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可能會威脅到自己家人的遊俠,孫策從來不會有一絲的憐憫,就如同高順在吳縣城頭亂箭射殺許貢苦心招攬的近百遊俠,他還開口叫好一般。
所以此刻他也只是訓斥了賈華一番,原本也沒有想過要懲罰他。只是覺得現代的審訊技巧多得是,要一個人開口說實話的辦法太多了。完全沒必要弄得如此血淋淋的。
只見那個只剩下一條腿的人棍,有着一張十分蒼白的臉。一雙眼睛卻只留下了一隻,還緊緊的閉在那裡,此刻彷彿睡着了一般。
從年紀看來,也就是三十左右的年紀。顯然是常年不見天日。加上身上如今的重創,讓他臉上根本沒有一絲的血色。
面對此刻顯出真相的金己,孫策卻並不認識他。當初他在壽春城外突圍時,金己本就是穿着全套的夜行衣。雖然遇見過孫策,卻根本沒有朝過相。
不過孫策看着他的慘相,還是深深的的嘆了口氣。這個人,就算還能活下來,也是一個廢人了。看來賈華對他的恨意可是不小。
輕聲的問道:“本將知道你醒着,你能不能告訴本將,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入我太守府的目的爲何?你如是好好回答本將,本將可以答應放你出去!”
聽到孫策的話,金己的一隻眼睛猛然睜開,卻射出一道滔天的恨意。但轉眼掃過孫策之後。又平復了下去。想想都這樣子了。他就算想要報仇,憑他的身手也根本不可能了。
看那人棍看了自己一眼,卻轉過頭去,根本不理自己,孫策有些冷然道:“你已經變得這樣,本將不想你再吃苦。你還是自己說出來吧。
說完之後,如果你想活,本將會着人養你一世。如果你想死,本將也會讓人給你一個痛快!但你要還是堅持不說,本將亦有得是辦法讓你開口。不過那時。就不要怨別人心狠了!”
面對依舊沉默的金己,孫策眉頭一皺。正想再詢問一番,牢房外卻有一道小巧的黑影飛速的飄了進來。衛士們卻並沒有加以阻攔,因爲大家都認識。來的正是輕功高超的主母之一的金壬。
孫策回府之後,金壬拜見過了兩位婆婆。自回房中,卻意外的在走廊隱蔽處,發現了摸金校尉特有的聯絡標記。
而且這些標記看起來還新,應當是自己離開這兩個月裡兄長們留下的。看來他們也是着急在找自己。
金壬不由得心中暗笑:“這還真是陰差陽錯了。本夫人去了兗州找大哥他們。誰想他們卻來了太守府找我這個小妹。”
驚喜之下,金壬匆匆回房放下自己的行裝,就沿着標記的指示,去府外見了金甲一面。這才知道,平素對自己最是關心照顧的金己,陷在太守府裡已經有四個月。
如今更是生死不知。這讓金壬大驚之下,急忙趕了回來。只稍一打聽,就知道孫策正是去了府衙中的監牢裡。金壬這才急忙奔了進來,卻看到讓她心碎的一幕。
寬大的牢房裡,一聲淒涼的尖銳女聲猛然響起:“啊!六哥,你果然在此!誰!是誰把你整成了這般模樣!
六哥,啊!小妹要爲你報仇!”
聽到金壬那熟悉卻激動到有些走調的聲音,原本寂然無聲的人棍,卻突然猛烈的掙扎起來。
“不!你走,你走!你不要來看我。不要來,啊...”
很久之前,金己對金壬就一直有些異樣的情愫在心裡,如今他已經變得如此悽慘。更是不希望當初的暗戀對象見到。他猛烈的掙扎,頓時讓掛在身上的那些沉重的鐵鏈也是叮噹亂響起來。
身上的無數的大小傷口都被掙裂。開始向外滲出血水來。孫策呆楞了一瞬,頓時明白過來。看來就是這些摸金校尉在太守府中搞鬼了。
如果不是有史阿坐鎮,他們就算是來自己的府中成百上千次,也未必會被賈華他們發覺。而且就算是被衛士們察覺了,也捉不到他們。
那太守府對他們這些高手來說,根本就如同不設防一般。
這樣的情況不但是孫策,就是任何有實力的人只怕都是不能容忍的。誰喜歡生活在被人的監視之下而不自知呢。對於金己的慘狀,孫策心中更是沒有絲毫的同情。
看着趴在金己身上哭的梨花帶雨的金壬,孫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想想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上前扶起了傷心的金壬。
對金壬趴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孫策的心中感覺十分的不喜歡。
“又不是你的父兄親人,爲何要如此親近。平時如此講乾淨的女人,居然也不怕這人棍身上的血漬與污垢了!”
