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那日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已然下定‘爲國捐軀’的決心,但是終歸不情不願,能躲過去最好,躲不過去再說,因而對衆人也不曾提及。而應節嚴等人自然也明白殿下的心思,卻也不說破,只是按部就班的給他講大道理,講授爲君之道,改編護軍,佈置人手,沒事了一幫人就湊到一起研究對策應對時刻可能到來的風暴。
趙昺早就琢磨好了,能待着就待着,待不住了就會瓊州,反正他對這個皇帝實在是沒有興趣,當不上皇帝更好,免得被人當靶子追來追去。當然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安全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因而對於護軍的改編還是十分上心的。
按照應節嚴的安排,各軍抽調的人馬都很快到達,共計七個營共計三千六百多人,加上親衛營的千餘人共計四千八百多人。趙昺將各部打亂重組,其中水軍三營、騎軍一營、步軍四營、輜重一營、侍衛一營,共計十個指揮。
水軍編有戰船三十餘艘,其中萬石巨舟一艘、二千石大型輜重保障船兩艘、中型帆槳戰船二十艘,皆配備火箭發射器和弩炮,另有龍船六艘,充當轉運人員和物資及哨探的小型戰船若干。由於船多人少,各船上的水手、舟師和炮手隸屬水軍外,戰兵皆由搭載的步軍充任。由於船大小不一,需要的水手也參差不齊,因此只能以船編隊,多的有二百多人,少的也有五六十人,倒佔據半數之多。
步軍和騎軍每營編制爲四百一十三人,他們主要是負責平日的警戒和出行護衛,當然打起來他們便是主力。而輜重營的任務則是搭建營地,運輸物資,治療傷病,修修補補,但是也不要小瞧這些人,他們可都是各軍挑出來的精銳,行軍打仗一樣是好手。而他們補給主要依託兩艘輜重船,上邊不僅儲存了足夠全軍食用兩個月的糧食、半個月的飲水和可支撐一場大戰的武器彈藥,還配備了治療專用的病房。
侍衛營依然是負責趙昺安全的重要力量,可謂衣食住行都要操心。吃什麼他們要檢查,去哪都要跟着,他睡覺侍衛們都要在門口值守。而除了這些明面上跟着的,還有一支伏於暗處的保衛力量,他們是由元妙的兩位高徒法空和法本訓練的,在殿下接見客人時可能就潛伏在房樑上,座椅後邊,也許還會扮作宮女、小黃門給大家端茶送水,有時甚至趙昺都搞不清這些人藏在何處或是扮成什麼人。
最讓趙昺得意的還是自己參與改造的那艘俘獲的鉅艦,從外觀看這艘船除了個兒大外根本看不出這是艘戰船,即不奢華,也不招搖,就像是個內斂的功夫高手,可一旦遇到危險頃刻間便變身成超級戰艦,對一切敢於來犯之敵予以痛擊。
船大有弊端,可大也有大的好處,一個營的水軍加上侍衛營,再有王府的一班內侍、宮女和隨駕的書辦等等全部上船依然有地方翻跟頭打把勢,可以說這一艘船就是流動的王府,即便單船出海也可以一個月不靠岸。
而趙昺知道自己無論是跑還是當皇帝,都要過一段海上漂泊的生活,因此沒有理由不把自己的窩弄的舒服些以打發海上無聊的時光。所以船上的生活設施一應俱全,抽水馬桶、可以扎猛子的澡盆、堆滿各種書籍的書房、創新工作室,還有一個他親自設計的健身房……
“殿下,撫帥已經等候多時了,快進去吧!”剛剛打着新船試航的名義在海上轉了三天的趙昺剛一回府,王德就過來稟告道。
“哦,有什麼急事嗎?”趙昺邊更衣邊問道。
“看着很着急,但小的又不便相問。”王德輕聲說道。
“哦,別是那邊出事了!”趙昺心裡咯噔一下子,他雖然一直在爲那事做準備,但卻又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他匆匆換好衣服便趕到前堂,只見老頭兒一個人在那喝着茶,帶着眼鏡捧着本書看的正有味兒,不像出了什麼大事,心中稍安。
“先生!”
“殿下!”師徒兩人相互見了禮,各自落座。
“殿下,劉大人來信了。”應節嚴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送上道。
“哦,朝中出事了?”趙昺與劉黻平日並無書信來往,這驟然給自己送來封信讓他剛放下的心又提溜起來了。他急忙展開細看,越看臉色越差,心中不禁暗罵這幫子人以爲是人都願意當皇帝,也不問問自己的意見,就都要幫他做主。
“殿下怎麼看?”應節嚴看殿下將信放下,嘟着臉一言不發,往前湊了湊問道。
“陛下這些日子病情愈發沉重,劉大人要我們早作準備,可我們能做什麼?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哥兒歸天嗎!”趙昺想想小皇帝對自己的好,忍不住發起了火。
“殿下,要以國事爲重,萬萬不能衝動。”應節嚴見狀愣了下,他不禁也暗自慚愧,那將死之人不僅是皇帝,還是殿下的親哥哥,而他們居然沒有顧及到殿下的心情,就像一羣飢腸轆轆的野狗一般,只盼着眼前瀕死之人嚥下最後一口氣好衝上去分食其肉。
“呵呵,整日打着國事之名,勸我要這樣,要那樣,可曾想過君臣之情,兄弟之情嗎?”趙昺氣極反笑道。
“殿下說的是,可當前張世傑把持朝政,封鎖消息,我們沒有旨意又不能入朝,只能做最壞的打算。”應節嚴沒有想到殿下會如此激動,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說道,可他都覺的自己的言語在此時都是蒼白無力的。
“那狗東西不就是不想讓本王入朝繼位嗎?可老子此次就非要當回皇帝讓他看看,就是搶也要搶到手,絕不會讓他得意的。”趙昺憤然道。他這回真有些生氣了,本來自己對當皇帝就十分牴觸,沒想到他們還要插手皇家之事,想把自己給擠出去,那大家就試試看誰笑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