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了她的手,現在也十分自然,拐進了裡面,裡面十分寬敞,十幾個黑衣人見他進來跪在地上行了個禮,太子道:“你們繼續休息,不必在意孤。”
他們便隱在暗處繼續靠牆休息。
傅傾顏看着躺在一披風中的小豆子,熟睡的樣子,鬆了一口氣,道:“這麼多人中,能撿回一條命,已算大幸了。”
“上天待我不薄……”太子紅了眼睛,道:“至少我最在意的人,都還在,只是船上無辜的御林軍以及守衛官員等人,何其無辜,竟然就連屍骨都無存了……”
傅傾顏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太子怕傅傾顏聽了難受,便道:“小豆子已經無事了,顏顏,夜已深,去休息吧……”
傅傾顏看着蕭沛的目光有些躲閃,估計是不好意思,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便主動的捏緊了他的手道:“在外不必拘小節,我們與哥哥歇在一處吧,也好取暖……”
蕭沛臉微紅,卻是點了點頭。有點高興,又覺得這樣想十分猥瑣,所以心裡的情緒別提多糾結了。
兩人又輕手輕腳的出來了,蕭沛越走近傅宇恆,就越是同手同腳,緊張極了,手心都冒了汗,心跳也越來越快。
傅傾顏將草輔了些,又將柴火架的高了,火立即就烈了起來,倒算暖和。
“睡吧……”傅傾顏躺了下來,道:“還好這處山洞風進不來,不然估計得冷死了。”
蕭沛支吾了一聲,半晌後才躺了下來,卻離傅傾顏有半丈遠。
傅傾顏看了卻是噗哧一笑,眼中帶着光彩,笑着道:“蕭沛,你那兒暖和嗎?!”
他手心都出汗了,哪裡不暖和,一聽她這麼一問,就更緊張,又是含糊了一聲。
“過來些,那兒草這麼稀,怎麼暖和,別凍着了……”傅傾顏拉了他一下,蕭沛只能順勢過來了。
傅傾顏實在是累極了,翻了個身便睡着了,這幾天緊張的趕路找人,絕望中的心情到這一刻突然放鬆下來,身體就有些受不住,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蕭沛卻根本了無睡意,他只是瞪大着眼睛,在柴火的光明中,眼神有些幽暗,專注的盯着傅傾顏,卻又帶了一點羞怯,可是那眼神就是再無辦法從她身上轉移開,慢慢的嘴角也咧開了,笑如燦花,心中的興奮和快樂,慢慢的從心湖中透出來,從血肉,皮膚上一點一點的透出來,彷彿骨血裡都融進了那份快樂的感覺。
“顏顏……”蕭沛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裡,雖因爲禮數而剋制着,可是這一點親近,卻再也控制不住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蕭沛喃喃的靠近她,忍不住在她發上親了一下,又偷笑着退離了一些,活像個做賊的架勢,後又心中灼熱的道:“……顏顏,這一生,絕不負你。”
定會讓你站在頂端,活的任性,不必再像傅府那般苦苦壓抑。
心愛的人就在眼前,蕭沛哪裡睡得着,一晚上就折騰着添柴火,幫她蓋披風,生怕她凍着了,冷着了。
清晨時分,他就已經出去逮鳥雀和野味食物了,心愛之人就在自己身邊,太子心中那份討好的心思,怎麼也卻之不去,平常他從不會親自去打獵的,可是今天他卻想親手給她做一個食物,那份生怕她受苦受委屈的心情,太強烈了。
傅傾顏醒來的時候,就聞到烤地瓜的香味,還伴着一點野味的焦香味。她迷迷糊糊的醒來後,才發覺天已大亮了,這一覺竟睡的十分的沉。
傅宇恆也早不見了,只有蕭沛在柴火邊上專心致志的烤着東西,一見她醒來,便忙道:“顏顏,我燒了熱水,你洗把臉,再吃東西……”
傅傾顏一怔,道:“你烤的?!”
“嗯。”蕭沛一笑,道:“只是烤的不大好,在這兒又沒有鹽和調料,怕是滋味不怎麼好。”
傅傾顏心中卻是一熱,道:“我不挑嘴,在外面不必講究這麼多了,這鍋是從哪兒來的?!”
“山上有一處獵人住的屋子,大約是獵人上山獵野物時備用的,有一個鍋子,我拿了過來,等走的時候,我們再還回去……”蕭沛道:“可惜只有一個,只能燒些水了,那屋子十分簡陋,只有些備用的柴火和一隻鍋,其它的備糧都沒有,柴火我沒動他的,只拿了鍋……想着這些獵人打些柴火在裡面也不容易,就沒拿了,顏顏,你快洗臉吧……”
“嗯。”傅傾顏笑了,道:“我哥呢,他們呢?!”
