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看看天空,真是個好天氣,明日上路也應該一切都順利吧。
他還只是想着自己明日之後的美好生活:“最遲明天,就要與這個平靜詳和的小山村告別了。這裡風景怡人,住了近半年,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這小村子什麼都好,就是平常使用的東西窘迫了些!也不知道阿瞞給我這個老子安排的新居,有沒有這裡的好!”
“這就是兒子有出息的好處了。想我的德兒是曹氏家族子侄一輩學識最高的,與他兄長正好一文一武,都是曹家的棟樑之才啊!如今阿瞞帶着一班叔伯兄弟們,在外拚搏征戰。
他就居於譙縣,教曹氏和夏候氏子弟讀書認字。此次因爲譙郡鬧起了黃巾,緊接着又是阿瞞與袁術的大戰。爲避戰亂才一家人同來到這青、兗州兩州交界的小村子。
不居於縣城就是想着隱蔽行跡,不泄漏身份,免得出了意外。這村裡鄉人淳樸,根本沒人來仔細打聽我家的來歷。果然住這四個月了,都是平安無事!
我這輩子三公九卿都做過了,如今又是財冠州郡。還養出了兩個成才的好兒子,樣樣都是那麼的完美無缺,此生還有何憾!哈哈!”
第二日上午,同來的幾家大戶,與地方鄉親們都紛紛前來送行。
因爲從今起,譙縣曹氏將要舉族遷往兗州鄴城了。他們今日才知道,跟自己比鄰而居四個月的居然是當今兗州牧的父親。誰不想要在這亂世裡能抱上一棵不倒的大樹呢!
州牧大人,對這些大戶來說,什麼時候那都是天大的官了。
精明的大戶族長們都是紛紛來攀交情,聽着不絕於耳的恭維話,曹嵩的心中滿是得意。
“當初同樣是你們這些勢利之人,剛來時沒有一家看得起我,對我們愛理不理的。如今後悔了吧!可惜,晚了!誰讓我家出了個能幹的兒子呢!哈哈!”
得意的父親心中,卻是忘記了自己當初對這個嫡子最是不滿。沒辦法,誰讓他是老子呢!
頌揚的話聽的耳朵起老繭的曹嵩,終於在各大戶的央求下鬆口。
心花怒放的得意心情,讓他一時迷了心竅。曹嵩對着衆人誇下了海口。
“大夥兒!只要願意的可以一同去鄴城!怎麼說大家也做了幾月和睦的鄰居,老夫可以讓我家阿瞞給大家一些適當的關照。”
大家聽得曹嵩大人允許,都是大喜之下稱頌着曹嵩的德行高潔,然後紛紛散去。各自回家準備行裝,準備跟着一起上路了。
每個人都是打着相同的主意:“人家兒子輕輕一些的關照,誰還能在鄴城欺侮咱家?”
霎時整個平靜的村子裡都興高采烈的喧鬧起來。
大戶人家要搬遷,那些不方便搬運的大件傢俱只能丟下。這些可都是山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寶貝。村民們各個爭相前來幫忙之餘,自然是往家裡搬那些沒見過的‘寶貝’了。
大家一邊搬,還一邊嘴裡唸叨着這些敗家的大戶們,怎麼不多丟些有用的寶貝下來呢!不過他們住的房子也要比村裡最好的房子要結實,漂亮。等他們走了,大家就都可以搬新家了。
忙碌而喜悅的衆人卻是沒有人注意到,遠處的山邊那悄悄涌上來的越來越濃重的烏雲。
天就要變了!
張闓穿着嶄新的蓑衣,坐在高大的戰馬上,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小山村。
“這曹家的老傢伙還真是老奸巨滑,居然隱身在這鳥不拉屎的小村子裡!如不是徐州的斥候們精明能幹,誰能找得到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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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臨行之前,州牧大人陶謙召見時的細細叮囑,心裡不由得有些好笑。
“你這個老傢伙!還真是自以爲是,都老的快要走不動路了,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天。還以爲大家還當你是個人物嗎?沒看到臧霸老大,都已經在這琅琊郡,做起了擁兵自重的土皇帝嗎!
這陶大人還真是個老糊塗了!不過這個驅虎吞狼之計還真是精妙,不愧是當了這麼多年官的老傢伙。坑人的經驗果然豐富!不過這世道,官匪勾結簡直是太平常不過了!”
