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皇讓老奴去後院查探查探的嗎?!”大太監道:“老奴昨日在後花園正好碰上了世子的幾個女兒,一時就問了幾句,還有幾個侍女,多說了幾句話……”
“其女兒姿色如何?!”上皇冷冷的道。
“平常……”大太監道:“怕是比不上宮裡的娘娘,也不知世子怎麼就這麼怕……”
上皇心下不愉,冷嘲道:“他是怕朕要了他女兒,多大臉?也不看看他長成這樣,他的女兒能好看到哪兒去,朕又不是渾吃的人……朕到了現在,還用得着聯姻這種小手段嗎?!”
“是是是,只怕是世子關心則亂,上皇也不要生氣,爲父母之人,都是如此的……”大太監笑着道:“上皇對皇上不也如此,只怕更過呢……”
上皇道:“吃你的吧,你昨天好好的與她們說什麼?!弄得他們怕的要死……”上皇簡直一肚子氣說不出來。
他還真被嫌老了。因此事,他就可治鎮南王府大不敬,藐視帝王之罪。
大太監不敢多吭聲了,只是心裡悶笑不已,便忙低頭用餐。
待用完飯,上皇的氣還未消呢,大太監忙招侍女將餐具收了,泡上茶遞給上皇,笑着道:“……上皇突然出現在鎮南王府,老奴又多事去與他女兒說了幾句話,誰會不多想,昨晚老奴看了看,鎮南王的女兒,嫡庶加起來,有八個之多,大的十幾歲,小的六歲,在這府中,看她們關係極好,身上穿着也不分嫡庶,可見鎮南王是真疼她們的……上皇若真有此意,只怕比割了世子的肉還要難受呢,這世上的父母,能有幾個做到像鎮南王一樣的,對子女教養的這樣好,不僅公平,關係也極好,幾個女兒十分知禮懂事,幾個兒子,也教導有方……長幼有序……”
上皇聽了,一時默默不語。
大太監道:“上皇也別生世子的氣,只怕世子如此對兒女,也如上皇對陛下之心,只怕是容不得兒女受委屈的……”
“誰看得上他的女兒!”上皇道:“朕只是不高興他竟將朕想到這樣齷蹉的地方去,怎麼想都不高興……”
“上皇別置氣了……”大太監笑着道:“要不上皇出去走走……”
上皇道:“我去與世子說一聲,免得他小人之心,還有你,少與她的女兒廢話……”
“是,老奴馬上就去……”大太監帶着笑忙走遠了。
上皇一想到此難免氣悶。
臨老之時,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嫌自己老,然而上皇一向都是逆向的性子,越是如此,他更不肯讓這些人來煩自己。若是依以往他的性子,只怕早盛怒了,只是如今,他也不知道何時容忍度變得這樣,大約經過慕無雙那怪胎折騰過後,容忍力強了許多?!
他不會真的看上世子的女兒,但心裡怪膩味的,一時真槓上了,就想着多折騰折騰世子,就住的更久了些。
而且還會提些一會要這個,一會要那個的要求。
本來世子聽聞大太監明言說上皇不會娶晚輩之意還挺高興的,可是往後的日子裡,卻是被上皇折騰的苦不堪言……
一想,心中就特別的心酸。真想他快點回京去,少在雲南折騰他們鎮南王府了。
不過上皇也的確是在雲南紮下根來,正好也將路上收籠的一些流寇集中起來。他們本來就是江湖中人,收入朝中,反而不利於領導,野性難馴,上皇打算在此將他們組建一江湖組織,爲朝廷監視,並用於傳遞消息之用。
雲南此處雖然曬了些,氣候卻極好,他在鎮南王府生活也十分安逸,加上手上有事要做,更不想走了……
而異族公主的信也終於到達異族拔禿大汗的手上。
異族公主的生父,其大汗重臣也在他身側,看到信後,才鬆了一口氣,道:“自送公主入京後,遲遲未有信送來,臣還以爲出了什麼意外……”
他忙拆開信,先遞給拔禿看,道:“大汗,請看信……”
拔禿看了看,眼中帶着一抹喜意。
“大汗,信上說什麼?!”大臣忙問道。
“你放心,公主已經進了宮,只是,如今被軟禁,卻不大得自由,但衣食不缺,她有自己的得信渠道,待有了其它消息,再會送信回來……”拔禿道:“公主除不得自由外,其它一切都好,中原皇帝給的衣食俱是上等的,想來不會委屈了公主……”
大臣鬆了一口氣,道:“進了宮就好,進了宮就好探消息了。恭喜大汗。”
拔禿卻沒將信給他看的意思,反而鄭重的收到了胸前的衣服裡。
大臣微微一怔,卻也沒多想,只笑着道:“中原這樣待咱們的公主,想來也應是要與咱們異族交好的,不會妄爲,原來說什麼只獨寵皇后一人,都是假的,既肯爲政治利益讓公主進宮,其它的一切,以後怕也是好說……”
