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廣場上的衆人,待那抹綠『色』消失在正門的門洞後,再次歸於之前的肅穆所氛,等候着的青年男女面上浮出緊張來。
面具少年自行走到左側,獨站一張方石桌前,大約是心理也是很緊張,一隻手在不覺間緊緊的抓着左肩上包裹的布條。
“孩子,想學什麼?”桌後的髮絲中摻長着白髮的老者,瞧到少年的神『色』,輕聲相問。
“武技。”少年飛快的擡眸看一眼,又垂下眼眸。
聲音很輕,很嬌嫩,竟像少女的嗓音。
“試試他。”院士瞧瞧,目中劃過一抹訝異『色』,側眸,對着後排站着的一位小青年示意。
小青年欣然自後方繞到桌前方,幾乎是在站穩的瞬間,探手飛抓少年的喉管,一個掃堂腿同時攻向下盤。
出手極快,聽天境修爲的速度。
後方的人一見小青年出手,立即滿含戲謔的等着看面具少年的出醜,衆人在無形中達成一個共識,都認爲面具少年絕對躲不過攻擊。
他們之所以那麼認定,也有是有足夠的理由,試想,一個來自尋常人家的孩子,自少無人指導,懂什麼修習之道?
不過,因爲面具少年是跟着那個連茶長老都默認了行事囂張張狂的音醫而來,再加那明顯對面具少年的包屁之行爲,就算衆人對少年極爲不屑,也不敢表現在臉上,只抱着看戲的心態,等着看其出洋相。
然後,衆人的戲謔的笑意才浮現,瞬間又凝固在嘴角了。
那裡,面具少年對於小青年的攻擊,好似沒有看到般,就在攻勢即將要近身時,身形一扭,好似泥鰍一樣像旁邊一滑,令攻來的招數全部落空。
那一扭,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武技形式,但是,卻恰到好處,而他的人在再次站定後,就彷彿剛纔根本沒有動過,竟平靜的出奇。
“退下,十招之內,你傷不到他。”院士微微一笑,出聲阻止又準備再接再厲的小青年。
小青年動作一滯,面『色』一紅,暗暗的狠剜一眼令自己丟臉的面具少年,低着頭後退,連看不敢再看其他同伴,連個鄉野小子的衣角都沒碰到,他倍感丟臉。
“柔韌十足,身輕如燕,很好,你過了,來這裡測年齡,填寫名字。”院士望向少年的眼神又不由得慈祥數分:“可否有人指點過心法修習?”
咻—旁邊候着的人心絃一繃,將自己繃成弓弦,望向少年的目光滿是嫉妒,而後方站着的青年們,明白院士話中的含義,眼神立即變得有點不友善。
“回院士,曾經有位長者指點過一些。”聽到詢問,面具少年擡眸,目光還有絲絲怯意。
院士淡然輕笑,對於少年的修爲境界也釋然了。
面具少年挪步到桌前,任旁邊的一位助手檢查年齡後,接過筆,一筆一畫的在冊子上填寫名字。
他的年齡一行,院士的助手填寫着“十七”,而少年落筆的地方,只有二個字,——雪嵐;
名字很秀氣,跟他的聲音一樣,有着女子的溫婉之氣,那字,沒型體,是正正規規的常用字,卻很工整,利索。
字如其人,有時候能從一個字跡看出其人的種種,院士瞧到紙上的字後,眼裡再次現出一抹欣慰。
雪嵐還回筆,接過一塊刻着數字的牌子,順着助手的指點,默默的走到後面遮陽棚內坐着等候,等到人數達到一定數目時,由專人送至內院去各自住處報道。
這邊雪嵐才坐定,其他處也終於再次開始。
“孩子們,準備好沒有?”一位院士瞧着候着的青年們,臉上的笑可是相當的高深。
青年們汗汗的點頭回應。
得到回話,院士雙目一睜,視線鎖住人羣,一股威壓“嗖”的飄臨,劈頭蓋臉的籠向衆人。
不過,那威壓也是意思意思,尚不及茶長老所施出的十分之一。
饒是如此,被威壓籠罩着的人羣,俱冷冷的一個打個顫,有部分臉『色』瞬間慘白,當威壓再次增加時,“砰砰”相繼有人雙足發軟,撲嗵撲嗵的栽坐在地面,還站着的人也是禁不住雙腿微抖。
威壓再次增加,相當於觀天境層的氣勢。
撲嗵撲嗵,人又連連倒地。
再增一分,人再倒,再增一分,又是軟栽一部分,再增至近乎於知天境時,幾百人的地方,意只站着不足二十人,個個緊緊咬着脣,面『色』蒼白,汗如雨下,腿,更像是被電擊,一個勁的顫抖。
“站着的孩子們,好樣的,這一關過了,去各自的地方,等着新的考覈。”將氣勢一收,院士大手一揮,考覈過關。
十數人身子晃晃,愣時沒讓自己倒下,擦把汗,一步挪一步挪的挪向石桌,有幾人竟是走向右側標着琴其書畫類別的一邊。
從文從武,意志力都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從官之人,更需要強大的意志,以抵抗來自各方人士的氣勢,來維護一方安定。
