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等人看着這周圍如地獄一般的場景,嚇的臉色都白了,在尖聲叫出來之前,忙將嘴巴給捂住了,手上卻是在瑟瑟發着抖,嚇的着實不輕。
蘭氏也嚇了一大跳,她臉色有些發白,嘆道:“原來府中之人皆是從這兒進入的……”
“這裡是荒山,附近沒有村莊,只是這麼多人,看來他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才瞞住了人,”傅宇恆道:“這附近也不知還有沒有駐守之兵,大家小心,以他的性子,必會留有後路……”
衆人聽了,哪怕是出來了,也是萬分的小心,一路小心的下了山,然後走了好遠才走到大道。
這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那邊有炊煙……”冬青道。
傅宇恆臉色一變,道:“這荒山之上果然還有駐守之兵,必是後路,可惜我們人太少,若是有人,殺光他們,再堵了那條出城之路……他的兵敗,必是如甕中之鱉。”
“走吧,這裡不能久留。”暗衛道。
蘭氏卻走不大動了,傅宇恆蹲了下來道:“孃親,我揹你……”
蘭氏心中難受不已,道:“我這身子骨,連累我兒了……”
“孃親生我養我,到如今如何說這話……”傅宇恆將她背起來趕路,道:“得想辦法去找援兵,京中這形勢,太子殿下若再沒有援兵,只怕事情大了……”
蘭氏點了點頭道:“找個安全的地方將我們放下來,恆兒,你只管去找援兵……”
傅宇恆帶着蘭氏走了兩天的路,在京外徘徊了很久,卻打聽不出局勢來。如今亂糟糟,不知局勢的人逮着問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傅宇恆心急如焚,擔心不已的時候,慕無雙與彭將軍的兵馬到了。
傅宇恆一開始以爲是叛軍,待得知是彭將軍的兵馬以後,便是喜不自禁。
“彭將軍……”傅宇恆便忙撲過去了。
“何人?!”彭將軍吃了一驚,待看清是傅宇恆,便道:“原來是傅行走大人……”
他心中一喜,傅宇恆無事,怕是太子定是無事。
慕無雙臉色不大好,長途顛簸的實在難受,卻堅持着下來了,道:“……京中如何了?!”
“正在僵持之中,原來是慕先生……”傅宇恆道:“事不宜遲,得儘早進京。還好先生趕的急……”
“一路是狂奔回來的……”彭將軍道:“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解陛下之困。”
“可是宮門緊閉,只怕一時半刻進不去……”慕無雙道:“既是奇兵,得另想辦法進去了……”
傅宇恆道:“我知一密道,我們可從那裡進入,殺了外面的人,進去後再毀了密道,防止京中叛軍逃跑,一路進宮,便諸事可定……從宮中再向京中圍剿,叛軍便無退路……”
“但他們誓必會拼死抵抗……”慕無雙道:“事不宜遲,傅公子留在京中聯絡其它的援軍,我與彭將軍從密道進去支援,等其它援軍再一到,叛軍再無反擊的可能……”
“好……”傅宇恆點頭應下。
彭將軍道:“我留下五十精兵護得傅行走的安全……”
暗衛便帶着彭將軍上了荒山。一路上去剿殺了山上的賊軍,進入密道,然後即刻炸了密道,進入傅府後,先將傅府老本營給控制了起來。
慕無雙一到,援軍如虎添翼,得知傅府之中還有通向宮中的密道,慕無雙即刻就給找了出來。
然後彭將軍一路進入宮中。殺的叛軍一個措手不及,傅太尉大驚失色,節節敗退。
而已有人報向太子,道:“殿下,彭將軍回來了……”
“彭將軍?!”太子一喜,遠遠的迎了過去,便看到慕無雙的身影,他暗歎道:“原來是先生,孤便知有先生,京中之危,必可無憂……”
宮中廝殺之聲,已如一邊倒的開始了,一萬精兵並不是蓋的,原本就是京中精銳之師,如今更是對已廝殺了多日的叛軍而言,猶如剿殺。
彭將軍看到太子已然跪了下來,道:“太子殿下,臣救駕來遲……”
“將軍快快請起,將軍回的正是時候……”太子道。
“太子殿下在江南出事,臣心急如焚……”彭將軍道:“卻不知殿下已然悄然回京……”
“讓將軍擔心了,只是孤怕事情有泄,這纔沒有通知將軍,還望將軍勿怪……”太子道。
“只要殿下週全便好,”彭將軍鬆了一口氣,道:“陛下如何?!”
