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甚至下了詔,讓旁人也不要射殺狐狸等小動物,只說它們並不會害莊稼,你們說,哪有這樣的道理?!”那人哼了一聲道:“現下京中之人是不敢犯,便斷了那些狐裘商人的生路呢,依我看,說不定那妖后是狐仙……”
底下之人俱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蕭沛臉聽的綠了,傅傾顏聽着竟也沒生氣,反倒是笑了,道:“他們的想象力,真是精彩紛呈……”
蕭沛道:“他們竟如此詆譭你……”
傅傾顏卻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動。
“若說是狐仙,便能解釋的通了,看來老聖人和聖人俱都被她給迷惑了,可是她爲何要害太皇太后……?!”
“那還不簡單?!你們想一想便知,太皇太后畢竟年紀大了,在宮中這麼多年,什麼妖魔鬼怪未見過,那妖后能迷惑旁人,還能迷惑了太皇太后不成,因此太皇太后這才遭了難,而老聖人和聖人竟不發一言,這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衆人便都是恍然大悟的聲音。一個個的眼睛都開始發亮。
向來茶館是最起流言的地方。
蕭沛再也控制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來人……”
已有侍衛進來了,跪了下來。
“將爲首之人抓起來,別讓他自盡了,帶進衙門,好好的審一審他背後的主使,記住,秘審……”蕭沛道。
“是……”侍衛們應了一聲,便下去了。只是現下卻沒有抓人。
底下的人卻越說越來勁,個個說的有聲有色,話題拐了個彎,已經轉向那個妖后是什麼妖怪,怎麼吃人害人上面去了。
蕭沛氣的手都在發抖,傅傾顏道:“街頭巷尾的議論,你竟氣成這樣,早知如此,便不與你出來了……”
蕭沛道:“幸好出來了,若是沒出來我竟不知他們竟然能將你說成這個樣子。這些人無事生非,簡直可恨。”
“雖然說的離譜了些,可有些畢竟是事實,只是不能昭告天下罷了……”傅傾顏道:“我也疑惑,到底是誰傳出去的。”
“應是宮裡的人,當初父皇定是沒有將那些人處理乾淨,這才走露了風聲,此事不管,顏顏,我知是你心善,若是越是不管,只會越演越烈,到最後惹出亂子,纔是真的麻煩……”蕭沛道:“顏顏,此事你別問了,我來處理,好不好?!”
傅傾顏無奈,點頭道:“只是別太興師動衆,處理幾個爲首之人就罷了,別大動干戈,更引天下人議論紛紛,況且真如此做,就是真的中了他們的計了,他們大約就是想要挑你我起來,引天下人反感呢,這些人的居心,沒那麼簡單。”
蕭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本想帶你出來散散心,卻弄成了這個樣子……”
傅傾顏道:“我總覺得這事情透着邪門。只怕這些背後之人盯着的不止是我的這個位置了……”
“你是說前線?!”蕭沛道。
傅傾顏點了點頭,道:“自古功成萬骨枯,他們現在先詆譭我,往後哥哥和慕先生打了勝仗,他們再去詆譭他們,看看,這樣會讓出多少的位置出來……”
蕭沛一聽已是微微緊捏起了拳頭。
“我們回宮吧,呆在這兒也是心中不舒服……”傅傾顏道。
蕭沛握緊她的手,也不喝茶了,冷着臉道:“回宮。”
小豆子忙跟在了他身後,他們下了茶樓,上了馬車就回了宮。
茶樓之中還有肆意議論,待那些人都漸漸散了,侍衛們才悄悄的跟上那爲首的中年男子,待他回到了家,這纔將他給拿了,押進了京府尹衙門。
此事一旦過問,怕是瞞不過那些人的眼睛。
可是蕭沛也是敲山震虎之意,若是這些人就此罷手,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可是若是再如此下去,他定還有旁的等着他們。
回了宮後,蕭沛便回前殿去處理事情了。
傅傾顏回了寢宮,剛看帳本兒,筱竹便來道:“剛剛吳總管來找了娘娘,見娘娘不在,就回去了……”
“可是有說什麼事?!”傅傾顏放下帳本道。
“說是沒什麼大事,也不必叫娘娘去上皇那兒請安,只說最近讓娘娘小心一些……”筱竹道:“這話沒頭沒尾的,我琢磨着,怕是上皇現下還在生氣呢。”
“父皇再生氣能從幾天前到今天?!”傅傾顏道:“宮裡宮外都不得安寧呢,看來是有人在父皇那又嚼了我的舌根子了……”
筱竹道:“去宮外可是遇着了什麼事?!”
