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藥都給你帶了,你難受別忍着,老顧不把握,你有事找老葉,他保準一些。曉北扶着顧心雨邊走邊交代,顧心雨好笑的點點頭,“沒事,別擔心,怎麼也能堅持到家。”
曉北白了顧心雨一眼,“誰凌晨的時候又發燒了?誰折騰到早上六點多才退燒?”
顧心雨揉了揉鼻子嘿嘿笑了,“我知道了,我難受就叫老葉。”到了樓下曉北白了臉上帶着討好笑的陳國旭,“可真行,這邊要急死了,你們還穩坐釣魚臺哪,票哪?”
曉東憋着笑把票遞給曉北,曉北轉手交給葉凱歌,“票拿好,心雨交給你了,你別指望老顧,他心太大,跟牛心似的,指望他心雨估計燒死他都不知道。”葉凱歌戲謔的看了一眼裝作沒聽見看天的顧海波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曉北看着坐上車的幾個人,直到車影消失才拽着曉東陳國旭往樓上走去。
“老妹,你們學校管的挺鬆的?”曉東邊走邊好奇的打量女生寢室樓,曉北翻了個白眼,“你做夢哪?你們能進來是因爲今天是離校的日子,平時有事就是樓下喊。”
曉北呵呵的笑了,“我說的,怎麼男的可以隨便進女生寢室樓。”曉北沒說話,直接拉着倆人進了寢室,看到坐在牀上蔫耷耷的於麗,曉北鬆開曉東陳國旭,走到於麗身邊,“怎麼樣?”
於麗擡頭笑了一下,“沒事,怎麼也能到家。”說完看了一眼站在寢室中間的兩個人。收回目光看向曉北,曉北笑了,“你不認識的那個是我哥,親哥。”於麗呵呵的笑了。“知道了,對了,張慧給你留張單子。你看看。”
曉北有些疑惑的看着明顯忍笑的於麗,低頭看向手裡的單子,單子上寫的東西讓曉北臉上一僵,擡頭看向於麗,“張慧越來越不客氣了,這都是要我給帶的?”於麗笑着點點頭,“對。而且特意說了量要大,你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同學來叫她,張慧等不到你,就把單子給我了,特意交代我告訴你。量一定要大。”
曉北又低頭看向手裡的單子,揉了揉眉心,鹹黃瓜一罈、大醬一罈、辣白菜一罈、辣椒醬一罈、疙瘩鹹菜一罈,曉北擡頭看向於麗,“她怎麼不去搶哪,還都一罈一罈的,我怎麼帶回來?”
於麗噗嗤一下笑了,“誰讓你顯擺來着,看吧。顯擺出事了吧,其實要的這些東西是咱們寢室一個學期的下飯菜,你自己掂量吧,一屋子人眼巴巴等着哪。”
曉北無奈的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於麗笑着點頭沒在說話。
第二天下午五點火車終於駛進北京車站的時候。看着有些昏昏沉沉的於麗,曉北的心總算放下了,陳國旭、曉東拿行李,曉北攙扶着於麗走下火車,順着人流走出車站,看到熟悉的於大哥,曉北總算是笑了,這一晚上折騰的真是要命了。
等在車站外的於剛看到被攙扶的妹妹,心底一驚,這是怎麼了?小麗怎麼被攙扶着?於剛,趕緊撥開人羣擠了過去,接過半趴在曉北懷裡的妹妹看向曉北,“於大哥,趕緊帶着於麗回去吧,感冒了,病快一個星期在學校一直打針了,昨晚又燒了,咳嗽的也厲害,對了,白天在車上也沒吃東西,你趕緊帶着去醫院看看,不行再打兩天針。”
於剛有些急,幾次接觸跟曉北也熟悉,也不客氣,讓曉北幫着扶着,把於麗背起來,曉北拽住要跑的於剛,“於大哥,我哥跟着你把行李拿過去。”於剛點點頭,跟曉北打聲招呼就趕緊往停車場跑去,到了車邊把於麗放到車上,又謝過曉東,自己才上車,摸了摸妹妹額頭,不熱,心底微微鬆開一口氣,拍了拍迷糊的於麗,“小麗小麗,我是哥哥。”
於麗一直都知道,只是頭暈不想說話,再有看見哥哥了,心裡特別委屈,勉強睜開眼睛看着擔憂的於剛,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我難受,我想家想爺爺想爸媽。”
蔫耷耷的於麗讓於剛心疼,摸了摸於麗的額頭,“別哭了,哥帶你回家。”於麗點頭藉着於剛的手擦了擦眼淚,於剛一腳油門趕緊往家駛去,半個小時後到了家樓下,於剛也沒顧得上行李,揹着於麗直接上樓了,回家的怎麼折騰就不是曉北能顧得上的了,總算把於麗安全交給她家人,曉北也算盡心了。
在北京休整一晚上,第二天曉東曉北直接坐飛機回到家裡,時間飛快,在曉北還沒帶夠的時候,時間又到了回去的時候,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曉北找到了秦鵬,看到突然成熟了很多的秦鵬,曉北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有些欣慰卻有些擔心,這孩子越發的清冷了,好像沒什麼事能讓這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孩子變色似的。