而後方的青年們,不需吩咐,走出來,扶起軟栽在地的人,送往大門外,那些人,只過大門廣場上的初審,二審第一關沒過。
“院士,爲什麼剛纔那個沒有考這關?”被扶起的人,有人不甘心的提出疑問。
“如果你們樂意,也可以跟那個孩子一樣,接受茶長老的親自考覈。”院士禁不住展顏輕笑。
茶長老是何許人?識天境巔峰,他的威壓連許多的院士都承受不住,那少年雖被人小音醫護着,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壓迫,可在二種對峙的氣勢中竟沒有成軟腳蝦,這憑那份意志力,這一關也就無需再試。
心有不甘的人,臉『色』一暗,沮喪的接受事實。
默默看着的雪嵐,微低下頭。
瞭望樓上的華儀,若有所思的望望下方經過考覈的雪嵐,也轉身離開房間。
通過第一關的人,再次接受第二關,武類各依所想要學習的方面回答提問,接受各項測試,文類則需考校相關基本知識。
而其他人的考覈,遠遠的比雪嵐的考覈要細緻,都細緻到被詢問到是要修習武技的具體技能,甚至還要在其相關的領域考校刀劍拳腳,與棋琴書畫等具體每個細節。
小鹿子雪嵐,很榮幸的沾了某人的光,院士給其放水了。
而水嘯,則在雪嵐在接受測試時,已經由鎧甲衛領着踏上學院內的主幹大道。
進入九方學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鬱鬱蔥蔥的綠樹與花草地,從林木縫隙內隱約可見部分院牆、樓舍,還有些水榭亭臺,小橋流水,景與樓舍相互襯映,互爲背影。
阡陌交錯,道路縱橫。
樹蔭下,亭臺內,大道上處處可見三三兩兩的人羣,或大包小包的拎着物品,或揹着包裹,或空手而行,偶爾有人的身後還跟着魔獸,風中依稀傳來愉悅的笑聲。
鎧甲衛領着水嘯,直走直通大門的主道。
進入學院後,飛飛也不再跺蹄子玩兒,四足踏地無聲,只偶爾覺得無聊時再敲擊幾下石頭鋪成的地面,弄出點響聲來解悶。
水嘯的一顆心都在三絕院那兒,對於學院的環境也不甚在意,抱着琴暗自沉思,她是不敢將琴收起來的。
這會兒,她也想不出爲『毛』的大陸上的人人想擠破腦袋想進來,至今爲止,除了環境好,院士修爲水平可評爲上等,其他的優點她暫時還沒找到。
而這地方給她的感覺就是:不靠譜!尤其是那個“三絕院”更不靠譜,她總覺得那個地方像個坑。
因爲心中有種不靠譜的感覺在,自然就將琴抱在懷中,畢竟,不靠譜的地方魚龍混雜,啥事都有可能,萬一半途中突的殺出個“程咬金”來,抱着琴也可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然而,當三三兩兩的人羣在不經意間瞧到小綠馬與水嘯時,前方對面而來的人俱張着嘴,瞪着眼,傻呆呆的站着不會走了,同向而行的人,在綠馬晃過後,忙忙看時,震驚之下,忍不住在後方追着小跑,想看得更清楚些。
又當了一回猴兒啊。
發覺異動,水嘯無奈苦笑。
鎧甲衛也反應過來,趕緊的加快了速度,幾乎是跑起來了,他是不擔心會將人帶丟的,反正那隻小綠馬跑得快。
小綠馬輕輕鬆鬆的跟着。
越過無數棟樓舍,在走了約三刻鐘後,當再次抵達一片院牆前時,跑得氣喘吁吁的鎧甲衛,在相跑其還有十餘丈時,便唰的停下,表情也變得十分的古怪。
“音醫閣下,這裡的裡面即是您要居住的地方,您請,在下告辭。”行個標準的騎士禮,鎧甲衛火速的一轉身,撒腿就往大門方向回跑。
那背影,頗似落荒而逃,如果不知道發生何事,也很容易讓人誤認爲他是中了邪,正被厲鬼追趕着。
呃,前方有鬼麼?
瞧到跑得比逸子還快的人,水嘯滿心的不解,擡眼,將前方四處觀察一番,就更鬱悶了。
前方的院牆跟之前路過的院牆一樣,也是砌成花牆的藍『色』石砌牆,高約一丈,院門開着,門頭上方的匾額上刻着藍底金字的“三字園”三個大字,自門外與花牆的空格可見藍牆院內的花木與一座院子的白『色』牆壁。
這種院牆,這種院內套院的式樣,學院內處處可見,一路走來也不知見了幾十座,水嘯覺得再尋常不過,再三觀察也沒發現有何任不妥之處,對於鎧甲衛的反應,不由得極度的不解。
不就是一座院子麼?
有什麼害怕的?
鬱悶不已的水嘯,催着飛飛直衝三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