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劉黻暗談之後,趙昺覺的瓊州局勢尚樂觀,6秀夫的‘改革’也許時間尚短,而又被自己及時制止,並沒有引官場的大規模的震盪。??俚亂雖有一觸即之勢,但還有迴旋的餘地,沒有到不能收拾的地步。更讓趙昺欣慰的是留守的軍隊依然忠於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瞭解朝中情形後,趙昺這才召集隨扈的衆臣前來,劉黻表示歡迎的同時通報了瓊州和朝中近來生的事情。大家以爲平定俚亂乃是當前的要務,而理清朝廷和地方關係也勢在必行,否則央地矛盾重重不利於政令的通行。可他們也知道這項工作若得不到陛下的支持肯定也無法實施,因爲沒有皇帝的暗中授意,那些地方官員哪裡有膽子和朝廷對抗。
簡單的交流後,船隊加駛向瓊州。由經過一個時辰的航行,船隊行至白沙港外,趙昺下令分兵;趙孟錦率中軍和前軍穿過海峽再行南下前往吉陽軍駐防以防不測,同時震懾俚硐;水軍各部回原駐地休整,後軍依舊駐防瓊州海防;輜重船隊和護軍船隊沒有停留,沿江溯流而上返回瓊州府城。
由於社稷號船體高大、吃水深,又是以風帆爲動力,同時處於安全考慮,在以前都是停靠在白沙軍港,然後轉乘龍船或江山號回府。不過現在已經進入雨季,江水上漲,通行已無問題,而此戰繳獲甚豐,爲了便於物資和人員轉運在府城外修建了臨時碼頭用以停靠大型輜重船。而此次船上還承載着不少‘秘密’,因而趙昺並沒有轉換座船。
但社稷號不比龍船在無風的情況下可以利用槳櫓爲動力,而此刻既無法楊帆,又沒有水流可以借用,只能靠縴夫拖拉前行。趙昺來到頂艙甲板上,向江右看去,足有數百的民夫在牲畜的助力下拖着船隻在江岸上蹣跚而行,遇到水流川急之地,沿江警戒的兵丁也都要上前搭把手纔可保證逆水前行的船隻不會隨波而下。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聽着粗狂的號子聲,看着奮力前行的縴夫,趙昺有所感悟的喃喃道。他清楚現在自己的‘事業’再次進入一個瓶頸期,形勢看着一片大好,但這並不比當初剛到瓊州時輕鬆多少。漢族移民的大量涌上島,他們需要更多的土地來安置,也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這樣一來必然打破島上原有的平衡,引與原住民的衝突。
因此趙昺明白此次俚人與朝廷的衝突看似僅是一次偶然事件,其實也是必然會生的,只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在另一個時間,或是另一個地點被引。但是此前他希望衝突來的晚一些,等自己將根基打的更牢固一些,可老天爺卻似乎看他還不夠忙,剛剛沾點便宜,又扔給他一件大麻煩,而現在自己只能向這逆水的巨舟迎難而上,一旦後退一步便會被打回原形……
船在城外的碼頭停下,先映入趙昺眼簾的卻是一座高達三丈的綵樓,幾已城樓平齊,其以巨木爲骨架,並以各色絲帛做帷幔,飾以綵帶和花飾。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傳說中的凱旋門了,不過卻覺得與高大雄偉不沾邊,反而有些‘娘娘腔’,這讓他心中實在有些不舒服,但此時又不能說些什麼。
“臣等恭迎陛下凱旋!”
“衆卿免禮!”趙昺下船,碼頭上已經排開儀仗,以左相6秀夫爲的行朝一班大臣大禮參拜,他掃視了一眼後虛扶道。
“陛下,此次東征大獲全勝,捷報傳回瓊州,軍民振奮,朝堂沸騰,無不盛讚陛下英武!”6秀夫起身再度施禮道。
“6相和衆卿留守行朝也辛苦了,若沒有太后及各位的支持和扶助哪裡又有今日凱旋!”趙昺笑笑對衆人道。
“臣等不敢居功!”6秀夫又再次施禮道,而此刻他看向小皇帝的眼神卻有些複雜,分別短短月餘,其容貌沒有什麼變化,但看似稚嫩臉上多了些堅毅,清澈的目光中透着犀利和冷漠,讓人不敢直視。想想此前陛下回的一系列詔令,雖未對自己責怪半句,可也否定了他這段時間的所爲,不禁又覺得如芒在背。
“陛下,車駕已經備好,請登車吧!”這時王德湊過來言道。
“嗯,回宮!”趙昺本想對迎接的衆臣和軍民說上幾句話,可看看6秀夫強擠出的笑臉和衆人不自然的應和,突然覺的十分無趣,便改了主意就勢脫離免得大家都尷尬。
“擺駕回宮!”王德高呼一聲。
“恭送陛下!”6秀夫也只能躬身施禮領衆人退到一邊高呼道。看着頭也不回登上駱車的小皇帝,他心裡也涌出不祥的預感,此前小皇帝就對自己抱有戒心,現在又惹出了俚亂,破壞了其早先制定的政策,這回定然會借東征大捷威信激增的機會換馬。而想想自己的本意也是爲了朝廷、爲了大宋,卻不想搞成今日之局面,讓他不免沮喪。
“6相上車吧!”說話間司樂隊奏起得勝歌,在御軍的護衛下車隊開始緩緩前行,文天祥拉拉有些走神的6秀夫說道。
“文相,請!”6秀夫醒過神兒來,請其同登一車坐定後又道,“文相,陛下得勝歸朝,打算如何平定俚亂?”
“6相,下官也是在劉知事上船後才知曉俚亂之事,想陛下也尚無定議。”文天祥回答道。
“哦,此前陛下未曾提起瓊州事務嗎?”6秀夫有些驚訝地道,早在半月前陛下便已經通過軍機處回聖旨表明其早已獲悉,可文天祥卻言剛剛知道顯然不大合理,使他不得不懷疑其在有意隱瞞。
“這些日子,陛下一直忙於軍務,而登船後行舟海上又無法聯絡瓊州,如何洞悉瓊州之事啊!”文天祥搖搖頭道。
“嗯!”6秀夫點點頭道,心中暗惆看其樣子又不像說謊,而瓊州這麼多事情陛下一概隱瞞了隨扈的大臣,其這是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