看看隊伍最前方,已經接近村子的那羣亂哄哄的所謂天子軍。再輕蔑的看看身邊那個一臉的得意洋洋,打扮的珠光寶氣的‘天子’闕宣。
這一羣一千多人就是闕宣這個蠢蛋,新成立的‘國家’所有的‘精兵’了。而闕宣這個新上任的天子,爲了表示對徐州牧的誠意,居然也‘御駕親征’這個小山村來了。
其實是他聽張闓無意中說,這村裡藏了無數的金銀珠寶。更有可能有很多美麗過人的美女,他才馬上表示一定要親征這羣擾亂徐州安定的亂匪的。
當張闓一開始找上他時,他還是在重兵保護下,驚疑不定的接見了單槍匹馬的張闓。
聽說州牧大人居然也知道他,並且願意與他平起平坐的同理徐州時。頓時激動的連聲答應了陶謙的條件。而這次剿匪行動,就算是雙方第一次表明誠意的合作。
張闓面甲下剛硬的嘴角,帶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這世上不自量力的蠢貨真是太多了!卻不知道你費盡心力的去做的,不過是人家給你早就鋪好的死路而已!”
闕宣看到張闓轉過臉來,連忙媚諂的笑了起來。
他在當上天子之前,只是一個整日在鄉間騙吃騙喝,有點功夫的神棍而已。偏偏有這麼多的愚民就是願意信任他,推舉他,他也就勉爲其難的當一回天子了。
“誰會想到,這才當天子沒幾天,居然能被陶州牧當成了一個人物。合作去‘剿匪’。只怕這一戰之後,我就是徐州第二人了。
這才叫一步登天的大好事呢!當那些愚民的天子,連美人也找不到一個。也就只能天天吃飽喝足而已,這天子做的實在沒啥意思!看來做人還是要有實力纔會被大人們看重啊!”
闕宣緊張到有些口吃的問道:“都、都尉大人,你看能不能進攻了!”
張闓看了一眼前方,輕輕的點點頭:“闕宣先生,你可以讓你的兄弟們進攻了。本將還是先前的說法,此戰沒有什麼要求,就是誰先搶到的東西就歸誰,本將先帶部曲們給你押陣!
本將只要最後帶那些,不服管教的富戶腦袋回去交差即可!”
看着有些微微變色的闕宣,張闓知道他是疑心自己讓他們去送死,故意用輕蔑的口氣說道。
“只不過是幾百個富戶家的僕傭而已,闕先生的精兵可以大顯身手了。眼下多拿這些亂民練練手,將來纔會在戰場上成爲一支所向披靡的精銳之師。
當初本將的部下們也都是這樣練出來的,要知道我們比這裡多幾倍、十幾倍的大戶也殺過。
難道闕宣先生,你連這點膽氣也沒有嗎?此次也就是看將來咱們要一起共事的緣故,本將才讓你一回。再有下次,你可別想有如此美事了。
等我們回了下坯,本將一定向陶大人如實稟報,你帶領全軍奮勇殺敵的英雄功績!
要是本將的部曲上去了,他們熟手熟腳的動作快,只怕你的人就要少一大批的繳獲了!”
闕宣這才放心下來,連忙掩飾的笑道:“哈哈,兄弟明白,那就要多謝張大人的關照了。陶大人那裡還要依仗張都尉多多美言!放心,等下搶到了錢財美女,一定讓大人你先選用合意的!嘿嘿!”
張闓隨着笑道:“那本將在這裡先謝過先生的美意了!就讓我們精誠合作吧!”
看着戰意高昂的‘天子’闕宣興沖沖的催馬向着隊伍前奔去。張闓嘴邊的笑意更深了,他乾脆揮手讓自己的一曲戰士停在了路邊待命。
幾個手下的親信隊長聽到停止前進的命令,就從前隊迴轉,湊上前來,急切的問道。
“頭,咱們就真得這麼幹看着,讓兄弟們白跑一趟嗎?你看這天黑的馬上要下大暴雨了,總不能就這大老遠的跑這山溝溝裡淋場雨就回去吧!”
張闓擡頭看看越來越低沉的天空,哈哈一笑,對着那個隊長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隊長一時摸不清都尉什麼意思,有些遲疑的回答。
“大人你是徐州管捉賊捕盜,英明無比的都尉張大人啊!”
張闓不輕不重的踢了那個隊長一腳:“你這個臭小子,當官兵當糊塗了嗎?真是個蠢貨!”
另一個機靈的隊長馬上反應過來,嘻笑着接上說道:“渠帥!小的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想當初咱們橫掃徐州,那日子過的多麼的逍遙!
天天吃香喝辣,夜夜有漂亮的婆娘侍候着。過的是何等的自由自在!
哪裡象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日子,誰都比咱們官大,誰都能來管咱們。稍微不小心就要挨那些狗才的打罵,還不能反抗。那些狗官真是讓兄弟憋死了!哪有渠帥對咱們親厚!
渠帥,你說怎麼辦,兄弟們就等你一句話呢!”
張闓讚許的對他笑笑:“對,眼下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兄弟們!今後,咱們要當,就當大官。也去管管別人才行,這個勞什子的破都尉,老子不當了!”
幾個隊長都是早就跟着張闓,從黃巾起就一起闖蕩的親信。一聽又可以當自由的匪徒,衆人大喜之下,頓時是羣情激動的一起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