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她們說什麼吧?!”蘭氏笑了,兩人這纔出來。
傅傾顏被奶孃抱了出來,春桃和金蓮看到姐兒,就主動湊了過來,道:“姐兒的長相越發的精緻了,長的可真好……”
金蓮看着傅傾顏看的有點呆了。
以前蘭氏根本不讓她親近姐兒,到如今,才細看到她的容貌,金蓮咬着牙,逮到這麼一個機會,看到更是大受刺激,這樣的小妖孽,纔多大,竟有如此相貌了,以後定比蘭氏還要長的好。
傅傾顏看她眼神十分不對勁,這個金蓮的眼神都有點妖邪了,全是恨意,讓人頭皮發麻。
傅傾顏便哇的哭了起來,奶孃看她好像極討厭這兩人,便忙抱着哄,有點抱怨的看了兩個人一眼。
兩人臉上一僵,皆有些訕訕的。
蘭氏一聽到哭聲,馬上就跑出來了,道:“怎麼了,我的姐兒?!”
春桃道:“看到姐兒可愛,妾身忍不住逗弄了一下,想來是妾身長的醜陋,污了姐兒的眼睛,將姐兒嚇哭了……”
筱竹瞪着奶孃道:“不是讓她們出去逛逛嗎,怎的在這裡逗弄。”
奶孃深懼,有苦說不出只能恨恨的瞪了金蓮一眼。等到傅傾顏不哭了,才抱着姐兒出去了。
“小孩子嬌氣,哪有春桃姨娘說的這般嚴重……”蘭氏笑着道:“都且坐着說話吧……”
“妾身不敢……”春桃跪到地上拜了幾拜,道:“前些日子一直病着,到了今日才能來夫人面前請安,請夫人恕妾身不敬之罪……”
蘭氏與筱竹對視一眼,笑着道:“起來吧,我對這些規矩也不是太看重,只要大家和和樂樂的,都好,以後也不必時時來請安……”
“是……”春桃應了一聲,也不多言,便告退了。
她識趣一走,金蓮就跪了下來,白着臉道:“夫人,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夫人讓奴婢近身伺候吧,如今奴婢得了老爺厭惡,以後也不知是個什麼下場,奴婢以往猖狂,將這府中人得罪了個遍,若是再不得夫人憐恤,奴婢以後就沒有活路了,奴婢是金蘭院中人,以後,讓奴婢回來吧……”
“稱什麼奴婢,你已是姨娘之身……”筱竹道。
“奴婢就是奴婢,以後爲奴爲婢,也會精心伺候好夫人,再也不敢行事不當,惹夫人不快了……”金蓮道。
“你倒知道我不快……”蘭氏笑着看了她一眼。
金蓮訥訥不敢言。
“罷了,以後不必自稱奴婢,若是被老爺聽見,還以爲我是在折煞你呢……”蘭氏道。
“是,妾身不敢……”金蓮恭敬的道:“……妾身以往行事,確實不妥當,以後一定謹記教訓,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還望夫人心疼妾身一回……”
她哭道:“……妾身真的知錯了,自此以後,妾身一定對夫人馬首是瞻,夫人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夫人哪怕叫我去死,我也願捨身爲夫人效命,只願夫人給妾身這個機會,妾身以後再也不敢張狂了……”
“行了,別哭了,叫別人看見了,還以爲我欺負你呢,起來吧……”蘭氏笑着道:“你是我金蘭院中出去的,代表的總是我的臉面,只要你不犯不能原諒的罪,我總是要護着你的,一點小事而已,別哭了,老爺一時生氣,雖不知爲何事,但以後總會消氣的,起來吧……”
“是……”金蓮磕着頭道:“妾身謝夫人大恩。此次特來請罪,妾身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夫人的大恩大德。”
她似喜極而泣,連話也不會說了。
蘭氏心裡有點煩,叫了她起來說了幾句話,讓她繼續好好養着,以後再過來,金蓮都一一應了。
直到見蘭氏有點乏了,金蓮才告退出來。
她一走,筱竹便道:“與她說這麼多做什麼?”
