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驚訝:“趙大人不知道嗎?”隨後想起這位主前段時間可是一直被關在牢裡呢, 才道:“吳大人不知怎的好好的就突然失蹤了,先皇派了許多人去找,卻均沒有下落。”那宮人剛說完便見趙彥衡一臉嚴肅, 心下發憷趕緊找個藉口溜了。
原來她這麼久不來看他是因爲她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 大殿側後處走來一人, 細眼看去竟是往常朱彥希身邊的小廝, 他拉住趙彥衡:“還請趙大人隨我這邊來。”
“皇上讓我告訴趙大人, 吳大人並未失蹤,她一直都被關在周大人柳昌巷的私宅裡。”話剛說完,眼前就不見了人影。
周啓鳴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 如今吳子棟既然被關起來了,肯定是她的女兒身被發現了, 如此看來她現在是沒有危險的。
夜晚, 吳子棟仍躺在窗戶邊看書。自從皇宮裡放出先皇駕崩的消息之後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周啓鳴了。看來朱彥希是成功了, 指不定大皇子現在有多心急呢。一抹淡淡的嘲諷從她嘴角漏出。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吳子棟對下面的丫鬟道, 但是說完並無一個人動。上次周啓鳴發現書房裡丟了東西發了好大的火氣,問了一圈才知道竟是吳子棟做的事。那之後他就讓人將吳子棟死死的看好,一舉一動都不得脫離任何人的視線之內。
吳子棟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啥時候纔是個頭!
她索性連書也不看了,躺在牀上準備睡覺, 外面傳來“咚咚”的聲音, 接着便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閃了進來。
“你是何人!”吳子棟嚴聲斥責, 但是心下卻慌亂的很, 指望着外面的人聽到聲音快點進來保護她。可是下一秒, 她就從牀上到了那人的懷裡,那人一把摟着她坐在牀上:“別叫了, 外面人都被我暈倒了。”熟悉的男性聲音。
下一秒吳子棟就被鋪天蓋地的欣喜涌來,雙手摟住趙彥衡的脖子:“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你來,是爲了救我的?”
趙彥衡不回話但是端着她的小臉細細查看,越看臉越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在這宅子裡過的挺好嘛,面色紅潤,想來周啓鳴將你照顧的不錯。”
吳子棟看着他的臉色,還有這生硬的話,知道他可能是吃醋了。連忙摟着他的脖子表忠心:“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日日盼望着你能把我救出去。”
看她這委屈的嘴臉,趙彥衡心裡失笑,知道她可能是不喜歡這樣被禁錮的生活而不是喜歡他,但是他心裡還是很開心。他更緊的摟了摟。
“走吧,”趙彥衡將她拉起來,“趁那小子還沒回來,我們趕緊走吧,”卻發現吳子棟還坐在牀上沒動,挑了挑眉道,“怎麼?你不想走?”
“不是,”吳子棟爲難道,“他如今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要是我這樣一走了之他轉身去向皇上告狀怎麼辦?那我今後豈不是不能從仕途了?”
趙彥衡驚訝,但也在意料之中。吳子棟對做官的念頭比旁人不知強了多少,可以說這應該就是她此時的全部。要是有一天告訴她不能做官,那她是萬萬不肯答應的。
“你放心,他現在跟他主子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來的心思再來管你。”想着朱彥希私下裡對大皇子做的勾當,他嘲諷道。
“怎麼說?”吳子棟偏要問個仔細。
趙彥衡見她不罷休的樣子嘆了口氣,在她耳邊說了句話,接着吳子棟驚訝的睜大眼睛:“大皇子的身體不是一向最好的嗎,怎麼會突然病發?”這些話騙別人可以,吳子棟卻是萬萬不相信的。除非……她腦光一閃想到朱彥希。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就是事實。自從上次大皇子從皇宮回去之後便一病不起,皇上連登基的時間都推遲了,一直在跟前侍奉。”
這時,外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兩人互看了一眼均默默的止住了談話,吳子棟被趙彥衡抱着跳出窗戶離開了這所困了吳子棟一個多月的宅子。
“怎麼都睡在地上?”來人不滿的嘟囔,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這才發現不對勁,趕快的往屋內跑去。才發現屋裡昏黃燈光下,空無一人。
“出事了,快去大皇子府告訴大人!”來人正是這個私宅的管家,被這情況嚇的冷汗直流。
這邊大皇子府也是一團亂麻,那天自大皇子回府之後便倒地不起,渾身虛汗不止。嘴裡直呼“不可能、父皇給我說過,皇位是我的,這不可能……”旁邊坐在牀上的是個穿着雍容華貴的婦人,手裡拿着絹帕不住的給男人擦着汗。
“母親,湯藥來了,快快喂父王喝下吧。”朱彥希端着親自熬好的湯藥走向那婦人。
卻見那婦人看着他冷笑了一聲:“殿下如此情形還不都是你這個逆子害的,在這裡裝什麼孝順給我看!”然後讓身邊的丫鬟把湯藥接過來。
朱彥希旁邊的公公見狀頓時瞪大眼睛呵斥:“大膽!皇上是先皇親自冊封的,你竟然敢對皇上出口不敬!”