“不算大事,不痛不癢,只是若是再有人這樣說下去,以後啊,就是殺身之禍了……”傅傾顏輕笑道。
筱竹吃了一驚。
“這宮外有許多人容不得我坐這個寶座呢,你瞧瞧他們現在有多眼紅,尤其是我這手上的帳本兒,來來往往的全是大額銀錢,他們眼紅極了,宮裡內務府進出帳,他們都能刮幾層下來,我這裡的銀錢,他們不眼紅纔怪,小人要做怪啊……”傅傾顏道:“這個年怕是會過的不大好了……”
筱竹道:“娘娘?懷璧其罪,你手上擁有的,實在太令人眼紅了……”
傅傾顏輕輕的丟開帳本兒,道:“……即使他們這麼眼紅,我也不是吃素的,哪有任人宰割的道理,皇上正爲內務府搜刮太多的油水而心煩呢,如今前線正打仗,出宮一趟才發現這裡面文章這麼大,以往我倒是沒發現,現在既發現了,便從這兒捉起,不是眼紅嗎,以後讓他們眼紅個夠,叫他們想從內務府弄銀子也弄不了……”
“娘娘的意思是?!”筱竹道,“要動內務府?!”
傅傾顏道:“去拜訪貞貴太妃,把那匹錦給帶着,如今我是用不上了,給貞貴太妃吧,我也有事與她商量商量。如今內務府都歸她看着,找她是最合適不過的……”
“這倒是,若是不打招呼就動了內務府,怕是貞貴太妃必也是不高興的……”筱竹道。
傅傾顏便帶着她一起去了鳳起宮。
貞貴太妃一聽報說她來了,還吃了一驚,道:“真是稀客,她怎的來了,不是極忙的從不曾來過這後宮嗎?!得,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是找事來了……”
“娘娘,請進來嗎?!”宮女道。
“請?當然是本宮要出去迎一迎了……”貞貴太妃一面說着一面已經出來了,一看到傅傾顏,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皇后怎的來我宮裡了,快進來坐。”
“貴太妃最近也不去我那兒坐坐?!”傅傾顏笑着道。
“看皇后這樣忙,我如何敢去打擾,加上後宮雜事也多,我最近也心煩着,”貴太妃道:“快過年了,各項事務都不少,實在頭疼,加上上皇的新妃們都不是省事的,個個都來挑事兒,處處挑刺,與她們打嘴仗,也是心煩,因此便沒去叨攪皇后了……”
“快坐,看茶。”貴太妃拉住她的手,坐了下來道。
皇后笑着道:“那些新妃不理會她們便是了,鬧着消停消停也就罷了……”
“她們不敢旁的與我鬧,只挑宮裡的那些衣食,竟說我苛待了他們,如今到處節省,她們竟還要大肆揮霍,我自是說了她們幾句,說的不好,自然就會生了嫌隙,這也是十分無奈之事。”貴太妃頭疼的道。
皇后道:“這還不簡單,若她們敢說自家吃用比宮裡的還要好,貴太妃只管稟告上皇便是,叫她們家人再出出血。”
貴太妃大笑道:“這個主意好,只怕她們寧願割肉也是不敢說這個話的,她們進宮本就是出了大血才進了宮的,一進來位份倒高,只可惜成了太妃,她們心不甘情不願,自然就想撒些氣兒,不敢去找皇后的麻煩,我卻倒了她們的黴……”
皇后笑着道:“她們再鬧騰,也鬧騰不出什麼麻煩來,不過都是小打小鬧罷了,貴太妃也別如此心煩……”
“這倒是,”貴太妃喝了一口茶,笑着道:“皇后貴人事忙,怎的想到來我這裡逛逛了,可是有什麼事兒?!”
“來給貴太妃送一段錦,這是我嫁妝裡的,也未用過這顏色,看這色襯貴太妃卻是尊榮貴氣,是最好不過的,我年紀小,如今怕是襯不起來,放着也是放着,就給貴太妃送來了……”皇后笑着道:“貴太妃別嫌棄纔好?!”
“喲,這麼好的顏色?”貴太妃輕笑着道:“我瞧着,倒是襯的人膚色很亮,我這個年紀穿是最合適不過的,真是讓皇后費心了,皇后嫁妝裡的樣樣都是極好的,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
她便叫宮女給收了下來。
“留着開了春做春裝,是我自個兒的錦,自己做了,不叫內務府多嘴,”貞貴太妃笑着道。
“此來還有一件事……”傅傾顏笑着道。
“皇后請說……”貞貴太妃知道現在要說的纔是她來的本意。
“今日上午我與皇上出宮去了一趟,無意間走到市集中,發現其實菜賣價極低,發現不少內務府的貓膩……”皇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