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聲巨響,姐閃亮登場!
迎着衆人火辣辣的目光,水嘯的心一顆心禁不住顫了好幾顫,轉而看到自己所造成的震憾場面,又臭美了一把。
帶着美美的心情,在衆人還沒回神時,看中一處落腳點,一個飛躍越過十數丈,以一個“白鶴晾翅”的高雅身姿,飄然頓住身形。
她的腳下,是一棵十一二丈的細葉綠木,其樹因無法承受沉重的積雪欺壓,半彎了腰,尾梢搭落在另一棵針鬆身上,形成一個弧形。
落在樹腰弧形上的水嘯,與天空中的一紅一藍二人相距約有二千五六百丈的遠,距地面的川流等人約有二千一二百丈的距離,也剛好組成一個不等邊的三角形,而從鼠王所立身地方傾線斜至川流等人,二者之間約有三千丈。
也在她至時,一股清淡的梅花香味也飄然彌滿空氣。
香味,出現的突然,就像一陣風忽然刮至,在眨眼間就滲透了周圍的空氣,很淡很清,卻又如陽光一樣,讓人無法忽視掉它的存在。
梅香?
聞着沁人心脾的香味,陷入來人神秘血統中不可自拔的衆人恍然回神,心底又是一陣驚愕,鼻子一吸,立即尋找香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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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
自然的體香?
順香尋源,發現竟是那飄然而至的少年身上所發出,而且還不是薰染衣服後所留下的香味,竟是自人的體香,衆人再次微怔。
體香與染香是有區別的,體香是從人的毛孔中逸出體外,香氣繞空時,密度均勻,氣味濃淡統一,能持久不散;人工染香留的氣味,散到空中時濃淡不勻,也無法保持統一,會時斷是續時輕時重。
大陸上用染香的人比比皆是,但真正天生有體香的人少之又少,那樣的人也分二種,一種是天生,是血脈中所帶來的香味,還一種是以特殊的方式餵養。
這二種,無論哪種都令震驚,如果是前一種,必須是身份高貴、血脈純正的所在,那種血脈,也是人仰望的存在;後一種,則必須是擁有深厚底蘊的家族,只有如此,才能承受得住以藥物培養體帶香味的子系所帶來的沉重負荷。
有色瞳目,神族後裔,天生體香,純正血脈!
寒清安、鼠王的眼神瞬間有些凝重。
站穩,觀瞧衆人後,水嘯無奈的一撇嘴,視那些視線如無物,雙手一環胸,淡定的望向天空,一邊觀察着令自己產生出研究慾望的人,一邊很平靜的出聲:“本公子只是路人而已,你們不用在意,繼續。”
她的意思就是:你們要打就打,要殺就殺,該幹啥就幹啥,別愣着。
其實,水嘯也真沒有幫忙的意思,在面具人現身後她就明白,這是藍衣人與鼠王二人的戰鬥,當然,就算她想橫插一足也沒可能,空戰,她鞭長莫及
。
聽着跟自己相似的理由,寒清安眼角一抽,無語了。
川流等人一瞪眼,怔住。
路人,又是路人!
胸口氣血一涌,鼠王氣得差點吐血。
隨着一氣生,鼠王的俊面上泛起一點暈紅,白裡透紅的容顏也更顯俊俏。
感應到異樣的氣息,水嘯憋了一眼怒火騰騰的鼠王,又淡定無比的研究自己感興趣的人,將戴着面具的寒清安從頭到腳的打量一番,視線光明正大的停在對方露出一小部分的面容上,眼眸一片清亮。
寒清安露出在面具外的小半部分面容,線條柔和、形線優美;膚如凝脂,細緻光潔,泛着玉石般的瑩光,薄脣殷紅似豔丹,水嫩得令人一見就有想要一親芳澤的悸動。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水嘯也不例外,也是極爲愛看美男的,當然,沒別的意思,就是隻純悴的欣賞而已,也沒避諱,真的是光明正大的盯着人看來着。
瞧瞧,多好的皮膚,摸起來手感一定不錯!瞧瞧,多完美的曲線,摘掉面具肯定是個絕世大美男!
