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帶着五百鐵騎,再次踏上一個月前因爲廬江的一事,而耽誤了的征程。
營中沒有什麼大事,有掌控全局的李儒坐鎮,韓當,徐逸、陳武,高順、呂範、等幾個武藝高強的將領防守,加上週善和史阿的斥候營嚴密監視,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廬江方面的實力早已曝光。大軍包圍之下,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出。只能是等待敗亡而已,根本翻不起大浪。
騎兵都伯馮則,帶着自己的屯隊騎卒,做爲先鋒先行出發,上次的陷陣營首戰,他積功已經正式升爲屯長。這個善騎的年輕人,又有了出征的機會,快樂非常。
在他的感覺中,自己和馬兒一樣,要在外面自由的奔馳才能活得愉快,否則整天呆在營中還真是會悶死。
一出了營門,馮則輕輕的一夾馬腹,那馬兒就好像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撲楞楞的放開蹄子就向前狂奔而去。激烈的馬蹄聲裡夾雜的馮則那豪氣的笑聲。
有了馬掌的保護,讓馮則這個一直愛馬如命的小子,也捨得讓馬兒放蹄狂奔了!
中軍的隊伍可以說是豪華陣容。
孫策爲首,黃蓋、程普兩個片刻不分離的老將緊隨左右。王越與左慈落後一步,周倉與賈華則跟在他們後面。
騎都尉張遼統領中軍全體騎兵,忽前忽後的照應着。全部五百多人的隊伍,卻是帶了近八百匹馬。與以往一樣,一路上應用物資準備充足。
整支隊伍裡最熱鬧的還是黃蝶舞這個閒不住的小丫頭。她手下的兩隻忠心的跟班大白狼,此時早已經不知道跑去那裡撒歡了。但孫策知道,它們一定就在這山野之間。
她近三個月的身孕,卻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這讓孫策不由的有些奇怪,是不是左老道和華陀兩人一起被她美色所迷,看走眼了,想想又似乎不太可能。
只能是奇怪的感嘆一聲:“這個老婆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異常了!完全與衆不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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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黃蝶舞還在不斷的埋怨着孫策。
因爲孫策不帶黃敘出門散心,認爲他沒有做到一個姐夫的責任。一點也不關心小舅子,孫策只能悲慘的嘆息一聲,這個老婆有了小舅子,就忘記老公的好。幸好一出營門,她就象一隻放飛的小鳥,完全不再嘮叨,這才讓孫策鬆下一口氣。
在華陀等人的精心調治下,病情已經大有好轉的黃敘。這些時間已經學會了騎馬。但是這長途奔走,可不是一個大病初癒的人所能撐下來的。
孫策一開口,黃敘就很爽朗的答應不會跟去,而是在營中好好鍛練身體。
纏繞着他年輕的生命十幾年的病情迅速好轉。讓這個原本有些陰鬱的孩子,性格也變得重新開朗起來。只能說年輕人的恢復能力就是強大!
還懂事的勸解姐姐,姐夫說得對,等身體完全養好了,天下哪裡去不得!
孫河與宋謙則做爲正、副隊率帶着一隊五十名親衛騎兵,做爲後隊。
已經是初冬的天氣,空氣中已經變得很是寒冷。想起現在還在出徵路上的各州的士兵們。孫策不覺得感到有些憐惜,他們那裡有自己手下的這些兵馬裝備精良、保暖。
早在剛出徵廬江前,李儒就在軍需中調入了今年的冬衣。
那時一應物資隨你調用,根本沒有人和江東軍搶這些累贅的東西。誰能料到自己也會不久就要出征呢!只怕匆忙之下,這次出征封丘的士兵們,連冬衣都沒有完全發放吧。
都是騎兵,穿州過縣的,就十分的利索。不入城,不攻擊村鎮,只是路過。一般的軍事武裝也不敢對這羣不知那裡來的精銳騎兵加以刁難。
這兵荒馬亂的,有實力的等兵調出來,孫策他們早就跑遠了。沒實力的早就關上了城門,躲在城門樓子上吼兩聲‘你們那部分的’。就算是盡到了職責了。拼命這種事!傻子纔會去做,人就這一條命,有必要嗎?
就算是當初呂布帶幾百殘兵從洛陽一路燒殺,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更何況,孫策這更加精銳的裝備精良的隊伍。他們又不騷擾地方。
何況這一路上大半路程都還是在袁術的統治下。
哪個當官的要是學不會緊閉兩眼,做出視而不見的樣子,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呢?
舒縣出發,沿着官道一路向着西北,按既定路線行進。
經過安豐、弋陽、固始。這裡已經是豫州汝南郡轄下。
孫策不由的苦笑想到:“當年老爹在討董卓之戰後被袁術表爲豫州刺史。結果還沒上任,就被袁紹派會稽人周喁字仁明,搶了刺史之位。
這也直接導致了老爹憤而回軍,進而導致討董聯盟的崩潰。引發了袁紹、袁術兄弟之間的大戰。可以說,袁紹這個目光短淺的‘蓋世英才’,從這次起,就被大多數有識之人所看穿。
後來老爹戰死,袁術又上表朝廷,讓堂兄孫賁領豫州刺史,轉丹楊都尉,行徵虜將軍,參與討平山越。也就是說現在這豫州刺史表面上還是掛在孫家的名下。只不過實際上卻還是由袁術自己掌握着。”
到了自己家的屬地,卻是沒有一點的權力,這還真是讓孫策鬱悶萬分。
不過如今就是去象袁術討要,不說他會不會給你。就算給了你,憑眼下的實力也控制不了這麼大的地盤。
第二天一早渡過淮河,正式進入汝南郡的。一過淮河,就感到了河兩岸的明顯區別。如果說河以南算是人煙稀少的話,這淮河北根本就是不毛之地了。走了一中午也沒見到幾家人煙。
讓孫策衆將不由得以爲是不是走錯了路。怎麼官道兩邊人家都如此稀少。雖然說現在這個時期,地廣人稀。可也應該不會看不到幾家人存在啊!