“我知你討厭她,但我留她自有用處……”蘭氏笑道。
筱竹無奈。只得罷了,只是以後金蓮天天來這裡晃悠,實在心煩,其實她們都知道,她來請罪,可不是爲了請罪,爲的不過是託辭,以後好在這裡晃着能見到老爺,刷一刷好感罷了。
說了夫人的壞話,自然還是要從夫人的身上補起來,這種伎倆,筱竹再清楚不過。
以後院中多了一個人又要防備,筱竹實在厭極了金蓮。
金蓮抹了眼睛出來,就看到奶孃和丫頭們團團的圍着傅傾顏在說笑,她的眼神立即就變得陰狠了。真想掐死這個小妖孽。偏生的與夫人一樣美貌。
這樣的狠心,她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但是,就是不甘心,好不甘心。她喝避子湯,而夫人卻已兒女雙全,女兒還如此得老爺寵愛,生的又如此貌美……
金蓮遠遠的看着傅傾顏很久,咬着牙真想毀了這張與蘭氏相似的臉。她忍住,拼命的忍住,才能壓下心裡涌出來的汨汨的惡毒。
傅傾顏也察覺到了金蓮身上滿滿的惡毒之情,她轉過頭,看着金蓮也不笑了,看着她不說話。
奶孃和丫頭們注意到了,這纔看到金蓮。
奶孃身邊的丫頭嫌棄似的道:“讓她看個什麼,奶孃,走吧,仔細姐兒看污了眼睛,這樣的人,哼,也只有夫人大人大量,才理她……”
奶孃也不喜金蓮,抱着傅傾顏就走了。
丫頭們說的話並不小,金蓮自然都聽到了,她渾身一僵,心中的惡意,幾乎是壓抑不住,好久後才緩過神來,那小妖孽卻已經不見了。
她出了金蘭院,春桃早在亭子裡等她,看到她過來,道:“怎麼樣?!”
金蓮心中一暖,道:“夫人已經答應了,等我好了,就讓我去她身邊侍候……”
春桃鬆了一口氣,道:“這樣纔好,從哪裡跌的就從哪裡站起來,在夫人身邊,你才尚有一絲復寵的可能,只要夫人肯爲你說話……”
金蓮點點頭,眼中還有一絲沒來得及掩去的惡毒。
春桃心下有數,只當沒看見。暗忖以後金蓮在金蘭院中呆久了,看得多了夫人與老爺的恩愛,等她的恨壓不住的時候,就是好時機……
老嬤嬤又來找春桃了,春桃低聲道:“已經差不多了,只等時機,這事得等金蓮自己提出來纔可……”
“你也適當的提點一番……”老嬤嬤道:“你若想脫身,抓週宴時是最好的時機,那時人多眼雜,動點手腳,老爺也不好查,最好讓她在宴席上死去,誰也查不出來,到時事已成,你定能脫身……”
“可是金蓮脫不了身,老爺不會放過她的……”春桃心中砰砰直跳,看着老嬤嬤眼中的狠毒,再也平靜不下來。
“到時毒啞了她,她供不出我們來……”老嬤嬤道。
春桃一愣,手腳頓時發涼,金蓮若是也中了毒,只怕到時老爺更是要查下去了。
她不敢再多問,老嬤嬤見她發呆,便道:“週歲宴是最好的時機,不能再錯過,你自己把握,不準再出錯……”
春桃應了一聲,老嬤嬤這才抓了一把紅線走了。
春桃在屋內發呆,她身邊的丫頭走進來嘀咕道:“老嬤嬤也真是的,主屋那邊什麼線沒有,一點子紅線還要來這尋,是給姨娘找不自在呢,想來是太太在受苦,見不得姨娘享福受寵,哼,是不是又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了,她一來,姨娘的臉色就很難看……”
春桃苦笑道:“我到底是人家的丫頭,算個什麼呢……”
小丫頭心有不甘,嘀嘀咕咕的,春桃也聽不進去,乾脆躺下休息了。
日子一天天過,馬上就得過年,傅大人越發的忙碌了起來。聖人也準備在年三十這天封筆,所以臘月裡是最忙的。
金蓮已經來金蘭院中服侍了,很是殷勤小意,可惜,十天裡有九天碰不上傅大人。
金蓮常常就對着傅傾顏發呆,手總有一種恨不得掐上她細嫩的脖子上的衝動,看到她的時候,眼睛都在發直。
奶孃察覺出不對來,便守的更緊,知道金蓮不是個好的,怕出意外,便告訴了蘭氏。
蘭氏道:“你們守好姐兒,一步都不能離人,她想下手也不成,她瘋了嗎,敢盯向姐兒,若是真有這心思,我扒了她的皮……”
蘭氏說的滿聲戾氣,奶孃戰戰兢兢的應了,忙退下了,自此更是一步不敢離人。
筱竹道:“她終是隱患……”
“不急,不等着,怎麼等到她出手呢……”蘭氏道。
筱竹聽的一頭霧水,道:“夫人,你說什麼?!”
“沒什麼,”蘭氏笑道;“不在必意她,只盯緊點便是,她這種沒什麼腦子的,也做不出什麼大事來,來金蘭院,也沒那種忍耐力,才幾天不見老爺,你看看她的臉色,這樣的人,能做出什麼事來,我倒怕她自己發魔怔,瘋了……”
“那才更要小心,這樣的人,離瘋也不遠了,心大的人,貪慾都大,就怕她太貪心,記恨不該記恨的人……”筱竹想勸蘭氏處理了她,還沒說話,那邊管家已經來道:“夫人,老爺代聖人去西山狩獵,獵得幾匹上好的皮子,叫老奴送來給夫人和哥兒姐兒做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