水嘯伸手一摸小下巴,暗暗讚歎不已。
感應到投在身上的視線,寒清安凝目回視,原本想甩幾個眼刀的,當看着那雙琉璃色的美眸,心中竟反感不起來。
那雙琉璃瞳,水靈靈的,甭說猥褻之意,就是連一絲雜質都沒有,目光清亮,反而讓人感覺很聖潔。
唉,神族後裔就是不一樣,連眼神都讓人沒法招架。
暗歎一聲,寒清安唯有獨自抑悶不已。
鼠王谷何時成了人類的後花園,一個個想來就來?
真當他不存在麼?
玉面生紅的鼠王,才壓下一口怒氣,凝目一看,發現擅闖的二人都是一副清閒自在的模樣,根本就視自己如無物,那才抑下的怒火又“騰”的一下衝上了腦門,暗紅色的髮絲根根無風自動。
真正的是怒髮衝冠。
氣血翻涌,怒火中燒之下,鼠王哪還管來人是神族後裔還是人魔族後裔,狠狠的向二人一甩眼刀,猛的張口狂嘯。
“啊……呃……”聲似海嘯之音,聲波似層層海浪,轟然擊向目標。
那長長的,連連不斷的嘯音,化做滾滾驚雷,突然就轟向衆人。
一剎時,彷彿是被劈雷壁中,水嘯只覺腦子裡“嗡”的一響,思維一片空白。
寒清安的眼神亦瞬間遲滯;川流與另十五人,身子如觸電般的狂顫。
糟!魔音術!
嘯音起,龍太子驚得身子一晃,差點摔倒,而亦在瞬間,那一種魔音已攻擊,電光火石之間,忙忙的閉住自己所有的聽力
。
飛飛亦將自己的聽覺封住。
完了完了,失算了!
這一次真的玩大了!
封住聽覺,腦子裡仍被嘯音震得嗡嗡直響,龍太子、飛飛望着下方,急得鼻間瞬間冒出一層細汗。
痛,頭好痛!
最初的思維空白後,水嘯只覺得頭部劇痛難忍,就像是腦袋彷彿要炸開一般,痛得讓人想撞牆。
鼠王的嘯音還在連綿,那一陣陣的嘯音一高一低,直轟人的大腦,似乎不將人的意識轟的潰散誓不罷休。
寒清安強抑下亂涌着的氣血,調出源力護住全身,與嘯音對抗,同時也封住雙耳聽,閉眼,憑感知留意周圍的一切變化。
“卟嗵卟嗵—”川流身邊的人,有數人身子一抽,翻着白眼,相繼撲倒。
川流心中一痛,顧不得其他,強忍着震耳的魔音,艱難的擡手,封點住左手側小青年穴道,將人點暈挾在腋下,又封住近旁二人聽覺。
頭痛欲裂,氣血狂涌似脫繮的野馬想要掙出人體,雙重攻擊,水嘯有些站不穩,身子一抖一抖的晃了好幾晃。
去他個混球的!
陰溝裡翻船了!
堪堪穩住身形,水嘯狠狠的一甩頭,讓自己清醒些,在視線變得清晰點時,火速坐下,集聚意念,去取右耳釘中的古琴。
待古琴應意念浮空現出,伸手抱過,橫放在膝頭,擡指一劃,指尖自第一弦劃至第十三絃。
錚琮—
一陣繁雜的震弦之音如銀瓶乍破,金鼓開聲,驟然傳響。
絃音,如狂風過境,震盪四方。
也只在瞬間,琴音與嘯音相碰,一剎時,彷彿風雲突然靜止,聲音竟在瞬間暗啞,就如被人喉嚨,有瞬間的滯斷。
亦在此刻,彷彿和風拂過,又好似有冷水淋頭,心智幾欲被擊散的衆人只覺頭腦一輕,感知瞬間回蘇。
清醒,很清醒。
如果不是狂跳的心,還沒來得及平靜的氣息,以及頭腦袋裡還留着的痛意,令人差點以爲曾經什麼也沒發生。
音術!
竟是位控音天才!
聞音,寒清安驚愕的睜大了眼,也在瞬間情不自禁的解開封聽。
川流等人渾身一震,瞬間站得筆直,擡首,仰望着樹梢上的白影,滿是震驚的眼裡涌出高山止仰的敬畏之色。
音術?
