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遲晟擡起眸子,卻不是看陸雲清,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門口拼命往包廂內擠的蘇木涼。
普通的藍色棉服,黑色微卷的長髮,未着粉黛的眉眼,長得並不是很驚豔,卻讓人看着非常舒服。
夜遲晟掀起脣角,淡淡開口,“進來吧。”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旗袍女人和陸雲清愣住了,就連蘇木涼也驚呆了,下意識的看向夜遲晟,沒了那煙霧的阻擋,她這次看的清清楚楚,吞了口唾沫,除了讚歎他的美貌之外,腦袋裡更是警鐘大作,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
夜遲晟,這個閻王爺,居然也在這裡。
她上一世好歹也是開過公司的人,夜遲晟的大名她每天至少都要聽到三遍,他可是商界真正的霸主,世界排名前三的大富豪,財權通天。
可他也是奪命的閻王!手段狠辣,吃人不吐骨頭,心理變 態,虐待狂,基佬,這些都是綁在他身上的標籤。
上一世她只在電視裡看到過夜遲晟,如今卻在重生第一天就遇到了他,這得是多“好”的運氣,多大的孽緣啊。
“進去啊!”旗袍女人見蘇木涼在那裡發愣,不痛快的推了她一把,“剛剛不讓你進你擠着要進來,如今晟少發話了,你又裝死!”
蘇木涼頭皮發麻,但想到自己的計劃,她又咬咬牙,視死如歸的走了進去。
“噗嗤。”陸雲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直在觀察蘇木涼,此時見她焉了吧唧的站在這裡,就像個小病貓,跟剛剛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大相徑庭,只覺得非常好玩。
但他更好奇夜遲晟爲什麼會讓蘇木涼進來,他上上下下看了十多遍,也沒發現這個女孩的特別之處。
蘇木涼見陸雲清笑了,心裡也是一鬆,她不是第一次談合作的新人了,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她望向陸雲清,沉聲道:“陸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咱們能換個地方談。”
“哦?”陸雲清下意識的望了夜遲晟一眼,他正面無表情的喝着紅酒,似乎對於蘇木涼想做什麼並不在意。
蘇木涼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三點了,抿抿嘴脣,她開門見山的說道:“一會兒羅葉兒會來這裡鬧事兒。”
聽到羅葉兒的名字,陸雲清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冷冷的看着蘇木涼,他質問道:“你想做什麼!”
“不是我想做什麼。”蘇木涼誠懇的望着陸雲清,“我只是來給陸先生您提個醒,羅葉兒是什麼人,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陸雲清一下子站起來,面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水了,他咬牙道:“這不可能,那女人怎麼會知道我的行蹤!”
“那她是怎麼找到你的。”夜遲晟幽幽開口,視線挪到蘇木涼的身上。
陸雲清後背一僵,望着蘇木涼,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看向旗袍女人,“重新給我們安排一個包廂!”
旗袍女人連忙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蘇木涼,陸雲清以及夜遲晟來到了一個新的包廂。
這次旗袍女人沒有進來,主動退了出去。
房間裡很安靜,陸雲清沒有吭聲,蘇木涼也乖乖的坐在那裡,夜遲晟更是悠閒,除了時不時看蘇木涼幾眼,更多的時候,他都在品酒。
他們都在等,等蘇木涼所說的羅葉兒,如果羅葉兒沒來,估計陸雲清就要提着蘇木涼的腿,毫不留情的把她扔出去。
但蘇木涼一點都不慌張,垂眸望着手機上的時間,那個新聞是四點出來的,這個羅葉兒肯定是三點左右到的。
這個想法剛剛落下,包廂的門突然被敲響了,那個旗袍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陸總,羅葉兒真的來了。”
陸雲清聞言立刻坐直身子,深深的望了蘇木涼一眼,接着又說道:“把她打發走,別泄露我在這裡的事情。”
“是。”
陸雲清看向蘇木涼,眸子微眯,“你怎麼知道羅葉兒要來?”
“我要說睡覺夢到的,陸先生可相信?”蘇木涼甜甜的笑着,看起來人畜無害。
“你覺得呢。”陸雲清抱起胳膊,“不管怎麼樣,這次你算幫了我,你需要什麼報酬?”
蘇木涼微微一笑,“我不需要報酬,只需要陸先生您投資我的項目。”
“你的項目?”陸雲清上下打量着蘇木涼,“你還是學生吧,有二十歲嗎?”
“二十一歲了。”蘇木涼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這是我設計的服裝線稿,我想開一家服裝公司。”
陸雲清掃了一眼,又翹起二郎腿,“你到底是沒經歷過社會的人,想要成立公司,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幾張設計稿。”
“我這幾張設計稿,在今年將奪得時裝新秀的一等獎。”蘇木涼目光灼灼,很是認真。
陸雲清咧嘴笑了,“又是夢到的?”
蘇木涼皺了皺眉,但目前好像也只有這種說法能解釋她重生的事情,所以她頓了一下,又堅定無比的點了點頭,“嗯!”
“抱歉。”陸雲清攤攤手,“我在你這裡看不到商機,雖然我很感謝你今天來報信,但是你憑几張服裝設計線稿就讓我投資你成立公司,想法有點不成熟啊。”
蘇木涼皺起眉頭,“哪裡不成熟?如果你是說知名度,今年時裝新秀之後我將成爲一名出色的設計師,人力資源的話,我好幾個同學都很優秀,我可以挖掘過來,我只需要錢,投資的錢。”
但陸雲清依然搖搖頭,哭笑不得的說道:“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蘇木涼心沉了下去,面對陸雲清的否定,她擡起頭,鬼使神差般的看了眼夜遲晟,令她驚訝的是,夜遲晟居然也在看着她。
這簡單的對視後,蘇木涼心裡一緊,突然就明白,陸雲清說的太簡單是什麼意思了。
苦笑一聲,看着陸雲清爲難的臉,她站起身,朝他鞠了個躬,“陸先生,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願意相信我,今天是我太沖動了。”
陸雲清望着蘇木涼冷靜的面容,倒是有點讚賞,他溫和的笑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木涼。”蘇木涼眸子在陸雲清身上停頓片刻,又挪到夜遲晟身上,她認真的望着夜遲晟,輕聲道:“也謝謝你,夜先生。”
說罷,她退到包廂門口,朝陸雲清與夜遲晟說道:“今天多有打擾,我先告辭了。”
“等一下。”冷淡的聲音,平靜的語氣,正是夜遲晟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