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外交的名義送上來,蕭沛倒沒來得及拒絕,人就已經進了宮中。
有人報到傅傾顏耳邊的時候,傅傾顏根本不以爲意,只是笑了笑,根本不在乎宮人的安排,只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而已。
這麼多年生生死死都經歷過,每一道難關都一同過來的,沒理由到了這把年紀還不信蕭沛,她信蕭沛能處理的好,事關兩國之邦交,她自是信蕭沛能處理的妥妥當當。
蕭沛自然是要給這公主一個賜婚,正在選朝中適合的貴族子弟時,這個外族公主卻有些耐不住,能做皇妃,她哪裡有心做什麼貴婦,既來到繁華抵己族百倍的京城,心思自然也就大了,見了這裡的一切權勢。哪裡還能甘心耐得住,因而便想着怎麼也得爬上去。
正道不成,心思一歪,自然走了歪道。
之前這類的事情已經絡繹不絕,但是蕭沛每每打發了人滾也算完了,只是他已近五十歲,這些人還不消停,更是弄來了外族公主,以外交的名義逼他納妃,這件事到底是觸及了蕭沛的底線,他發作一通之後,此事才漸漸消停。衆臣也都明白,皇帝是真的不願意納妃,他們逼迫越狠,越將自己的恩寵推的更遠。
那外族公主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原本事情還不至於鬧的太大,問題只出在這個美女的個性,她原本在自己的國家受盡追捧,自然養成了各種高傲的個性。
對一個五十歲的帝王,以及一個四十多的皇后,哪裡肯放在眼裡。
到底是外族公主,因而她來朝時,歸帝自然設宴以待,但他自己並未出面,只想着給她找一個過得去的夫婿,這事也算完了。
所以,傅傾顏出面招待她時,還叫了一些朝中重臣的貴婦相陪。
當然招來的都是一些品行性格過得去的。她們待傅傾顏也恭敬有加,親熱不足,但是尊敬絕對有餘。
傅傾顏雖已四十多,卻還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加上這些年蕭沛一直將她護在懷裡寵着,她幾乎臉上沒有多少風霜,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依舊美豔如初。
那公主是外族第一美人,見到傅傾顏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心裡嫉妒的幾乎要發瘋,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開始譏諷皇后人老珠黃。
她一開口,全大殿的貴婦都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傅傾顏這些年事事算是極爲順心,哪裡在意一個小丫頭的諷刺,她只是一笑,並未在意。
她雖然是個氣量小的人,但是,事事如意之後,有些東西反而看淡了。
過的不順心之人,纔會事事計較。
但是那美人並未發現氣氛不對,反而對傅傾顏大加冷嘲熱諷,雖未明言,但含沙射影之意,昭昭若揭。
貴婦們早已經嚇的連擡頭都不敢了,恨不得堵上她的嘴。更恨不得自己耳朵聾了。
那公主卻洋洋得意,說着說着,竟說到做妻子要賢惠,萬不可霸着夫君不讓親近其它女人的道理。甚至還說到子嗣上面去了。
哪怕傅傾顏是個麪人,一說到自己的兒女身上去,她再氣度大,也有點不高興了,嘴角上繃着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說氣憤談不上,但確實是有些噁心。
顧忌着她是一外族公主,便沒有發作,只是起了身,不冷不熱的與她說了句讓她回去休息,便自己走了。
其它貴婦更是連與這公主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那公主彷彿鬥勝的公雞,洋洋得意道:“再美豔又如何,老了就是老了,還能一直霸着皇上不成?!”
其它宮人嘴角抽了抽,也沒理會她。
傅傾顏回到宮中,歪了下來,坐到鏡前道:“確實是老了,保養的再好,到底不及年輕人有活力,我若在她這個年紀,哪裡有現在看得開……”
她身邊的宮人這些年出宮了好幾批,如今又是新的一批,她們都知道跟着皇后,到了年紀,都能得恩寵放出去,因而十分盡心,自然也多了一些真意。
聽到這話,不由的氣憤的道:“娘娘真是好性兒,不過是個小族的公主,奴婢聽了都氣的要命,娘娘怎麼一點也不動容。娘娘哪裡老了,娘娘的氣度雍容,哪是她一個小丫頭可比,娘娘也不發作她,不若讓奴婢去撕爛了她的嘴,簡直可恨,連皇上都不敢對娘娘大聲,她怎敢?!不過是一個公主罷了,即使打了殺了,又能如何?!”