金壬還想要掙扎,卻被孫策牢牢的固定在他的懷裡。金壬掙扎不開,抽泣着說道:“老公,將下此毒手的混帳交出來,本夫人要將他活剮了!”
聽到金壬還想着爲金己報仇,孫策冷冷的放開她:“小壬閉嘴!你想要爲他報仇!可曾想過他與你的大哥他們來府中有何企圖?
若不是史劍俠拼死相鬥阻止,誰能知道他們會做出何等惡行來。
至於府中的衛士只是忠於職守,對付居心不良的盜賊而已。他們沒有一點的錯誤,你想活剮了誰,只管衝着本將來就是!”
自從跟了孫策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孫策如此嚴厲的責備金壬。
她有些呆住一般看着這個突然感覺有些陌生的男人,櫻口微張,卻說不出任何話來。終於恨恨的一跺腳,轉身向外衝了出去。
眼見場面變得出人意料的不可收拾,自己整廢了的刺客之一居然是主母金壬的‘六哥’。那也就是說那晚暗中闖入太守府的,都是主母的‘兄弟們’。
“可是金壬主母又是什麼人?以往只知她技藝驚人,卻不知他還有一班同樣是高手的兄弟。難道她會想要危害到主公嗎?不然他們行事爲何要如此的鬼祟!”
想到可怕之處,賈華腳下一軟,跪倒在地。
“主公,屬下一時不察,惹怒了主母,請主公責罰!”
孫策不在意的揮揮手道:“此事你只是做到了一個衛士的本份,處置的不錯,無須在意!”
轉頭對着漸漸停歇下來的金己冷色道:“金己是嗎?你們摸金校尉跑到本官的太守府,究竟圖謀些什麼,難道你們想要來本將府中探寶嗎?那還真是笑話了!
哦!本將明白了,你們是在爲那曹孟德搜尋我廬江的機密來了!你還真是忠心耿耿啊!你的人都廢了,還想着爲那曹孟德保密嗎?”
金己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灰暗,終於開口道:“你!你如何知道我們是爲曹兗州做事?難道是小壬告訴你的,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泄漏這個消息給你!”
聽到他叫金壬叫的如此親熱,孫策對金己更是厭惡之極。不過這個自作多情的廢物,都已經變成這副樣子了,再去爲難他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就是。
孫策轉身出了牢門,不再想要從這個人棍口中再打聽什麼,對他來說,摸金校尉還真沒有什麼秘密的。
痛苦而又傷心的金壬奔出太守府,直向着城外的一處莊園奔去。被一向關心自己的金己殘廢以及孫策無情的語氣,打擊到了的她再沒有了往日的警醒。
此時的金壬只想要找個角落去痛哭一場,心中憤怒而絕望的想着:“老孃如此盡心盡力,出生入死的爲你打探消息,你這個負心漢居然如此待老孃!
以前說的這麼多甜言蜜語都忘記了嗎?還說此生定不負老孃,呸!男人果然都是沒良心的混蛋!
老孃就不告訴你,大哥他們住在你那二弟安排的院子裡!讓你的小弟去對付你就是!讓你們兄弟相殘,才能讓老孃出氣呢!”
當淚眼迷濛的金壬,終於進入城外的小院,看到正在活動筋骨的金甲時。再也不能抑制的衝入了金甲的懷中,痛哭了起來。她只想把心中的痛苦與委屈通通的宣泄出去。
當她哭泣着將金己的遭遇與自己的委屈都告訴了金甲之後。卻換來了金甲的一聲嘆息,這幾個月,金甲入府無門,早已想到金已的下場會很慘。
但也沒想到賈華在問不出口供,惱怒之下,會把金己折磨的慘到這副樣子,差一點就算是大卸八塊了。如今又害得最心疼的小妹大受孫策的斥責,金甲的心中有了無限的自責。
拍拍金壬的肩背,金甲沉重道:“小妹,都怨大哥無能,害慘了六弟啊!如今還讓你被你家相公訓斥。唉,此事皆因大哥犯錯在先,也怨不得你家相公!你要明白,有本事的男人總是會有點脾氣的!
再說...咦,你來了!”
說到一半,金甲突然不說,讓金壬好奇的回頭。卻看到那一腳一手的老道正飄然立在身後,立即明白這左慈定然是跟在自己身後找到了這裡。
對左慈這個師兄早已瞭解透徹的金壬兄妹,卻並不緊張。若是左慈想要對他們不利,就根本無需現身出來。只要回頭隨便調來大批郡兵,就可以將兩人輕鬆拿下。
怒氣攻心的金壬,嘴裡說的狠辣,卻怎麼也不可能在冷靜下來時,去殺傷自己老公手下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