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軍一方,聽到劉繇軍的進攻戰鼓聲,李儒與周瑜對看一眼。
周瑜有些驚奇的說道:“想不到這劉繇軍中,還有幾個能人啊!本想讓大軍趁勢掩殺,敵軍會一觸即潰。咱們也能撿些便宜,看來這回要將士們硬拼方可了。”
正想對孫策說話,孫策已經斷然道:“等!只能等敵軍軍心亂了,馬上鳴金!咱們可不該與劉繇軍硬拼的。不過眼下前面已經開始交鋒了,此時卻不宜再退!”
認爲自己的家鄉被無恥的江北軍侵略的劉繇軍士卒,加上想要爲自家將軍報那一箭之仇,衝鋒作戰不可謂不勇猛。他們在各級將校的命令下,向着江東軍發起了悍勇的衝鋒。
特別是那些位於前軍的士卒,在接到進攻的命令之後,就揮舞着手中僅有的刀槍等兵器,拼命的向着前方衝去。同樣是久經點陣的士卒們都明白,這種時候只有殺光對面的敵人,才能得到那一丁點活下去的機會。
在與衝到面前的陷陣營照面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的揮起了手中的兵器,勇猛的戰鬥起來。
但是讓劉繇軍士卒震驚的是,眼前的敵人看起來單薄的盔甲。用他們手中還算是鋒利的刀刃全力劈砍之下,卻根本斬不進去。反而是自己的刀鋒,在劇烈的碰撞摩擦中捲了刃。
在這種刀刀見血的戰場上,面對敵人之時。每個人最多隻有一次佔先手的機會。你殺不了敵人。就只能接受被殺的命運。
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訓練遠超常人,作戰更加勇猛的陷陣營精兵。劉繇軍根本沒有第二次出刀的機會,第一排最先衝上的劉繇士卒,只一個照面就在攻擊受挫的楞神中,全部被陷陣營的反擊斬殺在地。
這一回陷陣營的士卒們卻是故意讓敵人們先出手,等他們一招用老才發起反擊。而嚴白虎的那些死士們在一招用出,卻意外受阻之後,根本來不及撤刀回防。
就算有是有一二人武藝高強的,他們手中的兵器在與陷陣營士卒交之時,卻是紛紛被斬斷。
整體實力的差距。與兵器精良程度的懸殊差別,讓他們的奮勇犧牲變得沒有意義。一羣綿羊就算是衝的再快,再猛,也不可能頂翻一羣武裝到牙齒的獅子。
戰爭原本就極爲不公平。只有在戰前準備的越多,獲勝的可能纔會越大。
狹路相逢勇者勝,可是如果同樣有勇氣的鬥士們,一方手中拿着的是無堅不摧的戰刀利刃,而另一方只是一根燒火棍。
結局無疑是註定的,也許在其中會出現幾個意外。但是在整個數萬人交戰的戰場上,根本就不會有太多的奇蹟出現。
加上江東軍的士卒都精於戰陣配合。往往是十幾、二十個劉繇士卒的倒下,才能在紛亂中偶爾打倒或殺死一個全副武裝的江東陷陣營士卒。
儘管劉繇軍已經是咬牙切齒的在奮力揮舞手中的一切武器。可是任憑劉繇軍長着鐵齒銅牙,卻終究啃不動,經過匠營高溫回火調質後的精鋼打造的戰甲。
當前面衝上去的人。不斷的倒下戰死,而對敵人只能造成相對而言微不足道的傷亡。隨着己方傷亡的增大,劉繇軍的士氣不可避免的逐漸低落了下去。
陷陣營的新型精鋼長刀的鋼質,更是遠比劉繇軍的兵器質量優異的多。經常就能在繯首刀的對斬交鋒中,將對方的長刀,鉤鑲小盾一劈兩半。
至於劉繇軍的士卒身上,那些單薄的皮甲,根本擋不住鋒利的繯首刀的刺殺,劈砍。
而劉繇軍的繯首刀在斬中陷陣營士卒的鋼製盔甲時,卻根本斬不進去。除了一溜的火星外。只能留下一道淡淡的刀痕。就如同被一根棍子抽到一般。
原本殺人的利刃卻成了抽人的鐵條,得到的結果,通常不是自己的刀被震斷,就是敵人的還手一刀。
一邊是無數士卒潑撒出的鮮血,另一方卻只是在被斬中之後。痛哼一聲反動更猛烈的反擊。劉繇軍的士卒蜂擁而上,卻又在無數的慘叫聲中連綿倒下。
慘重的傷亡與懸殊的戰果。讓後面衝上的劉繇軍都已經膽寒起來。當嚴白虎的三千親信將士在激烈的對斬拼殺中,傷亡過半之時,整支萬人大軍終於崩潰了下來。
而先前張英還在猶豫究竟是戰、還是反叛中的第二隊部曲,正好成了潰敗的前軍的接應後隊。
眼見敵軍已經開始潰敗,作戰眼光極爲精準的高順正待下令全軍追殺敗兵。江東軍的後陣卻響起了激烈的鳴金之聲。
正想要舉起紅旗下令進攻的高順一楞,擡眼看到對面敵軍,處在後陣的張英還算嚴整的陣列。有些明白的緩緩點頭,換下了紅色的全軍進攻令旗,陷陣營全軍停戰收兵。