“就算他是皇上,我也是太后,太后教訓皇上還需要理由嗎?”那婦人看也不看那狗仗人勢的公公,當初先皇還在位時她每每進宮,這個閹人哪次不是巴結着她,如今風向頭轉的夠快。
那公公被噎了一下,不知再說些什麼。朱彥希看了他一眼,他便識相的退下了。屋子裡除了躺在牀上的人仍在囈語,無人再說話竟一時安靜。
那婦人斜眼看了下身旁站着的人,道:“我說句話,你別嫌難聽。如今世人都知道“孝順”二字,如今你老父仍在病牀上躺着,生死不明。而你馬上就要得到那唾手可得的皇位,”頓了頓,換了苦口婆心的語氣接着道,“要我說啊,你若真想爲你父親好,何不如將那皇位禪讓給你父王,這樣一來他的心願也完成,你的孝心也達到豈不是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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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這樣說,那婦人便越覺得可行,興致勃勃的來勁兒。
說完這話她便靜靜的看着朱彥希的反應,卻不想等了半天,那孩子竟然半天不說一句話,還一直看着她,眼神便好像恨極了要吃人一般。
婦人當下掉了臉色,黑着臉道:“怎麼?你不願意。就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既然不想全了你父王的心願,偏又來這獻什麼殷勤。”
不想朱彥希卻淡淡的扯了嘴角:“母親此話差矣,既然是爲了父王好,我何來的不願。”
“這麼說來,你是願意的!”那婦人許是太高興了,當下站起來欣喜道。倘若真是大皇子得了皇位,將來等他殯天之後皇位指定是她親生兒子的!面前這個怎麼都不會輪到!
“母親都這麼說了,兒子哪還敢說假話。”朱彥希道,那婦人欣喜的過了頭,當下也不再管病牀上的大皇子,忙着讓人叫衆位內閣大臣來作見證。
那些老大臣聞言都不免驚訝,“這,讓嫡長孫繼位是先皇的旨意,若是現在換成大皇子恐怕……” “嫡長孫孝心實在可嘉啊,這樣其實也不是不行,左右禪位之事也不是沒有過,堯舜禹不都是禪位嗎?”屋裡你一言我一語,朱彥希只安心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看着牀上那病懨懨的父王,嘴邊一絲嘲諷。他下的毒藥這個世上無人能解,且不說這毒藥的時間長久,反正他也活不了兩天了,掙個孝順的好名聲也不是壞事。
書房周啓鳴與大皇子的其他親信談論的熱火朝天,後來卻被自己的家丁叫了出去,這才得知吳子棟不見的消息,當下便要回去。旁人阻攔:“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周大人也太大驚小怪了,如今之下除了大皇子的事最重要,其餘事周兄還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對啊。”你一言我一語之下,周啓鳴倒不好就這樣丟下事務走掉,只能在心裡着急氣憤。
聽說前幾天趙彥衡被放出來了,剛出來吳子棟便不見了,不是他擄走的還有誰?周啓鳴手掌緊握成拳,暗中咬牙自恨。
“你真的要去西北?”吳子棟驚訝,但更爲讓她驚訝的是趙彥衡竟然早就跟朱彥希暗中有聯繫,甚至比她的時間還要早。
“新皇明着說讓我去西北任職,其實啊,只不過是讓我去調兵。”趙彥衡神神秘秘道。
“怎麼說?”
“你想,朱彥希如今要坐穩皇位,他的最大對手是誰?大皇子?還是慶陽王?”吳子棟細細想了想,腦海中被一道電流閃過,是慶陽王!
“大皇子以前不過是有先皇的支持,但是沒有實權。慶陽王就不同了,他還有三萬雄兵就在河西呢,隨時都可以兵臨京城門下,再加上京城的御林軍中還有他的人,這樣一來逼宮可就容易多了。”但是新皇可就慘了,才坐穩皇位幾天就要被逼下臺。趙彥衡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目光。
“我還有一個問題。”吳子棟道。
“你我之間,但說無妨。”
“你是爲什麼要棄慶陽王反而選擇一個勝算不多的嫡長孫呢?”這是她真正好奇的地方,前世裡趙彥衡到死都在擁護慶陽王,怎麼今世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