!
鼠王一驚,駭得瞬間變色。
而在他的氣息驟變,他的嘯音突的提高了一個節,變得又急又促,尖銳而凌厲。
魔音,又轟然攻擊四方。
想一爭高下?真當她是吃素的麼?或者還以爲她是唬人的紙老虎?
水嘯火了,冷目一掃,雙手飛快的按上弦,快快的幾手,如蜻蜓點水,在琴絃上連連挑拔。
她本來只是想寧事息人的,竟然鼠王不肯,她也不介意拿人試驗一下實力連上二階後,音殺威力高了多少,更不介意試試新得寶琴的殺傷力。
心頭一火,水嘯的倔脾氣就上來了,琴絃一響,便再不停頓,十指翻飛,在十三絃間來回移動,似蝴蝶穿花叢,在來來回回的環繞翩飛。
琴絃動,如急雨,如狂風,似驚雷,似石裂,忽一聲金鼓音,忽一聲山河鳴,聲聲變幻,音音不同,正對上鼠王高低起伏的嘯音。
鼠王心頭一凜,想停,奈何又丟不起身爲人形王者獸的尊嚴與驕傲,又思及自己實力比其高了數倍,一時好勝心起,仰首,吐出一串串更雄厚的聲調。
混帳小鼠王,不識好歹!
龍太子眼一縮,心中殺機乍起。
其實,龍太子自來鮮少動怒,自出生到現在,發怒的次數屈指可數過來,就算被封印,他也一笑置之;被丟出家族,令遠離故地,帶着守護天馬獨行異面位,他也安然處之。
這會是真正的動怒了。
龍太子一怒,利爪“嚓”的一下沒入雪團中,而他的心跳聲與氣息竟在瞬間消失,竟令人感應不到其存在。
殿下動怒了!
感應到變化,飛飛一個激靈,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同時用無比悲憫的眼神瞅瞅山谷中的鼠王。
如果鼠王贏了,那麼,鼠王谷的下場只有一個:活谷變死谷!這一點,他可以確定不疑。
山谷內,琴音與嘯音連連不絕,在空中陣陣對碰。
聲與聲的碰撞,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但,威力卻比火炮更猛烈。
隨着越來越高昂的聲調,山谷上空的空氣變得凝重,氣息越來越壓抑。那種情形,就似天上排滿了座座大山,那重重高山正一點點的向地面轟壓。
在那種沉重的氣勢下,一羣人感到呼吸困難,臉色一點一點的變慘白,額間汗如雨落。
隨着源力不斷涌入琴絃中,水嘯也越來越心驚。
她驚的,不是魔音的殺傷力。魔音火候還在初始之層,殺傷力跟她不相上下,可他的實力遠遠高出自己,魔音之威又超出音術本身階層的威力,她仗着手中與心意相通的古琴,還可以拼個旗鼓相當
。
她驚的,是後繼之力。鼠王仗着實力高出她數階,源力雄厚,後繼之力似濤濤江水,源源不絕,令他的嘯音經久無異樣。
而她的後繼力遠遠不足,根本不足以維持長久戰,就算如今能鬥個不相上下,稍稍過一會,等她源力不足,她就再無優勢。
如此長久以往,於她不利,也可以說,足可致命。
如今之計,唯有速戰速決。
明白自己的缺陷,水嘯暗自心急,悄然一巡,目光略過四方後,微一沉吟,十指突變,同點殺傷力排列第三的殺弦,劃出聲聲疾如驚雷似的急促琴音。
鼠王微一頓,嘯音爆高。
空氣突的凝滯,殺意如水,轟然四襲。
卟卟—四海鏢局的人,雙腿一軟,相繼軟坐下。
川流晃了晃,勉強站着沒倒。
空中的一羣火鼠,俱禁不住打了個抖。
此時刻,在無人留意時,退到後方,已近內谷口的部分火鼠,身子突一抽蓄,在無聲無息中伏下,口角逸出點點紅色來。
唉—
實力還是太差,做不到聲隨念殺的要求。
居高臨下的水嘯,餘光瞧至被波及的一羣人,暗暗嘆口氣,再瞟一眼虛空中的紅影,手劃猛劃。
咚—,一聲落弦之音,如重鼓敲響。
“砰砰”浮空着的火鼠,身形一顫動,彷彿心絃俱斷,瞬間暈迷,一大片一大片的紛紛下掉,砸地之音不絕於耳。
音醫,果然是上蒼的寵兒!
