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夏嬰洛與風若狐在房間裡進行了一番密談。
外面的風憶安無從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不過當晚風若狐命他將夏嬰洛送回夏府,臨走前命他帶去一封親筆書信,並囑他要親自交與夏幕天手上。
夏嬰洛上了馬車後頓感全身的疲勞瞬間襲來,雖然她強打精神,但沒過多久還是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梅園內的閨房裡。
“大小姐醒了。”香如進來服侍她起牀梳妝。
“……我……現在什麼時辰了……我怎麼回在這裡?”夏嬰洛覺得自己好像睡糊塗了,
想了半天也記不起昨天是怎麼回到了夏府。
難道那都是一場夢?
曉雲這時也進了屋,打來洗臉水。
“大小姐,您不用擔心,昨天是小公爺派侍衛把您送回來的,因爲你睡在了車上,
那侍衛稱小公爺有令,誰也不能打擾您休息,所以就使了幾個護院的媽媽將您給擡回了梅園。”
“您睡的可真香,一路都沒醒呢。”香如笑着端過了漱口的茶盅。
夏嬰洛微皺着眉頭:“老夫人和父親什麼都沒過問?”
她有點不相信,楊氏怎能如此輕易的就放過她呢。
曉雲謹慎的向門外張望了一下,壓低的聲音裡透露出幾分心中的竊喜:“您昨兒是睡了,可沒見着大夫人看到小公爺親筆信時的樣子呢。”
“親筆信?”
“是小公爺給夏老爺寫的親筆書信,聽前院的丫鬟們說,當時大夫人的臉都綠了。
送您回來的那名侍衛威風的很,他直接把劍都拉出來了,只說奉小公爺之命。
不準任何人就此事向您詢問半句,如若不然,他就將夏府來個滿門抄斬。”
夏嬰洛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幾下。
這也太狠了吧,風若狐……
都知道小公爺是個暴脾氣,可跑到別人家裡威脅說要滿門抄斬的這種事還真沒幾個人能做得出來。
也許他是怕自己爲難,也許他只是擔心昨天的事走漏風聲,不過這樣一來,她倒省了不少事。
唯一讓她有些操心的是香如這個丫頭,特別是當她從老夫人那裡請安回來,更是氣的一張小臉鼓鼓的。
夏嬰洛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這是怎麼了?”
香如急道:“大小姐,您沒看到大夫人那得意的樣子嗎?
賞燈會的點心明明是您出的方子,可卻偏偏讓二小姐搶走了功勞,奴婢還聽說她連方子都交出去了。”
“哦,父親如何說?”夏嬰洛漫不經心的問。
香如一向老實,可這時也急了:“老爺開始罵了二小姐幾句,說是方子值不少銀子,
可後來大夫人不知又說了些什麼,老爺就再也沒有提起此事……”
夏嬰洛仔細的聽着,點了點頭:“我能猜到她對父親說了什麼。”
香如和曉雲同時瞪起眼睛:“是什麼呀?”
“她定是對父親說要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歡,到時夏府會有封賞,哪怕只是一塊御賜的匾額,對夏府來說都尤爲重要。”
“可這方子是您的主意啊!”曉雲有些不服氣,“憑什麼白白讓二小姐佔了?”
“你們說,這事老夫人知道嗎?”夏嬰洛淡淡的問。
“……自然是知道的。”香如和曉雲瞬間便泄了氣,就連老夫人都默認了,想來她們再怎麼鬧也是沒有用的。
“你們就不必爲這事操心了,我自有主張。”夏嬰洛悠閒的望着窗外的梅樹,嘴角慢慢的露出一絲笑意。
不出幾日,太子再次來訪,並御賜一塊“四海聚寶”的匾額給夏府的飄香居。
生意場上,如能得到御賜匾額,就相當於擁有了一塊鎮宅之寶,頓時引來都城無數商家的豔羨目光。
一時間各個酒肆商家都知道夏府的二小姐心靈聰慧,研製出了能讓宮裡的娘娘們喜歡的點心。
飄香居的生意在幾天功夫裡便扶搖直上,就連上官燕的聚仙樓也一時被它比了下去。
楊氏高興的合不攏嘴,每日到老夫人那裡請安的時候,連走路都是輕飄飄。
二小姐院裡的下人們更是跟着沾了喜氣,還得了不少賞錢。
夏初藍還特意讓她的丫鬟在院裡辦了兩大席,請了各院一、二等的丫鬟們小聚,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
可唯獨沒請梅園裡的人。
下午時分,夏嬰洛午睡剛起,慵懶的臥在美人塌上,就聽院子裡傳來丫鬟的哭聲。
她不禁皺了皺眉。
崔媽媽雖爲人嚴厲,可對待下人從不無故打罵。
“外面是誰在哭?”
