大怒,怒道:“……是誰,是誰給夫人端的酒,去看看那杯中是什麼毒,快,去……”
早有人連滾帶爬的跑了,太醫還未前來,但傅府已經是亂了。
衆賓客聽聞此事,也是議論紛紛,好好的一場抓週宴,竟然鬧成了這個樣子。知道傅府上是遇上了事,也不便再久留,便都一一告辭離去,男客們倒還好,只是女客們卻是心中猜測紛芸……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衆女客上了車子後,幾人圍在一起,低聲道,“我早說過,蘭氏一定會有措施……”
“姐姐是說,這是蘭氏自編自導?!”
“不,也許只是將計就計……”那人一笑,道:“至於其中真正的原因是何,那就難說了,我只知道,蘭氏絕對死不了,看來這傅府之中,蘭氏也是極聰明的人,這個人,倒值得相交……”
“若真如姐姐所說,那麼,林氏的確不及蘭氏手段高竿了……”
“林氏?!”那人諷刺一笑,道:“目高短淺,心高氣傲,這樣的人,忍不得耐不得,能成什麼大事,反倒是蘭氏,自小便在那場中爬滾出來的,絕非善茬,以後相交,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她若有心……她的女兒就能抓得住這後宮的玉如意,以後……”
“連大公公都說她將貴不可言,呵……”
……
一時間,這一日,京城因此事,便沸沸揚揚起來,議論紛紛。
聖人早關注傅府之事,很快也收到了消息,他雖詫異,不過也未過多關注,只是派了太醫前來,又送來諸多藥物,以安傅大人之心。
而傅府中早已經兵荒馬亂起來,本是宴席,現在卻已經顧不上了。
傅大人發了大火,在府中摔了好幾個茶杯。
而早有丫頭跪下來哭道:“……回稟老爺,今日人多眼雜,實在是不知到底是誰端了酒給夫人的,想要查,現在也不好查了……”
“查不到?!查不到給我全都捆起來一個一個的問,發生這種事,絕對是府中之人下得手,萬萬不可能是外人……”傅大人怒道。
“給我去查,翻起天來也要給我查……”他又拿出鐵血軍中手段,又捆了許多的人。
筱竹聽到消息之時,整個人都僵了僵,夫人到最後還是走了這一步險招。
她心痛如刀攪一般,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疼的幾乎窒息。夫人,夫人,你又何必如此?!
她手心冒汗,什麼也顧不得了,急急的衝向了主院,哭着流着眼淚衝了進來。
“老爺,讓我看看夫人,夫人怎麼樣了?!”筱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更是萬分的緊張,生怕錯過了營救的時間,夫人會真的把命給搭進去了……
傅大人看到是她,才鬆了一口氣。
但他依舊有些遷怒道:“……夫人爲什麼會中毒,平時你管的甚嚴,今天爲什麼大意了,讓她喝了不知哪兒來的毒酒?!”
“毒,毒酒?!”筱竹微微睜大眼睛,顫着脣道:“今天前面實在是忙,夫人讓奶孃照顧着姐兒去前面,怕哥兒無人照顧,所以一直讓奴婢一直緊緊的盯着哥兒,奴婢萬萬沒料到,沒料到……這一次,不是對哥兒和姐兒下手,而是,而是盯着了夫人……嗚嗚……是奴婢的疏忽,是奴婢的錯……奴婢自上次姐兒出事後,只恨不得分出三頭六臂來照顧好哥兒和姐兒,哪知道這一次……這些人盯着的卻是夫人啊,老爺,請你一定要爲夫人做主,夫人中了毒,會不會,會不會……如果真的出事,哥兒和姐兒怎麼辦?!奴婢這條命反正都是要隨了夫人去的,奴婢只擔心哥兒姐兒無人照顧啊……”
筱竹哭的肝腸寸斷,傅大人看她不似作假,況又知她最忠心,倒是可信,便道:“……進去照顧你們夫人,快去……”
筱竹磕了個頭,連滾帶爬的進去了。
傅大人咬緊了牙關,他知道是誰,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上一次是姐兒,這一次,竟是蘭兒了嗎?!
林氏,你究竟要逼我到何種地步,真以爲我不敢動你嗎?!
傅大人像頭狂怒的獅子,深恨不已。
而此時的傅傾顏卻已是急的大哭不已,偏偏還是不會說話,光急也急不來,奶孃嚇的戰戰兢兢,只抱着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樣,嘀咕道:“……姐兒,別哭,夫人若真是出事,我們,我們可就只有靠你才能不被老爺遷怒了,這府中爲何總髮生這樣的事……”
幾個丫頭也是戰戰兢兢,護着傅傾顏和傅宇恆,躲進了廂房之中,根本都不敢出來,甚至都不敢讓哥兒和姐兒喝水吃東西,生怕也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