“鵬鵬,二姐明天就回去了,你好好學習,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奶奶。”秦鵬點頭,“二姐,我會的。”
平淡簡短的話語讓曉北心底有些發酸,辛爺爺走了兩年了,誰也沒想到,真正過不去的不是徐奶奶而是眼前這個孩子,放假必回老家,什麼時候假期結束什麼時候回來,兩年來從沒間斷過,所有的人都說老爺子沒白疼這孩子,但曉北卻有種隱憂,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想到前年陳國旭提到的跟別人學習小針刀法的事,這孩子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一句話沒有直接跑回了老家,家裡人四處找,要不是老家打電話說孩子跑老人墳頭哭了,以爲孩子丟了哪,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提過這事,曉北揪心過後也算了解了秦鵬心底的想法,沒有人可以替代辛爺爺,雖然生氣秦鵬當初的行爲,但曉北看着被帶回來小臉黑漆漆的秦鵬,什麼話都不忍心再說。
想到昨天去跟徐奶奶告別時,老人拉着自己說過的話,曉北心裡有些發堵,看着眼前面無表情的孩子,曉北嘆了一口氣,摸了摸秦鵬的頭頂,“鵬鵬啊,人死不能復生,辛爺爺走的時候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固然有惦記怕你扔下中醫的原因,但更多的卻是因爲你的性格,當初辛爺爺走的時候交代二姐無論如何要護着你,二姐在辛爺爺面前答應過一定不會讓你走彎路,但你現在書也不看,針也不拿,原來以爲你小,又驟然失去辛爺爺心裡受不了,但現在兩年過去了,你還打算這樣下去嗎?”
秦鵬只是微微低垂着眼簾不說話,曉北長出一口氣,把心底微微升起的火氣壓下,“師傅在你身上付出多少辛苦,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就這麼扔下,你對得起誰?”曉北微微嚴厲的話讓秦鵬顫抖了一下,好一會擡頭看向曉北,“二姐,我不是不是想扔下不學,可你看。”
秦鵬拿出隨身帶着的銀針,出現的一幕讓曉北呆住了,打開布包的秦鵬剛剛把針拿到手裡,手竟然開始哆嗦起來,不看人不看手,只看哆嗦的程度,以爲是八十歲的老人,曉北一把抓住秦鵬的手,厲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秦鵬擡頭看向曉北,慢慢的眼裡出現了淚水,“爺爺燒完五七開始,每次我拿起針就好像回到爺爺死的那一刻,手不受控制的開始抖,二姐,我控制不住自己。”
曉北閉了閉眼睛,使勁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向秦鵬,“明天跟我一起走,我帶你去北京看看,鵬鵬,你相信二姐,二姐一定能找到人治好你的病。”
秦鵬認真的看着曉北,好一會才緩慢的點頭,“好。”
走出房間的曉北,站在門邊眼淚刷的一下下來了,心底暗暗懊悔,怎麼沒早點發現怎麼沒早點問清楚,秦鵬明顯是有了心裡障礙,擦了擦眼淚,曉北走到客廳,坐在了劉忠身邊,“爸,我明天帶着秦鵬一起走。”
曉北的話讓屋裡的人愣住了,劉忠皺起眉頭,“爲什麼?”
“秦鵬拿不了針了,只要鍼灸針拿在手裡,手就開始抖,他現在明顯就是心裡有了障礙,我到北京找心理醫生,他現在這種情況咱們弄不了,只有找專業人員來開導。”曉北忍着心底的酸澀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劉忠蹭的一下坐直身體,驚訝的看向曉北,“什麼時候的事?”
“快兩年了,這兩年他之所以不看書不拿針就是這個原因,我帶他到北京看看。”曉北說完看向曉東,“哥,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學校開學日期是卡死的,你陪着秦鵬在北京待到你歸隊,然後交給陳爺爺陳奶奶。”
曉東皺着眉點點頭,曉北沒在看屋裡的人,低着頭擔心着,這時候找個心理醫生太難了,實在不行只能問問部隊有沒有了,心理干預師是最好的,但曉北暗自搖搖頭,心理醫生都難找,更何況專業的心理干預師,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