其實此時若是兩翼的騎兵一起殺上,想要全殲城外的兩萬大軍也未必不可能。但是孫策卻另有考慮,不想讓劉繇手下的這些精壯士卒損耗過大。
留下這些士卒,至少也是個壯勞力。而眼下不但是江東,就是整個大漢,最缺的也就是這些精壯的勞動力了。能夠多留一個也是好事。
城頭觀戰的劉繇見到孫策軍在佔據了勝勢後,卻主動收兵。雖然有些奇怪,但看到張英嚴陣以待的隊伍,明白了幾分。
只道孫策軍必然是擔心張英的部曲發動反擊,慶幸之餘急忙也下令鳴金。
雙方各自收兵不提。只是這一場原本是面對面公平的大戰下來,江東軍卻是以不到百人戰死的代價,殺得劉繇軍傷亡數千而告終。
曲阿城中數萬守軍,卻是陷入了一片絕望之中。江北軍砍不動,擋不住,極難被殺死的真實情景,被回到城中的將士們迅速的傳播開來。
大戰時在城頭守衛的士卒更是看的清清楚楚。無數的戰友同樣是悍不畏死的衝上去,與敵軍撞在一起,而最倒下的卻多是自己一方的士卒。
就看眼下城外的戰場上,還倒着的無數戰死的屍身。全身黑甲的江北軍士卒卻是零星分佈着少之又少,看上去冷冰冰的戰場上,只剩下一片的灰色戰衣的屍體。
此戰的打擊對於劉繇軍的士氣無疑是沉重的,雖然自家的將軍算是勝了。
但真正的對戰還是要士卒去打,可是面對那些難以消滅的敵軍士卒,誰還能有勇氣再去面對。那些明知不可戰勝的敵人,只怕士卒們再也提不起衝鋒的勇氣。
激戰過後,士氣低落到極點的士卒們,在各曲軍候們的帶領下,自回城中的軍營休息。留下一羣面面相覷的大人與將軍們在那裡頭痛不已。
這次出戰,原本想要給孫策軍一個下馬威的意圖,反而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劉繇隱隱的有些後悔,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對着衆屬下有些沮喪的說道:“難怪之前我軍在秣陵那邊的數萬大軍,都如此快的戰敗、崩潰,原來敵軍的裝備如此精良。怪不得張英將軍說非戰之罪。
這兵器鎧甲相差太遠,的確是非戰之罪啊!可是眼下如何才能打敗敵軍呢?”
說着把眼神轉向了一邊孫邵,直到今日,劉繇才發現這孫邵還很是有些軍事才能。
還沒等孫邵反應,劉繇身後的太史慈卻再次上前道:“大人,屬下請求出戰,以重振我軍士氣!如若此次再戰敗,屬下甘當軍令!”
方纔嚴白虎請戰,太史慈本想一起出戰。卻又怕引起劉繇及嚴白虎的誤會,認爲他想要搶功,只能忍着。眼下看衆人都是一籌莫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希望。
“也許,別無他法的刺史大人會讓我出戰了,就再試一回,最後一回!”
鼓足勇氣的太史慈,抱着最後一試的念頭。想要看看是否會出現奇蹟,也許劉繇會在此時突然回心轉意,也未必不可能。
聽到太史慈的請戰,劉繇看了一眼正在患得患失的盯着自己的衛士隊長一眼。
淡淡的說道:“子義,你怎麼之前不請戰,是怕嚴將軍搶了你的功勞嗎?眼下大軍都已經回城,就不要讓將士們再辛苦的白跑一趟了!”
太史慈的心似乎向着地底沉了下去,很深很深幾乎連他自己也撈不回來。他始終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裡做的不好,讓刺史大人如此的視如不見。自己的一再請戰都被拒絕。
“想想,就方纔的那個嚴白虎,力量雖然還能算是一流武將。但他在戰場上的反應,注意力卻是太差。綜合來看也只不過是一個勇夫而已。
這樣只懂用蠻力的武將,就是以一對三,本將也有把握在戰場上輕鬆幹掉。可惜自己就是沒有帶兵出戰的機會,而他這樣的勇夫,卻能一來就被大人所重用。
這算是一個人的命嗎?可是我不服!爲什麼,又憑什麼!是大人在擔心別人笑他任人唯親,只重用同鄉嗎?可也不至於如此打壓於我這個同鄉啊!”
爲人一向勇猛的太史慈,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絕望。他想要上前質問一聲,這個自己一心投靠,卻從來不用自己的同鄉劉繇,心中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整整兩年了,什麼事都應當有個結果了。
擡頭一看,劉繇卻已經在屬下們文武們簇擁下走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