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於媛媛的男朋友,也就是這個叫楊衛國的男人,是個腳踩兩隻船的渣男後,曹志強各種跟對方交好。
曹志強穿着得體,英語流利,又能隨手在西餐廳點那麼多昂貴的菜餚,本身是出版社的編輯,甚至明裡暗裡說認識很多高層大領導後,明顯獲得了對方的認可。
於是乎,經過這麼一番交談,再加上曹志強還以投緣爲由,主動請對方一起吃飯,說這頓他請之後,楊衛國跟吳招娣倆人呢,都把曹志強認成是京城某高幹子弟。
也是,以曹志強的穿着談吐跟工作,尤其是他那口流利的英文,想不認作是高幹子弟都很難。
要知道,這年頭大部份人都很窮,能穿得起高檔毛料中山裝的人很少,但凡能穿的,基本都是非富則貴。
但只是穿着打扮也就罷了,關鍵曹志強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這就很了不得了。
連他們這種英語專業的大學生都說的不如對方,很明顯對方是家學淵源。
能有這種水平的,還年紀輕輕就進出版社當編輯,高幹子弟沒跑了。
也正因爲這樣,倆人都很喜歡跟曹志強聊天,尤其是楊衛國,總是旁敲側擊曹志強的身份,都有點巴結的意思了。
曹志強當然不會說自己的具體身份,只說自己從小家教嚴格,家人不喜歡到處打着長輩的幌子招搖,工作學習都要全憑自己。
這麼一說,更堅定了對方的認知,覺得曹志強就是那種低調的高幹。
如果是真正的高幹子弟,基本就能認出曹志強是在裝腔作勢。
畢竟真正的高幹圈子就那麼大,尤其是這時期的京城,高幹圈子就更小了。
不像後世那樣,很多草根崛起成大腕,搞的貴圈越來越大,加上後來的高幹圈子都更加低調,所以反而有一定迷惑性。
換言之,這時期京城裡真正的高幹子弟,彼此大都能認識,畢竟本來京城現在就那麼大,出了二環就是郊區,高幹圈更小。
所以說,如果真是高幹子弟,誰不認識誰啊。
而且曹志強姓曹,姓曹的高幹就那麼點,總能猜出是真是假。
可楊衛國跟吳招娣都不是高幹子弟,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反倒是被曹志強這種低調裝逼的風格給嚇住了,以爲真的遇到一個高幹子弟。
嗯,吳招娣還好一些,她有個叔叔是學校的書記,也勉強算是高幹了,但卻是高幹中墊底的存在。
曹志強深知多說多錯,所以簡單似是而非的保持了一番神秘性後,就一門心思打聽對方的消息。
比如你們多大啊,家裡都有誰啊,住哪兒啊等等。
要不說這時期的人淳樸呢,對這些屬於隱私性的內容,他們毫無防備,竹筒倒豆子一樣的說了出來。
一問之後,曹志強才知道,原來這倆人都不是農民出身,都是城裡人,而且就身份地位來講,也算門當戶對。
相對來講,吳招娣的家世更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
楊衛國的身份也不錯,他說自己老媽是區外貿局的幹事。
外貿局現在可是個好單位,因爲只要涉及對外貿易的,基本都是通過外貿局。
尤其是外國人要想來國內做生意,基本都是先找外貿局,然後通過外貿局來聯絡內地供應商。
也就是說,外貿局現在是個肥差,沒點關係的人,或者外語不好的人,根本進不了外貿局。
而這個楊衛國的母親是外貿局的資深幹事,那身份比一般老百姓可強多了。
打聽夠了足夠的信息,發現再也挖不成啥來之後,曹志強就忽然嘆口氣,表現出一副同伴沒來的失落樣子。
這番作態,明顯讓楊衛國跟吳招娣都誤會了,以爲沒來的人是曹志強的女伴,或者說,是曹志強要追求的女性,沒來的話,這就是被甩了。
對此,楊衛國跟吳招娣不但一直安慰曹志強,甚至吳招娣還十分熱情的說,要介紹女同學給曹志強。
曹志強只是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跟吳招娣要了電話之後,就以不打擾對方爲由,先自行離開了。
當然,離開的時候,曹志強還是很紳士的先把賬給結了,很是贏得了楊衛國跟吳招娣的好感。
要知道,曹志強點了菜之後,基本沒怎麼吃,都是在跟對方聊天了。
現在曹志強走了,那一大桌子菜,就便宜了他倆了,他們能不高興麼。
不過,曹志強也因此而得到了不少自己想知道的信息,自己也是賺了。
匆匆走出建國飯店的大門後,曹志強回頭看了看咖啡廳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
略微沉思了一下後,曹志強直接叫了個出租車,要師傅帶自己去崇文區第一人民醫院。
之所以去那裡,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於媛媛在那裡當護士。
坐車來到崇文區第一人民醫院後,曹志強直奔高幹病房的護士站。
一來這裡後,沒看到於媛媛,卻看到了於媛媛的同事,孫護士。
“喲,這不是小曹嘛,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孫護士笑呵呵的主動打招呼。
曹志強笑呵呵的道:“那還能是啥,當然是想孫姐你了,來看你了。”
孫護士笑了笑:“來看我?不是吧,是看我們的於護士吧?”