“父皇病重,又中了毒,但是有胡太醫在調養,只要給些時日,便能痊癒……”太子道。
彭將軍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殿下放心,宮中安危皆在臣一人身上,殿下也可鬆口氣,只要護好宮中,京中各處叛軍勢敗也是遲早之事,等各處援軍一到,京中之事可定……”
彭將軍又說了幾句,便匆匆的派人去護好宮中各處。
宮中各處算是徹底的穩定了下來。
太子對慕無雙一拜,道:“先生,多謝先生及時前來……”
慕無雙吃了一驚,心中一熱,忙道:“殿下萬萬不可,無雙既已奉殿下爲主,殿下便萬不可對無雙行此大禮……”
太子這才起了身,道:“雙方僵持不下,死傷無數,只怕先生若與彭將軍不來,勝負難料,孤也不能保證拖得幾日了……”
慕無雙道:“天不亡大鳳朝,有殿下,大鳳朝的一切,纔是新的開端。”
太子聽不大懂,卻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這京中之事,還望先生能助孤一臂之力……”太子道。
“無雙敢不奉聽。”慕無雙一拜道。
彭將軍的人一到,傅太尉也已是慌了手腳,他喃喃道:“怎麼會如此的!?他們是怎麼進來的?!明明四處宮門皆未破……”
“怕是密道……”幕僚大驚失色道:“不好,密道怕是被他們發現了,即使是沒有發現,只怕還有別的密道,各路援軍若是也能從密道進入,只怕我等只能坐以待斃,大人……”
傅太尉咬緊了牙關,道:“去看看。”
待回到傅府時,卻發現這裡已經被佔領,待殺進去後,發現人死的都差不多了,而管家等下人們也都不見了。
“定是去了宮中……”傅太尉大怒,再跑去後院一看,哪裡還有蘭氏與傅宇恆的影子。
“大人,退吧?!”幕僚道:“大人現在退兵,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若是現在苦苦支撐,只有死路一條,各路援軍都已經在路上了……”
傅太尉咬着牙看着金蘭院不說話。
“大人,請速作決斷啊?!不可再延遲,現在走還來得及,若是再遲,只怕會遇上援軍再行追趕廝殺,我等再無生路?!”幕僚道,“如今我們退回根據地,有金礦和人馬做支撐,離京太遠,只怕京中一時拿我們無法……”
傅太尉正要說話,卻突然聽到一下屬將領跑進來道:“……大人,出城的密道已被炸塌了,只怕外面的人已經都死了……”
傅太尉臉色一變,道:“難不成天要亡我?!”
幕僚道:“開城門逃散,尚可來得及……”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哪裡逃去,今日若事不成,陛下必不肯放過你我,哪裡又有地方逃去,我太瞭解陛下了,他哪怕是死,也會追殺的我等斷無生路……”傅太尉道。
衆人臉色灰敗,狼狽至極。都沉默的看着傅太尉。
“大人,要做決斷,定要趁早啊……”幕僚道。
“爾等之家屬親眷皆已安排妥當,都不在京,如此,可與老夫一拼?!”傅太尉道:“若贏了,親人尚有活路,若是輸了,哪怕我們逃了,我們的家眷也必會被宣帝趕盡殺絕……”
衆人雖已生退意,但也知箭在弦上,早已經身不由己了,既然已經生出反心,就沒有辦法再後悔。
衆人眼中一凜,道:“……好,我等絕不後悔,便與大人一拼。”
“好……”傅太尉大喝一聲,道:“那便再從密道進宮,這是最後一次屬於我們的機會,不容失敗。”
“是……”衆將領已經恭身應下,忙重新調集活着的人馬,繼續想法入宮。
但密道卻已被彭將軍的人佔據,想再次入宮,卻根本沒那麼容易了……
傅太尉深深的看了一眼金蘭院,心中微微一頓,恍惚間才發現名是金蘭院,可當年種下的蘭花卻一株也沒了,是從何時開始沒的,他竟一點沒發現……
原來夫妻早已離心。不止是他對她離心,而且還有她對他的離心。難怪會走的毫不猶豫,難怪當初會選擇與太子一邊,另有所謀。與他分心。
原來如此,原來一切早就已經變了,而他事事關心着朝堂,竟沒有發現這裡的不同之處。
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金蘭院。他不能退,退則孤老終生,一無所有。
當個逃兵,失去一切。呵,連妻子也要被宣帝給佔去嗎?!
開什麼玩笑?!
蘭氏是他的,註定是他的,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如何能被昏君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