寒清安禁不住爲之動容。
鼠王一驚,雙目爆睜,在看到人手指即將再次點上琴絃時,再也顧不得顏面,急急的大叫:“請手下留情!”
嘯音霍然斷裂,唯餘那急切的一聲在空中蕩起迴音。
“噗嗵—”川流等人的心跳在猛的一蹦後,悄然停滯,就那麼高高的懸在空中。
寒清安一凜,直直的望向撫琴的人。
水嘯的手一頓,停在距琴不足一粒米遠的距離,輕輕的擡起頭,靜靜的平視虛空,沒有出聲,也沒有望鼠王。
“我認輸。”鼠王吸口氣,艱難的開口,聲音低低的。
“你沒輸,只能是說平局,你奈何不了我,我奈何不了你,”水嘯轉眸,瞥一眼摔落在地的一羣口吐白沫的火鼠,輕挑眉峰,聲音不急不徐:“如果繼續,這裡沒有幾隻火鼠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僅止而已。”
如果繼續,若無人來援,她也有可能見到不到明天的太陽,當然,這一點,她是不會告訴鼠王的
。
“音醫閣下,你既是路過,恕本王不送,請便。”被說中心事,鼠王也不惱,深深吸几几氣,下逐客令。
“這裡的人,一起。”用眼一巡下方,水嘯的手指又按上琴絃。
川流一震,身子突的繃緊。
“屠殺鼠王谷近萬火鼠,他們,絕不能輕意離開。”鼠王一瞥,眼中浮出濃濃的殺氣與怒火。
一羣靈階的火鼠,能拼得過人家麼?
“強者爲尊,實力至上,如果是他們實力較弱些,只怕已全部葬身於此。”瞧瞧一直不吭聲當旁者的人,水嘯手指輕輕的劃弦。
輕輕柔柔的音調,隨指逸出,清脆悅耳,似細雨落玉盤,似清晨的露珠滴點在葉片上,聲入耳膜,似電流劃過心靈,帶起一陣陣的悸動。
鼠王本來想掠出的身形又定住,俊面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琴音動,軟坐下的人,如打了強心劑,彈身站起;
“噓”長長的吸氣中,被鼠王嘯音震暈過去的人,吐出一口氣,翻身躍起,一個個精神抖擻。
“吱吱”口吐白沫的一隻只玄獸,扭着身子爬起來,呼朋尋伴。
“你們還不走,難道還要本公子送?”擡眸觀察一眼,將鼠王的掙扎收於眼底,水嘯暗暗一笑,轉眸,沒好氣的睨着川流等人。
被突然的一聲一喝,才爬起來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齊唰唰的僵住。
“不敢勞音醫尊駕,川流與四海鏢局衆兄弟就此告退!”川流一怔,霍然回神,挾着腋下的人小青年,揚手一推,拍醒一羣兄弟,恭恭敬敬的彎腰。
就算他想詢問這突然降臨的少年姓名,以期將來還以人情,可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多逗留。
拜一拜,川流向着衆兄弟們一招手,轉身就走。
嗯,還不錯。
水嘯默默點頭。
情知不宜久留,便借臺階自下,又感激別人相助之情,尚不知來人底細,也不忘記將自己姓名留下,有情有義,至少也不枉她當鑽空子的小人一回。
對川流的反應,水嘯算是很滿意。
音醫?!
才醒來的幾人,神智還沒完全清醒,猛的打了個激靈,又在瞬間回神,跟着總鏢頭的腳步,急三火四的跑路。
“三日之後,如若還在本王領地之內,殺無赦!”鼠王微微一頓,低沉的嗓音,如雷震響。
水嘯抱着琴,不語。
川流身形微一頓,迅即又掠起。
一羣才爬起的火鼠眼睜睜的看着人離開
。
寒清安瞟眼遠去的人,直勾勾的看向抱琴而坐的水嘯;鼠王亦默然凝目觀察,眼神極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