曹志強再次呵呵一笑:“什麼都瞞不過您,對了,於護士呢?”
孫護士微微一笑:“小於今天放假,不是在家裡歇着,就是跟她愛人出去玩了吧。”
“哦,這樣啊。”曹志強點點頭,“那孫姐,您知道於護士家住哪兒麼?我有事兒找她,重要的事兒。”
“重要的事兒,有多重要?”孫護士眯眼笑道,“不會是求婚吧?”
曹志強連忙呵呵一笑:“您說笑了,於護士是我乾姐姐,我們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
“那你找他幹嘛?”孫護士笑道,“你不說清楚,我可不能隨便把於護士家的地址告訴你。”
曹志強一皺眉,然後忽然從兜裡掏出幾塊兒進口巧克力,一把送上:“姐,這是朋友送我的巧克力,法國進口的,拿去嚐嚐。”
“喲,開始賄賂我了。”孫護士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後道,“這可不成。”
曹志強再次掏出一把巧克力,跟之前那堆巧克力放在一起,直接推過去:“姐,先拿着,別看到不好。”
孫護士再次左右看了看,然後迅速把桌面上的那一小堆巧克力掃到下面的桌子上,然後用病歷本蓋上。
之後,孫護士咳嗽了一聲,小聲問:“你到底找小於幹嘛?不說清楚,只靠這個可不成。”
“是這樣。”曹志強想了想,壓低聲音小聲道,“最近我工作忙,一直沒來得及過來看看我於姐,今天好不容易五一放假,我就尋思來找於姐一起出去踏踏青,順便找個地方吃個飯。”
“約會啊。”孫護士笑了笑,“你知道於護士有愛人了麼?”
“知道啊。”曹志強笑道,“可這不妨礙我找於姐吧?”
孫護士眼珠轉了轉:“那,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是不是對我們小於有想法?是不是想追她?”
“這怎麼可能。”曹志強連忙搖頭,“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跟我來那套!”孫護士眯起眼睛小聲道,“那,你要是真想追咱於護士,我可以告訴你她家的地址,但如果你對於護士沒想法,那就算了吧,別去招惹她了。”
“這……”曹志強眨眨眼,“孫姐,你這讓我如何是好啊?”
“你就給我個準話!”孫護士笑眯眯的道,“你是不是想追於護士吧,是不是想跟她搞對象?”
“咳咳!”曹志強摸了摸鼻子,“這個嘛,她是我姐啊!”
“切!”孫護士一臉嘲諷,“騙誰呢,你那點小伎倆,也就騙騙於護士,可騙不過我。什麼乾姐姐乾弟弟的,還不就是想借機靠近,然後近水樓臺麼?”
“咳咳咳。”曹志強再次摸鼻子,“這話嚴重了,我不是那種人。”
“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孫護士道,“實話說,我看你這人還不錯,比那楊衛國強多了。
所以啊,你要真的想追於護士,真想跟她處對象,我就幫你,告訴你她家地址。
但你要只是跟於護士玩玩,沒有追於護士的想法的話,那就趁早分開,別再招惹於護士了。
我們於護士太單純,可玩不起,懂麼?”
曹志強眨眨眼:“好吧,就當是我想追她吧。”
“什麼當是啊。”孫護士不依不饒,“到底是不是?”
“是!”曹志強一咬牙,“我是想追她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孫護士笑呵呵的點點頭。
曹志強嘆口氣:“孫姐,您知道就行了,可求安慰別到處說,於姐她臉嫩。”
“知道知道。”孫護士笑呵呵的道,“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態度,纔不是大嘴巴。”
頓了頓後,孫護士又道:“對了,既然你是真想追咱於護士,爲何這麼久都不來找她?
