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匆匆過,九月姍姍來臨。
學院很平靜,沒爆出打架鬥毆的重大事件,也沒傳出什麼了不得的消息,三字園外除了偶爾出現晃來晃去的人影外,也沒其他異樣。
水嘯鬱悶了,這魚兒咋就不撲騰呢?難不成誘餌下的不夠?納悶n久也沒想出來是哪個環節的“宣傳”效果沒跟上,無奈的只能靜觀其變。
在無所事事的情況,她便將主意打到了院子中的『藥』材身上。
三字園中的每個院子都植有許多珍貴的『藥』材,目前三絕院是唯一有主的院,三字園的一切也自然而然的由三絕院說了算,各個院子中的『藥』草自然也可由三絕院內的主人予取予求。
每天在三個院落轉悠,按要求挑中時間,將奇草異果一個勁的往自家小金庫搬,空閒時散散步,或像現在一樣躺在草地曬曬太陽,水嘯的小日子過有滋有味。
此刻,正是午後時分,太陽暖暖的照着地面。
水嘯頭枕着小綠馬,身子橫擱在園內柔軟的細長芳草上,手搭涼棚,遮住照眼的陽光,閒閒的望着乾爽的天空,暗自琢磨心事。
“卟可卟可”在她的神遊天外不知多久時,一陣腳步打破了寧靜。
三字園的附近從來鮮有聽到喧雜聲,即使有人來往時也保持着安靜,個個唯恐『性』撓到園子中的主人,都輕手輕腳避免發出任何聲響。
而這驟起的腳步雖還遠,聽音判位,正是奔三字園來,從落足的聲響也可判別出,步伐有些零『亂』,以至落足時有些輕重不一。
長長的眼睫『毛』一撲閃,水嘯興致勃勃的蹦起,彈彈衣袍,踏着輕快的腳步走向園門處。
園外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約一柱香的四分之一時間內總算跑到三字園大門外,腳步聲微頓片刻後才衝進園內。
從左側方向轉向的水嘯還沒行近,離得尚有約二百來丈,看到了衝完園子的小青年,那人不知知是因跑得急,還是太緊張,面『色』通紅。
“音醫大人,救命,救命啊-”她才瞧清人兒,卻不期想的,那才衝進園子內的人便扯開嗓子大吼起來。
聲調很急,可謂是十萬火急。
“何事?”水嘯無語的抽嘴,本想讓他繼續吼幾嗓子,心中又不知三絕院的那位前輩在不在家,怕萬一人在家被驚到,只得出聲接話。
正疾奔的小青年,不曾想到聲音從側面傳來,驚得一個踉蹌,差點撲倒,衝出幾步才收腳,轉頭,一時怔得說不出話來,微張着嘴,胸口陣陣起伏不定。
跟着主人的飛飛,瞧到那傻模樣,不高興的撇嘴角。
“誰人來求救?”不急不忙的行近,水嘯笑笑的瞅着目瞪口呆的小青年,還特意的多瞄了他的徵章一下。
學院的學生徵章是藍『色』的圓形牌,圓中分三部分,最上面是組號,中間是星星,下方是學生的名字,新生老生的區別就在於中間的星星,上一屆學生是二個星星,新生的是一個星星。
當上一屆學生離校後,新一屆的學生徵章也會變二星。
來人的徵章上只有一個星星,還是新人。
“大……大人,您您的紅『色』小火鼠被人欺負了,您快去救人。”恍然回神後,小青年臉『色』再次涌現兩團紅『潮』,語無倫次的解釋來意。
噫?
小叮噹被人欺負了?
“我的小寵物被欺負,跟救人有何關係?”水嘯有奇怪了。
她真不擔心小叮噹,小丫頭會噴火,能欺負到她的人很少,估計要去救的話,很可能是去救被小叮噹反擊受重傷的人。
心中猜想着,她可沒有立即動身的意思。
“蒼狼六皇子,河家的幾人,因爲小火鼠,跟耀月公主大打出手,您快去瞧瞧,再打下去,就不得了了。”喘口氣,小青年急急的被充。
兩國皇室成員開戰?
呃,那個小正太還真上道。
“行,你去園外稍等一刻。”眉峰一揚,水嘯大樂,一時笑眯了眼兒。
小青年一見,幾乎懷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雖然還在懞懞懵懵中,還是很順叢的轉身。
見人出了大門,水嘯一掠閃到牆根下,快快的收起腰間的小葫蘆、玉佩,脫下白袍,火速換上一襲橙『色』外衣,拿出紗帽戴上。
換裝好,腳下幾點躥出園子,閃到小青年身邊:“他們在哪?”
“在住區那邊。”小青年瞧到眼前與之前形象大異的人,腦子裡空空的,回話有些機械。
“你負責指路。”不管人同意不同意,水嘯伸手,一把攬起人,像抱沙袋一樣挾在腋下就跑。
離識天境只差一步的知天境修爲,想帶個人走,那簡直是太簡單了,就算小青年比她高,比她重,在她面前,那也是像拎只小雞仔一樣的輕鬆。
飛飛想不明白爲何主人要走不要自己背,眨巴眨巴大眼,悶悶的跟着。
天!
老祖宗顯靈了!