這裡可是最富足的兩淮之地啊!怎麼回事?難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下午未時,正當孫策等人縱馬前行時。一騎快馬從前方衝來,馬上正是先鋒馮則。看來他這一下跑了不少的路,氣也有些喘了!
看見孫策,馮則報說:“報告將軍!前方十里外有大羣黃巾賊,正在圍攻一座塢堡。
他們擋住我了軍去路,看情形那些黃巾至少有上萬人。屬下已經讓兄弟們遠遠的觀望待命。請將軍下令,該如何處置。”
孫策沉吟一番道:“難怪這一路行來人煙稀少,原來都去鬧黃巾了!
馮則,這是何地?你可有抓個黃巾賊來問問是怎麼回事?最近沒聽說豫州鬧黃巾啊!能建起塢堡,定是地方豪強地主。
不過我們又不認得他!沒必要爲他們犧牲兵力。看看能不能借路過去。”
孫策對於這些豪門,說實在的並沒有多大的好感。雖然他們也並沒有什麼錯,只是聚集起來想要在這亂世中自保而已。但一旦實力過強,則常常不聽官府號令,自行其事。成爲了遊離於官方與反賊的第三方力量。
雖然說他們沒有打出割據一方的旗號,卻是形成了事實上的割據狀態,他們對官府的通常藉口就是‘你們既然保護不了我們,我們也無需向你們繳什麼稅’。
這也是特殊形勢下形成的怪胎,但終究會讓官方的人感覺不舒服。
對於主公的幾個問題,馮則只是知道,這裡大概是葛陂縣境內。其他的一概搖頭,看來他除了讓手下待命,其他的什麼事也沒做。
孫策看向馮則,暗自搖搖頭:“這個馮則,勇則勇矣!騎術高超,只是對這個先鋒,卻是一點也不稱職啊。回報軍情,自己卻還是一問三不知,讓主將怎麼做決斷!早知道應該讓周善帶些人過來,這些基本情況,早就摸清了。”
想到這裡,孫策黑下臉,說道:“馮則!你是怎麼當先鋒的,這次回去後跟着周善他們練習半年。一問三不知!我要你這個先鋒做什麼!”
馮則苦着臉,低聲嘀咕道:“這先鋒之職不就是架橋探路嗎?我不是都打點的好好的嘛!還要去學半年,有什麼好學的!”
張遼在一邊聽到,看見孫策已經走遠,沒注意到他說什麼。
連忙一拉馮則:“你這小子,要是主公聽到你這樣的牢騷,只怕你至少要學習一年了。
這先鋒之責不單是要開路,紮營。還必須負責打探出敵人詳細的軍情等等之類的,這情報是越詳細越好。如此將軍才能對前方的戰況提前有所瞭解。看來,主公罰得沒錯,你還真是要好好的接受再教育了!”
留下一頭霧水的馮則,大隊騎兵繼續呼嘯向前衝去。
遠遠的就看到離官道不遠的小山邊,坐落着一座中型的塢堡。大約有兩三千平方的樣子,四面都用大石砌成的圍牆所包圍。
一座高大的望樓矗立在南牆的一角,與四角的碉樓間都架着棧道相通。但是看來堡中的防衛力量不是很強,更可能的是黃巾賊人實在太多。
塢堡的壁牆上下已經堆滿了雙方殘缺不全的屍體,塢堡的壁牆也被濃厚的血液染成了紅色,可以想象的出之前攻防雙方間的戰鬥是何等慘烈。
塢堡中的守方不能退,他們的身後是自己的親人,是自己一生所有的希望。
但是黃巾賊兵更不可能會退,因爲他們一旦退後就是必死無疑的下場,不是被慢慢的活活餓死,就是被那難以下嚥的觀音土給撐死。
而眼前的塢堡庫房裡有噴香和軟的米糧,那更是他們生存的希望。
雙方爲了自己生存的希望,卻在拼死搏鬥,拼命的想要殺光對方。但實力懸殊的雙方,結局早已註定。這就是弱肉強食的天然法則!
在江東軍趕到塢堡附近時,發現大羣的黃巾賊兵已經蜂擁着突入了塢堡。
整個堡中,濃烈的黑煙已經開始四處升騰!到處是婦孺的驚叫聲,哭喊聲,進入塢堡的黃巾瘋狂的笑聲,混和人們臨死前的慘叫聲,整個塢堡裡如同魔王降臨,陷入了水深火熱的深淵。
抵抗的力量已經極其微弱,每個還在拼命還擊的男人都已經搖搖欲墜。
他們只能絕望的看着,那些已經陷入瘋狂而毫無人性的黃巾賊們,殺着刀叉鋤頭四處追殺自己可愛的孩子。當着衆人的面,就在院子中強-暴他們柔弱的妻子、女兒甚至是母親。
原來那些簡陋的農具除了可以生產出糧食養活人,還可以當成兵器殺人啊!
他們這些男人只能在悲憤中,耗盡自己這一生中,最後一絲力氣。在砍倒一個賊人時,看着更多賊人的的刀叉刺入自己的身體。絕大多數男人都在臨死前,死死睜大着自己的眼睛。
是對親人的不捨,還是對這世道不平的控訴!
不論如何,誰能瞑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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