拔禿點頭,心中卻是砰砰直跳,彷彿心中懷揣着至寶,一頭雄鹿在心中亂撞。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慌亂,手心緊張的沁出了汗來。
大臣還在喋喋不休,道:“有中原的這些兵將在,咱們異族也已恢復了生氣和士氣,待再喘口氣,一定將那大王子誅殺,找到金礦所在,有了銀錢糧草兵器,一切皆可東山再起,不止可將這些中原兵士趕出異族去,咱們也可入駐中原,佔得中原皇帝之位……”
“對……”拔禿只覺心中熱血沸騰,道:“……佔了中原皇帝之位。”後得到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女人。
大臣說了一會異族內部的起色,便退下去了。
拔禿卻坐在虎皮汗位上半天未回過神來,良久後才移步到燈前,摒退左右,再次展開信細看。
信上說,她與皇后說到大汗,難得見皇后一面,便自然想探皇后口風,沒想到那皇后卻主動說起大汗,似有慕大汗之勇之意語,卻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中原人都十分狡猾,因而異族公主並不知道如何分辨,只望大汗明鑑。
然而,這些拔禿卻都想不到了,他的腦子裡只有皇后提起自己一事,難免就胡思亂想起來。
她的絕美容顏似乎還在自己眼前,可是,他的心那麼的爲她跳動,對她的印象,竟隨着時間一分不曾淡去,反而越加的深刻。
他心心念唸的美人仰慕着自己,拔禿連心跳都有點停止了一樣。
他懷揣着興奮,卻不得不燒掉手上的信。
如今他得忍辱負重,待以後,殺入京中,他便能擁有那個女人,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女人。
會有那麼一天的,她,一定是屬於他的。
拔禿心中帶着激動,當紙變成灰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彷彿也空落落的難過起來……
還得等,他告訴自己,一定要等。
好在,她心中,也一直未曾忘記過自己。
她對他是有印象,有好感的,這讓拔禿欣喜若狂,又悵然若失。
正思思念念間,外間有人回稟,道:“大汗,夫人來了……”
拔禿心中染過一絲厭惡,彷彿現實將他從天界拉到人間,他一時心中十分不愉,便死命的皺了皺眉頭。
這個夫人,是他不得已而娶之,是爲了拉籠異族其它勢力取的其中之一,可是,想一想這些夫人們身上的皮膚粗黑,面容不及中原皇后萬分之一,他的心中就陡升一股厭惡來。
他討厭不得已娶來她們的境況,自然更厭惡她們的一切。
拔禿心中控制不住的厭惡,可是卻不得不收斂了臉色,道:“讓她進來吧……”
他有些落寞的看着成灰的紙,再等一等,再等一等,這一切……都是爲了中原的土地,還有他的野心,以及最重視的,他如入魔般想念的女人……
拔禿陷入周旋之中。
而大帥與石塘依舊未找到異族金礦所在,難免心中焦慮難言。
石塘低聲道:“只怕拔禿不知金礦所在,也是有可能的,沒理由他若知道不去開採,現在異族明明需要大量的錢財振作興盛……”
大帥思忖了一下,道:“有可能,咱們盯了這麼久,都沒找到金礦的一點點線索,要麼拔禿根本不知道,要麼是他隱藏的太好,對他,我總覺得怪怪的,而且太客氣,太聽話了……這是一個勁敵,只怕比那大王子還要麻煩。拔禿變了不少,現在越來越能忍了……”
石塘道:“找不到金礦,異族就有重頭再來的機會,我一點也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大帥,我總覺得咱們一定錯過了什麼線索……”
“那拔禿遲遲不找大王子,是什麼意思?!”石塘道:“原本我一直以爲他是想留着大王子脅制咱們,可是,這麼久過去了,他也該急了,不可能任由那大王子喘過氣來,再回擊他,任由他壯大,大帥,你說他到底是在等什麼?!”
“是啊,現在已經到滅了大王子的時候,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急,大王子那邊還有陵王相助,他不急,本帥都急了……”大帥走來走去,擰着眉頭,道:“一籌莫展,咱們怎麼向皇上交代,簡直是慚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