被挾着的小青年,腦子裡突的空了,過了好久才醒神兒,同樣的,也是再也沒法淡定了,那顆小心臟怦怦『亂』跳,一張臉更似塗了一層胭脂,紅得像誘人的蘋果。
一路根本就沒看路邊的景『色』,直到到達學生住宿區,當水嘯減速時他才發現已經快到了。
已經不需指路,遠處的天空中,一隻銀『色』燕子與一隻灰『色』長嘴斑鳥在空戰,二獸上下騰飛,時不時有脫落的羽『毛』飄落。
北區院落中傳來零『亂』的聲響與尖叫聲,更甚的是,站在院門處擡頭向遠仰望,還隱約可見屋項上站着人影。
“飛飛,你先避避。”才入院,水嘯將挾着的人放下,囑咐一聲便自行先走一步。
飛飛領悟過來,繞路轉向另一端,有些呆傻的小青年,自行跟在後面,可惜,只幾晃就沒見了前面人的影子。
汗!
尋聲越過幾排院子,水嘯瞧到眼前的情形,也不禁抹了把汗。
九方學院允許打架,允許挑戰,允許老生給新生“指點”,這個她是知道的,可前方的情形實在是轟動了。
她還沒看到真正的戰場,只看到通往前方的道路已經全部被擠的水泄不通,人羣背對着外面,正頻頻向前方張望,雖然看不到,還是不死心。
這場面,幾乎堪比學院招生期學院門口的情形了。
院與院之間的道路被堵也就算了,更令人無語的是,院子屋頂上與樹木上也盡被人所佔,一個個皆眼遠前方,竟沒人留決後方。
哀嘆,無語,在沉默數秒後,水嘯一點地,騰起數太,再一點牆壁,借力又騰起,再雙足互點幾次,飄飄忽忽的飛至屋頂,以金雞獨立之勢,立在一個飛檐角頂。
這一下,終於看清了前方的情形。
學生區的房舍,都是成排排豎的排列,縱橫皆成直線,戰事正發生在成豎的二排樓舍之間的行道上。
真正的參戰人員並沒有多少,只有五拔,一拔是龍驚雲與靈芝公主,二人一人持扇,一人持劍,正打的難分難解;
另一拔,是河可琛與一位銀白錦袍的青年,雙方使的都是長劍;第三處,則是河可依、河可盼姐妹雙雙對站耀月的雨連綿、柳士林二人。
第四處,數人正在羣毆一人,被毆的人倒在地上縮成一團,緊緊的抱着頭,毆人的則正用腳在踢踹。
最後一拔,卻是數只魔獸混戰。
共有六隻,一隻通體雪白雪鷹、一隻羽『毛』碧綠似翡翠的長嘴翠鳥,一隻背丫遍佈着長條紋的獅虎,一隻雪貂,還有一隻滿身盡是碗大圓形花紋的紅花獵豹;
從所站的角度看,獅虎與雪鷹,翠鳥三隻是一夥兒的,正並肩應敵,其獅虎正與體形不知大了它多少倍的獵豹撕咬;雪貂正時不是偷襲雪鷹翠鳥。
小叮噹也在,它夾在雪鷹與翠鳥之間,看那情形就知道,是二隻鳥類獸在保護它,而它的樣子也很狡猾,身上有多處『毛』發被揪抓掉,甚至還『露』出幾塊指肚大的傷口。
其餘幾隻魔獸也各有損傷,不過無傷大雅,都是破了皮或羽『毛』被揪拔掉而已。
場中的戰淨十分激烈,隱隱的也即將分出勝負來,憑雙方的現況可判出,龍驚雲、河可琛穩戰上風;河可依姐妹那邊是平局。
魔獸則難分高低。
叮叮噹噹-,
嘭嘭-
嘶嗷-
吱-
兵器相撞聲,拳腳相碰聲,冷抽氣,魔獸尖叫聲,聲聲不絕,還伴着人羣竊竊的交談聲。
“翠翠,使勁啄它,抓它,揪它的『毛』。”
“小雪鷹,趕緊的挖它眼睛……”
各種嘈『亂』聲中,還有陣陣脆脆的童音。
水嘯尋着聲音,尋到了聲音的主人。
那是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她混戰的魔獸羣的不遠處,頭梳雙丫,她身着一身粉紅的小羅裙,可愛的似精靈。
其他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吶喊,唯有一身粉紅羅裙的小姑娘,肆無忌憚的給魔獸助威。
圍觀戰場的人也分二拔,一拔是擁護靈芝公主的人,這一部分站在靈芝公主那一陣的背後,另一部分是蒼狼兒郎,二批人負責掠陣,虎視眈眈的盯着對方,只要對方有人出手,另一方必會有人出來接戰。
再外面的是真正的看戲人羣,站得遠遠的,也將戰場圍了個密不透風。
屋頂之上也是人滿爲患,最爲引人注目的是最近戰場的第一棟房頂上的人,那屋面南背北,向北的屋瓦上站着七男二女,這九人周圍近一丈內是無人區。
這場戰爭,已經不是皇子與公主,世家與世家之間的戰爭,這無疑的已經可視爲帝國與帝國之間的戰爭。
因而,其他人自然不會參戰。
各人的面上,表情各異。
巡過一眼,水嘯眸子一凝,寒光四『射』。
還同一棟房子上站着的人還沒留意到她時,一點飛檐,身似一抹橙『色』的輕風,飄『蕩』着掠向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