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母子實在無用……”皇后道:“怎麼不早早的在府中處理了她們,竟然,竟然……來宮中攪亂宮中風雲。”
“娘娘,還有太后……”似雲低聲道:“只是娘娘一定要冷靜,不然太后一定會認爲娘娘搬弄是非了……”
皇后回過神道:“是了,還有太后,只是太后如今已不大管事了,如何能聽本宮的?!”
似雲道:“娘娘,只怕太后也是不贊同這樁婚事的……只要太后肯向陛下開口,陛下本就不同意的心,怕是更堅定……”
皇后一凜,終於找到了一些點子,她心中染上一股惡毒之意。
違揹她的心意的蘭氏母女,已經徹底的得罪了她,也打斷了她的所圖,自此徹底交惡,皇后在心中已經絕對容不下她們母女了……
蘭氏,傅傾顏……這對賤人母女,一定要讓她們付出背叛她的代價。
皇后臉色陰沉,嘴角上淬着惡毒之意。
似雲看着她的臉色,嚇的立即就俯下了頭,心中也帶着一點惶惶之意,皇后好像越來越瘋狂,這樣的皇后……她捂着疼到骨子裡的臉,哀哀的想,以後她還能活着離開皇后,順利出宮嗎?!
宣帝移步御書房等消息的時候,就聽到大太監匆匆跑進來道:“陛下,太子殿下他,他……跪在大殿前,說是要娶他心愛的女子爲妃,若是不成,便堅持不起來,老奴勸過幾回,太子殿下都不肯聽,陛下,這麼冷的天,若是,若是跪一夜,怕是小命不保……陛下息怒,去勸勸殿下吧……”
宣帝聞言額上的青筋又開始亂跳了,怒道:“逆子!”
他憤怒的砸了茶杯,怒道:“他就是這麼回報朕對他的寵愛和期望的嗎?!竟然敢學後宮婦人一般這麼威脅於朕,逆子,讓他跪着,跪斷了腿,朕也絕不會心軟!”
“陛下……”大太監急道:“陛下此時心硬,怕是太子真出了事,陛下又要心疼,老奴哪怕爲着陛下,也顧不得項上人頭向陛下請罪了,求陛下不爲心疼太子,心疼心疼陛下自個兒的身子,也容太子一容吧……”
“你……”宣帝拿了鎮紙似乎想要砸他,但是一看到大太監眼中的哀色,他遽然一痛,彷彿看到的是他自己的慈父心腸。
他倉皇狼狽的跌坐在龍椅之上,哀哀的道:“這個逆子!他這是在挖朕的心吶……”
“陛下……”大太監膝行幾步,看着他哭道:“太子年幼,尚不知爲父者的慈軟心腸,所以纔有此爲,陛下疼愛太子日深,看在他少不更事的份上,就饒過他這一回吧……只不過是一個女子,一個女子,依了太子又如何?!”
“呵,哪裡是一個女子這般簡單……”宣帝喃喃自語,他臉上有痛色,咬着牙,堅持着不動聲色。
大太監無奈不已,勸了幾回,宣帝都無動於衷,彷彿這一次是真的心腸變硬了。
大太監心中也惶惶不安極了,難道陛下這一次是真的心狠如斯了嗎?!
“你快起來,替他求着也無用……”宣帝道。
大太監只好倉惶的起來了,站在宣帝身邊,喃喃道:“陛下現在心狠,怕是過些日子便要後悔……”
“再後悔,朕此時也絕不能心軟……”宣帝恨恨的道。
大太監便不敢再說話了。
宣帝靜了好久,才道:“查到了嗎?!”
“查到了一些線索,但並不全,傅傾顏應是傅宇恆引着太子去見的,太子一見思之若狂……”大太監道:“慕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是傅傾顏這樣的絕色,太子是真的動了心,太子到底年紀小,誰年輕之時,不是會……就連陛下年輕時也……”
“你這個老東西膽子倒是越發的大了……”宣帝怒道。
大太監便不敢再吱聲。
“傅宇恆……”宣帝眼中帶着一股濃濃的殺機,道:“是了,朕三月之前曾威脅過蘭氏,說只給她三月期限,到時她若不答應,便要讓傅傾顏入宮爲妃,呵,他讓兒子誘朕的太子與她的女兒見面,這就是她保女兒之策和對朕的反擊嗎?!呵,安敢對朕如此,朕絕不原諒她,這個賤人,竟然敢算計到朕的頭上……”
宣帝大怒,此時遷怒到恨不得蘭氏在眼前,他就一刀砍了她。
她千不該萬不該,實在不該算計他的太子。
看宣帝眸中有深深殺意,大太監心中微微一抖,算來算去,到最後禍頭還是在陛下身上。
偏偏陛下卻死也不肯認錯。
大太監心中十分無奈,想了想便道:“陛下可是擔心傅傾顏與太子結親,傅太尉的事?!”