“宇恆出去看看地勢了,其它人都出去探路,看看附近的風聲,再準備找些吃食回來……”蕭沛道。
傅傾顏洗了臉,道:“我竟睡了這麼久,怎麼不叫醒我?!”
“想來你一路辛苦,看你睡的香,如何忍心叫醒你?!”蕭沛道。
傅傾顏心中十分溫暖,看着他溫潤如水般看着自己的目光,傅傾顏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
洗完臉,蕭沛就已將烤熟的野兔遞了過來,甚至將已經剝了皮的地瓜也遞給了她,還細心的用了荷葉包着,哪怕是在野外,他也爲她細心的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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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傾顏心中感動,道:“這個時節,哪裡來的荷葉?!”
“這崖底有一處溫泉,附近地熱很多,還有未開敗的荷葉,就摘了些回來……”蕭沛笑道。
傅傾顏一面吃一面道:“你去崖底了?!”
“嗯,去探了探,這裡雖離崖底看着很深,不過卻有一條捷徑,有些功夫的人,稍費些功夫也就能下去了……”蕭沛道:“底下十分暖和,這崖底是個十分封閉的地方,四面都是懸崖,圍成一處方圓之地,是個世外桃源,可惜沒有人住,依我看,倒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原來如此……”傅傾顏吃了一個地瓜,又吃了兩個兔腿也就飽了,看蕭沛還遞給自己,傅傾顏道:“你吃吧,我飽了……”
蕭沛動了動嘴,生怕餓着了她,不過也知道女孩子估計吃的都少,看了看她,確實是像飽了,便依言自己也吃了些。
燒開的泉水倒是清透甘甜,透着溫熱,十分暖胃,一吃進去,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小豆子還未醒嗎?!”傅傾顏進去看了看道。
“夜裡醒過一次,吃了些東西就又躺下了……”蕭沛道:“到現在還未醒過來呢,他身子骨本就不比習武之人,這麼寒冷的天在江裡凍過一夜,能活過來已算是大幸了,還好常年我身上都有一些備用的藥物,不然他上來一發高燒,神仙也難救。”
傅傾顏道:“會好起來的。”
蕭沛點頭,眼中帶着鄭重,“這一次,是我疏忽了。”
傅傾顏看他眼中似有懊悔之意,便低聲道:“下一次吸取教訓,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嗯。”蕭沛怕她擔心,笑着道:“我一定會帶着你平安回到京城。”
傅傾顏點了點頭。
蕭沛吃了早飯,又將東西處理了,洗淨了手,便坐到傅傾顏旁邊道:“顏顏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不了,光躺着人身上也沒勁頭……”傅傾顏道:“我去外面看一看……”
蕭沛便陪她出來了,傅傾顏道:“你何時學會自己烤東西了?”
“這幾天會的,平常哪怕是野營出外時,都是小豆子做,只是他現在病了,只能我自己來,其實一開始有點難,後來也就習慣了,至少我吃的,比暗衛們吃的好得多……”蕭沛道,“暗衛們的訓練十分苛刻,他們執行任務時,都是有一口沒一口的,有時候甚至只能吃生食,喝野物的血活下來的,與他們比起來,我已嬌貴太多了……”
傅傾顏聽了也是默然無語。
每一個帝王身後都有無數的犧牲者,這些暗衛卻是最見不得光的存在,享受不了成功後的榮耀,甚至是無法名正言順的站到陽光之下,刀口舔血,十分可憐,如同黑暗生物,形同鬼魅,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等我以後繼承皇位……”蕭沛道:“便打算讓他們走到光明處來,只要光明磊落,又何必這些在黑暗處生存的人爲我賣命……”
“你有這個自信就好,有一天天下安定,朝堂安泰,大鳳朝邊境安寧,百姓安居樂業時,便……”傅傾顏道:“給他們一個光明的未來吧,至少他們也有站在陽光下生存的權力……”
“嗯。”蕭沛因得了她的認同,心中也雀躍起來。
他護着她來到山洞外,給她裹上披風,道:“小心,這裡風大,別掉下去了……”
傅傾顏看着眼前的盛景,道:“真美……”
底下是萬丈深淵,而眼前的霧還未散去,清晨的陽光已經透進了霧中,傅傾顏似還能看到七彩的光迷離中在眼前閃爍。
“是啊,真美……”蕭沛喃喃道。
風吹亂了她的發,吹到他的臉上,鼻尖,蕭沛臉微微熱了起來,手裹着她腰的手也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