平兒進了屋低聲道:“是個粗使的小丫頭,剛在外院被人欺負了……”
夏嬰洛下了美人塌來到窗前,香如幫她挑開隔扇。
只見院子裡一個小丫頭哭哭啼啼的在向崔媽媽回話。
過了半晌崔媽媽打發那小丫頭走了,夏嬰洛便喚崔媽媽進屋。
“怎麼回事?”
崔媽媽無奈的嘆了口氣:“還不是二小姐那院子裡的事……現在她們氣焰囂張的很。
就連下人們的眼睛都快長到頭上去了,剛纔老奴指派那丫頭去外院辦事。
結果被二小姐的下人刁難,還差點打了她的板子……”
“二妹管的越發的寬了。”夏嬰洛不由得冷笑,“現在連手都伸到梅園裡來了。”
夏嬰洛點點頭:“崔媽媽說的是,傳我吩咐,從現在起,沒得我的允許梅園裡的人一律不準外出。”
“大小姐……”曉雲憤憤不平,“您不需要怕她們!”
“怕?”夏嬰洛溫婉的一笑:“誰說我是怕她們了,我是在慣着她們。”
“慣着她們?”就連崔媽媽都被整糊塗了,她們想來想去也弄不明白,大小姐這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一連幾日,除了日常的晨昏定省外,梅園的大門都關的緊緊的。
就連府上接了左丞相府莫香凝的帖子,邀夏嬰洛過府之事,都無暇理會。
夏嬰洛每日除了品茶,看院裡衆人準備香如的嫁妝,再就是聽平兒向她回府外陳掌櫃託她通傳的事宜。
自從她與小公爺正式結盟之後,平兒的身份便露出水面。
風若狐直接告之了她有關平兒的事,夏嬰洛也不顯小家子氣,仍舊對她委以重任。
平兒功夫不弱,晚上穿牆過院,高來高去如履平地,這幾日夏嬰洛一直靠她與外界聯繫。
風若狐也大方地將城北宅子的地契送到了她手上。
所以最近幾日,夏嬰洛在梅園裡跟着衆人張羅着香如的婚事,根本就沒功夫理會其他的事。
梅園這邊整日忙的不亦樂乎,但夏初藍與楊氏卻以爲她們終於終於將她踩在了腳底,再次揚眉吐氣,高興的顯然過了頭。
香如這幾日卻是一直躲躲藏藏,只要見了夏嬰洛便會羞紅了臉。
最後就連曉雲和崔媽媽都看不下去了。
“你可是不願意這門親事?”曉雲與香如最相熟,她們之間沒有什麼忌諱,所以直言相問。
香如唯唯諾諾的吭哧了半天:“大小姐指的親事,奴婢怎麼會有怨言,只是……奴婢捨不得離開大小姐……”
剛說完話,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曉雲想笑可又怕香如面子淺,急忙拿了帕子給她擦:“真是的,你都多大的人了。
還動不動就哭,就你這性子,不說是大小姐,就連我都不放心把你交給旁人。”
香如止了眼淚,卻仍是小聲抽泣着,夏嬰洛其實早就看在眼裡,只是偷偷的笑。
崔媽媽這時也上來勸道:“大小姐也不是再不管你,你跟了陳生,將來一起幫大小姐打理鋪子,管理宅子。
這些事你說大小姐交給誰能放心?你可不要辜負了大小姐的一番期望啊。”
香如聽崔媽媽這般說卻哭的更兇了。
夏嬰洛只覺得被香如鬧的頭痛,可又捨不得責怪這個丫頭。
她與自己主僕一番,之前受了不少委屈,這也算是她給對方的小小補償。
現在定下了香如的婚事,夏嬰洛也算是了去了一樁心事。
“崔媽媽,你把香如嫁妝單子再拿來給我瞅瞅。”
崔媽媽立即笑着點了點頭:“有您的照拂,香如這丫頭倒是個有福的。”
崔媽媽正滿心的感慨,這時卻瞧見平兒急急的從屋外走進來。
“可是有什麼急事?”夏嬰洛知道平兒是個沉穩的,她都能着急的事定是非同一般。
“大小姐,剛纔後宅管事的胡媽媽來過,奴婢聽她說宮裡剛纔來人了。”
“哦……”夏嬰洛不急不慌,慢悠悠的看着香如的嫁妝單子,“可是說了些什麼?”
“聽說那點心的方子製出的點心被皇上吃了,結果……”
“結果怎麼了?”夏嬰洛撩起眼皮,好似對這完全不感興趣一般。
“皇上吃了結果身上起了好多疹子,皇后娘娘當時便被皇上斥責,現在宮裡怪罪下來,聽說要不是太子殿下求情,只怕……”
“只怕是要將父親拉出去斬首了吧?”夏嬰洛嘴角輕撇,露出一絲不屑的微笑。
“大小姐!”曉雲等人頓時白了臉。
別人不知道,她們可是知道的,這點心的方子實際是出自夏嬰洛之手,現在出了大事自然會連累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