宣帝沒說話,依舊在盛怒之中,大太監覷着他的臉色,輕聲道:“聽聞傅宇恆好似於傅太尉政見不和,父子之間,也沒外面想象中的那樣親密,只怕蘭氏母子三人,與傅太尉不是一路人……”
“哦?!”宣帝眼神複雜的掃了他一眼,大太監心中一抖,便不敢再吱聲了。
“你說的這一切,讓朕以爲你在爲他們母子三人說話……”宣帝不冷不熱的道。
大太監心中一抖,立即撲跪了下來道:“老奴不敢,只是這是老奴的猜測,如實稟告陛下罷了,陛下恕老奴直言。”
“罷了,你也是一片爲太子之心……”宣帝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又發了一會兒呆。
“外面是下雪了嗎?!”宣帝喃喃道。
“日凍天寒,此時夜深,殿中有火盆,尚且還寒氣逼人,外面雪一下,只怕,只怕……”大太監憂心的道。
宣帝臉色已是一變,坐在龍椅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但是,拳頭卻握的死緊,帝王尊嚴,讓他根本起不了身。
“陛下……”大太監看他久不說話,輕輕的喚了一聲。
“今日太子下巴上很不對勁,是怎麼回事?!”宣帝想起一事道。
“老奴已經派人去查問了,相信一會兒會有消息……”大太監道:“今日宮中發生這麼多事,怕是宮裡宮外有很多人,晚上都睡不着了……”
靜默良久,終於有小太監來回稟事,附耳在大太監身邊說了幾句,大太監才跪了下來道:“陛下,宮中今日好像靖王進了宮,在中宮停留了一會,然後纔出了宮……老奴派了靖王府的人回了話,好像說靖王受了傷,太子殿下也受了傷,今日太子離過殿,根本不是出宮,而是也去了中宮……聽聞,今日後宮茶宴上,傅四姑娘被茶水潑了一身,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領着她們母女二人去中宮換衣,太子匆匆而去,回來就……就……跪下求親,陛下,老奴猜測,怕是,怕是其中有陰謀,太子被逼不得已,這纔出此下策,實非是對陛下的謀算……陛下對太子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太子殿下又怎麼會這般的謀算於陛下,只怕是太子年輕氣盛,怕是被逼急了纔會如此……”
“你是說……”宣帝的臉色好了些,隨即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道:“皇后?!”
他咬牙切齒道:“這壽宴倒成了她安排事情的好地方,好手段,竟然敢安排此等醜事……若是今日真的爆出來,這宮中成了什麼?!”
“陛下息怒!”大太監道:“只怕此事已經查無可查了,只是有一些線索,是老奴依據着做的猜測,宮中這種事多了,難免有跡可尋,能拼出手尾來,陛下實不宜向皇后先發制人……”
宣帝騰的站了起來,在宮中來回走動了好幾步,怒道:“好一個皇后,好一個靖王!無風不起浪,朕便知太子絕不是這般莽撞之人……”
“太子心儀傅傾顏也應是真的,看到傅傾顏如此被人算計,也是生了憤心,這才……”大太監道:“陛下,太子所爲,也情有可原呢……”
宣帝的拳頭捏的死緊,道:“皇后必還有所爲,朕且等着便是……”
“陛下,太子殿下還在跪着……”大太監忙道,“是不是該……”
宣帝心煩意亂,擺了擺手,打發大太監退下了。
大太監臉色灰敗,更是鬱悶,無奈不已的只好出來了。
看着大殿之下遠遠的已經變成白色的人影,越是心疼,忙對身邊的小太監道:“快,去燒個手爐,再拿一件大氅給太子殿下去取暖……”
“可是……”小太監緊張的看了一眼內室。
“笨……”大太監道:“太子殿下若是凍壞了,這裡的人全部都得死……”
小太監渾身一抖,小雞啄米一般的點了點頭,飛快的去了。
大太監遠遠的看着小太監慢慢的將雪人身上的雪撣去,再將他捂上手爐,披上大氅,大太監心中十分憂慮,這麼冷的天,一動不動,哪怕披一座棉被山,也是無用的啊……
他心急如焚,看內室裡宣帝還不發話,一跺腳,乾脆也迎着越來越大的雪匆匆的出來了,一面走一面抱怨,“天氣明明已經轉暖了,爲什麼又下起雪來?!這是何種緣故,這分明是想要逼死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