傅傾顏看她氣的不輕,笑着道:“你啊,年紀尚輕,不過是一個張牙舞爪的小丫頭罷了,隨她去,到底是外族人,將她嫁出去也就罷了。”
想想自己年輕時,確實也沒現在好性兒。
她是真的不在乎這個,畢竟她信蕭沛如信自己,兒女又都在身邊,自然不在意這點小事。
只是身邊的宮人就沒這麼想得開了,她們都是十幾歲的年紀,看着娘娘和皇上情深不已,哪裡樂意娘娘由着一個外族女子這般的羞辱。
宮人低聲道:“娘娘真是好性兒……”
傅傾顏一笑置之,拋開不理此事。
但宮人們一向在宮中有些能力,再加上是鳳儀宮的宮人,自然不同,她們哪裡受得了這個氣,便讓宮人們處處爲難那外族公主,不是缺了衣,就是少了食,或者乾脆送的是冷水。
只是這般,那外族公主鬧的更兇,宮人們又哪裡肯解氣。
一氣之下,就添油加醋的去與小豆子說了一通,又找到太女和逍遙王身邊的貼身宮人說了此事。
蕭沛一聽,臉都綠了,冷笑道:“不過是一異國公主,也敢在宮中對一宮之主放肆。小豆子……”
他臉色淡淡的,眼中卻帶着冷意,道:“朕看她這舌頭也不必再要了,去讓慎刑司行刑,朕以後不想再聽到她說一個字……”
小豆子彎下腰,道:“是。”
這樣的人,早該這樣處理。免得娘娘受氣。
小豆子便顛顛的去了,行了刑,讓太醫好好的服侍着,別讓人死了就成,好歹是公主,總得要維持着一個公主的體面。
太醫們戰戰兢兢,見是小豆子行刑,更是嚇的不輕。
說起來,皇上真是下得去手,好歹是公主,竟然就這麼下了手。舌頭沒了,外表上沒一點不好,這一招真是毒辣!
太醫討好的道:“豆公公,她到底是公主,若是傳出去沒了舌頭,話好說不好聽啊,”
小豆子道:“雖說咱們大鳳朝要談大國的體面,可也萬沒有讓一宮之主受氣的道理,此事也不必遮着掩着,我倒看看他們可敢放一個屁。”
太醫們不敢多話了,卻是明白,在這宮裡,能叫皇上受點委屈,卻是絕不能讓皇后受委屈的,這些年,他們哪裡看不明白?!
只是現在有點不敢相信,異國的公主也能這樣隨隨便便的對待。
割了舌頭,這刑也確實是太重了些,偏偏卻是蕭沛親自下了命令,小豆子私下命人進行,如今更大張旗鼓的讓太醫院守着別叫人死了,還叫維護一個公主的體面。
這,這……簡直是。
小豆子安排好一切,纔回稟了歸帝。歸帝依舊氣不順,摩娑着手指,似有殺意。
最後冷笑一聲,道:“便宜她了,若不是顧忌着皇后的名聲,朕現在就能去殺了她,不過是一異國的公主,殺了也便殺了,又能如何?!”
“陛下若氣不順,奴才讓人去折騰折騰她也罷了,娘娘不在意這個,若是陛下弄死了她,反將事情鬧大了,娘娘臉上更不好看。爲娘娘着想,這口氣,也忍了罷了,奴才總不能叫這公主得意了去,也不會叫那朝中有心之人,得意了去,他們打的算盤可算是落空了……”小豆子道。
蕭沛心中還是氣不過,到底顧忌着傅傾顏,不想叫人去攻訐皇后,終將這口氣給忍了下來。
他走了御案前,眼中全是冷意,將參與這事的臣子找了其它的理由一一貶斥下放。
“傳旨下去,”蕭沛眼中全是狠意,道:“不叫他們吃點苦頭,就永遠不知道輕重。這樣的人這樣會鑽營,留在京中,心思也不正,就放他們去邊疆苦寒之地,吃幾年苦就都老實了……”
小豆子心中偷笑,富貴險中求,這些年這樣的人前撲後繼,撲騰的人也太多,結果前面的人放走了,後面的人又補上,真是搞不懂這些人到底怎麼想的,看不到前面的人血淋淋的例子嗎?!
這陛下折騰人的手段,可不是打了殺了這樣簡單。
死又算什麼呢,疼一下子也就算了,偏偏這樣的去寒地做苦工,才叫他們生不生,死不死。
如同地獄,邊疆的那些人哪裡都是吃素的,又得了只在皇后這事上小心眼的歸帝的叮囑,他們去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小豆子笑道:“奴才馬上就去傳旨。”說罷便忍着笑去了。
蕭沛還是不高興,一直繃着臉。也無意批什麼摺子了,忙去了鳳儀宮。
蕭沛身體是極好的,雖已五十之齡,卻是真正美的中年大叔,比年輕時更有威儀,也更出色,男人也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紀,才更迷人。蕭沛是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