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趙昺雖仍時常與大家聊會天,但更多的時間是泡在自己的工?6??室中,不是鼓搗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便是坐在舷窗前看着大海發呆,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又在謀劃着什麼,但是大家都隱隱感覺到小皇帝在回瓊後一定會做出些大事來。
祥興二年,二月二十二日,經過連續八晝夜不間斷的航行,御船船隊駛過潿洲島進入雷州灣,趙昺端着望遠鏡遙看小島,一年多前皇兄駕崩,自己在那裡繼位成爲皇帝,而今自己再次經過小島依舊自己卻發生了改變,不再是那個慼慼惶惶的小皇帝,卻是暗中操作朝局的真正統治者。
“陛下,哨船來報,應帥領趙都統和劉都統率白沙水軍前來護駕!”正當趙昺感嘆時光飛逝,宦海沉浮的時候,陳任翁過來稟告道。
“哦,來的好快!”趙昺說着轉向南方,遠遠的看到白帆點點正向己方船隊駛來,他下令道,“升皇旗,掛相旗,列隊相迎!”
趙昺一聲令下,護軍各船皆升起戰旗,除值守軍將、水手外全部於兩舷站幫列隊。陸秀夫等人一見都暗歎不已,此儀式乃是水軍最高禮儀,陛下竟然以此來迎應節嚴,可見其在小皇帝的心目中的地位,而他也意識到可以左右陛下態度的人也只有應節嚴了,隨即也讓衆臣更衣與陛下一同前往相應。
雙方船隊相對而行,很快便在前方海域相逢,瓊州水軍同樣是儀仗鋪開,軍容嚴整,他們避開御船船隊行進方向,然後分成兩隊調轉船頭向兩翼展開隨行護衛。他們這一系列動作乾淨利索,動作精準,整個船隊就如同人之兩臂一般,連陸秀夫和一幫門外漢看了都不禁安叫聲好。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瓊州水軍列陣完畢,各船軍將齊齊單膝跪倒高呼萬歲,一時間呼聲震天,響徹雲霄,不由的讓人精神一振。
“臣參知政事,兼瓊州制置使令瓊州衆將前來迎駕,萬歲、萬歲、萬萬歲!”列隊完畢,應節嚴乘一艘快船趕上帝舟,過船前來相見,他一見候在船舷上的小皇帝立刻跪倒參拜。
“先生快起!”趙昺不等應節嚴跪下,便立刻雙手相攙,但其依然是跪下行完大禮才起身。
“先生……一向可好?”趙昺雙手拉着應節嚴,看着老頭兒鬢角又多了些白髮,竟有些哽咽地道。
“多謝陛下掛念,臣一切尚好,陛下又長高了些!”應節嚴也是握着皇帝的手,笑着言道,眼中也是淚光閃閃。
“屬下帥府軍都統(副都統)趙孟錦(劉洙)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孟錦和劉洙也隨後跟着大禮參拜,他們雖然已經改軍號爲侍衛親軍,但兩人依然以舊號相稱,表示不忘舊時恩主。
“兩位將軍快起,大家辛苦了!”趙昺急忙放開應節嚴,扶起趙孟錦和劉洙二人說道。
“看到陛下安好,屬下就放心了!”趙孟錦似十分無禮的上下打量了小皇帝一番,咧着嘴大笑道。
“屬下及軍中將士聞知陛下被困崖山都十分擔心,尤其是趙都統都急的直跳腳嚷着要前往崖山護駕,若不是應帥壓着,早就跑到崖山去了!”劉洙在邊上也笑着說道。
“還好意思說我,你還不是要偷偷帶着白沙水軍準備趁夜溜去崖山,幸被應帥發現,在府中被禁足十天。”趙孟錦冷哼一聲,也開始揭劉洙的老底兒。
“嘻嘻,總之自陛下被圍,瓊州諸將是****枕戈待旦,寐不解甲,兵不離船,只待陛下一聲令下,就立刻揚帆起航前去崖山,揍張弘範那廝!”劉洙嬉笑着說道。
“哈哈,朕也甚是想念大家,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回瓊州來!”趙昺也放肆的大笑着道。
“陛下,下次出征一定要帶着屬下,這等熬人的滋味,屬下可不想如此了!”趙孟錦摸摸臉上的鬍子道,好像是他想陛下想得都瘦了。
“拜見陸相……”應節嚴向前走了兩步又向後邊的陸秀夫行禮。
“應知事留守瓊州辛苦了,切勿多禮!”陸秀夫和應節嚴都曾在淮西抗元前線供職,可資歷卻比他深多了,更是先他入朝,再看小皇帝對其態度真是讓人嫉妒,他哪裡敢充大也是急忙還禮道。
“不要在陛下前放肆了,讓同僚笑話,快來拜見陸相!”應節嚴看趙孟錦和劉洙拉着陛下說的沒完沒了,沉下臉說道。
“趙將軍、劉將軍,本相早知兩位威名,不必多禮!”陸秀夫同樣看出這兩漢子看似粗魯,可卻是瓊州軍的起家人物,更是軍中主將,看他們和陛下的親熱勁兒也是關係不一般,笑着還禮道。
“參見應帥,末將不辱使命,幸護得陛下平安歸來!”衆人各自見禮已畢,陳任翁這才上前參見應節嚴道。
“嗯,辛苦了,迎回陛下你是頭功!”應節嚴欣慰地笑着道。
“末將不敢,全仗陛下運籌帷幄,靠應帥調度有方!”陳任翁再度施禮道。
“拜見師傅!”跟在後邊的倪亮倒是十分規矩跪倒行大禮道。
“聽說被張弘正給傷了!”應節嚴卻沒有叫其起身,而是轉到倪亮身後看了看傷口所在道,“你這不是用的藏刀式,而是硬抗了張弘正一刀,對不對?”
“嗯,正是。”倪亮點點頭道,“我還當他是張弘範便想將其生擒,沒想到那廝十分兇悍,竟然戰了二十多個會合仍不能將其拿下,只好拼着捱了一刀將其斬殺了!”
“蠢貨,你的職責乃是護得陛下週全,怎麼能拼命去殺一個小小的張弘正,若是死了都不值爲師難過!”應節嚴聽罷沒有安慰,更沒有誇獎,卻是厲聲訓斥道。
“師傅,徒兒記下了!”倪亮老實地答道。
“先生,我也記住了,以後絕不涉險!”趙昺聽應節嚴訓斥倪亮,立刻明白這老頭兒哪是當衆訓徒弟,分明是指桑罵槐,若是自己不趕緊承認錯誤,倪亮就只能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