你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小於一直悶悶不樂麼?
雖然她假裝好像跟你沒關係,但我知道她是因爲你纔不開心的。”
“因爲我?”曹志強一愣,“啥意思?”
“還啥意思,想你唄。”孫護士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你之前都幹了什麼,把我們於護士勾搭的神不守舍。
之前還好,你整天來,於護士表面對你冷冷淡淡,可其實不知道多開心。
後來呢,你忽然不來了,好長時間都不來,我們於護士立刻就不開心了,整天都板着個臉。
一開始,我還以爲是別的事兒,但後來我發現,她一有空就抱着一本詩集看,就是你寫的那本《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那本書再好,她天天看也該看膩了,可她就是天天看。
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不是看書,是睹物思人啊!
還有,上次她愛人,就是那個楊衛國來找她借錢。
你猜怎麼着,我們家於護士居然嚴詞拒絕,而且還罵了對方一頓。
哎呀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過去啊,每次那個姓楊的來借錢,於護士都會給,從來沒說不給過。
上次竟然一分錢不給,還起了口角,這是過去從沒有過的。
於護士年齡小,自己沒意識到,但旁觀者清。
我那時候就知道,於護士的心啊,已經不在那個姓楊的身上了,而在你身上了。
可你呢,卻忽然不見人影了,那麼多日子都不來,搞的我們於護士神不守舍。
我勸過她了,讓她乾脆去找你,又不是沒你電話。
但她就是不打,還說什麼作爲姐姐,不能耽誤你工作。
哎,我都看的着急。”
說到這,孫護士搖搖頭,這才嘆口氣道:
“小曹啊,其實我早就想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了。
你說說你,要麼就別招惹我們於護士,既然招惹了,那你就要招惹到底,怎麼招惹到一半就撤退了呢?
哪有你這樣追女孩子的?
弄到一半就後退,這不上不下的,你這不是坑人麼?”
曹志強聽的一臉懵逼:“啊?不,不是吧?我,我……”
“你什麼你?”孫護士直接一瞪眼,“你說,你這段日子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一直不來找我們小於?”
“我,我忙啊!”曹志強連忙道,“我最近是真的忙,特別特別忙,沒空啊。”
“你忙,你忙什麼忙?”孫護士再次一瞪眼,“你個小年輕小工人,再忙能忙什麼?”
曹志強眨眨眼,然後嘆口氣道:“孫護士,我現在已經不是工人了,我剛剛被任命爲一家出版社的總經理。”
說到這,曹志強伸手入內口袋,其實是從系統空間裡掏出一張名片。
不過這張名片,是之前的舊名片,也就是總經理的名片,不是現在的社長名片。
這主要是怕嚇着這位孫護士。
孫護士接過名片一看,眼睛立刻就瞪大了:“紅光出版社總經理?你,你什麼時候進出版社了,還成了總經理?”
曹志強一攤手:“出版社是我們工廠剛辦的,建立也沒多久。
然後呢,可能因爲我寫文章比較好吧,也有一定的名氣,就被弄進去當總經理了。
這出版社剛成立,百廢待興,我又要學習,又要工作,還要經常熬夜寫稿子,甚至還要抽空複習功課,準備今年的高考。
哎呀,我那段時間真的是忙的昏天黑地。
你說我整天忙工作,哪有時間來考慮個人問題,哪有時間來找於姐啊。”
孫護士難得的點點頭:“倒也是,年輕人,尤其是男人,確實要事業爲先,你這倒也不算錯。”
“就是說啊。”曹志強一攤手。
“所以啊孫姐,我不是心裡沒有於姐,真的是抽不出時間啊。
您看,這好不容易瞅着一個五一放假,我不就緊巴巴的來了麼?”
“行吧。”孫護士嘆口氣,“看來你也確實不容易。”
說到這,孫護士一臉唏噓:“要我說,你們倆也真是,好一對癡男怨女,明明心裡都想對方,卻總不肯說,搞的跟苦情戲似的,把我這個旁觀者都看的抓心撓肝的。
我呢,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成人之美,免得你們再糾結,所以才這麼逼問你的,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不會。”曹志強呵呵一笑,“所以孫姐,您現在能說於姐家住哪兒了嗎?”
“當然可以。”孫護士微微一笑,“於護士啊,住幸福裡九號,你去那裡一打聽就知道她家了,於護士從小在那長大,那兒的人都認識她。”
“幸福裡九號?”曹志強眯着眼睛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