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扯了扯脣角,清雪般的臉龐上露出一抹複雜表情。
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補償她麼?
連句對不起都不會說的男人,一個幾天內向她展示了很多面的男人。
初見時血肉模糊卻冷靜自持還會威脅人,話少人狠不近人情。
再見時像餓死鬼一樣連辣油辣湯也要一勺一勺喝,像個瘋子。
莫名其妙因爲一句話就對路人又踢又打,卻又是個連武末也難以招架得住的男人。
瘋狂追車後卻又不派人守着車任他們取回車,明明已經被老於引到昆城卻又突然出現在前往紅河谷省際公路上的男人。
對她的眼睛莫名關心的男人。
三天內追着她跑了四回的奇怪男人,卻又一個隨身帶着那種畫的男人……
那種畫!
阿笙騰地眉頭一豎。
這流氓不會把她也畫到紙上隨身帶着吧?
阿笙快速套上那件男裝外套,踢着大得像船一樣的大頭皮鞋哐哐地往防空洞外跑。
山下停着一輛吉普車,朝向防空洞這邊的車門虛掩,車鑰匙還挺在鑰匙孔裡。
車上沒有人。
阿笙上車之後又發現副駕駛座上放着一瓶沒有標籤的小塑料瓶兒,塑料瓶兒裡裝着小半瓶油狀液體。
阿笙看着這瓶詭異的塑料瓶,忍了很久才用兩根手指指甲掐着這瓶頂的小尖頂把它扔出車窗外。
竟然把已經開封用過的開塞露放這兒!!
“瘋子!瘋子!噁心!”阿笙用掐過那小瓶頂端的指甲在玻璃上使勁刮蹭,用力刮,直到把拗甲頂端都磨禿掉了纔不磨了。
開着吉普車徑直回了紅河招待所,阿笙足足又洗了十分鐘的手才感覺好受了些。
之後兩天,阿笙都呆在房間裡,除了吃飯會出來,其他時間都閉門不出。
老於比武末先到一步,知道阿笙愛乾淨,他洗盡一身塵土還換了乾淨衣裳纔過來敲門。
沒人開門,反而聽到有人光着腳蹬蹬往窗臺那邊跑,然後就是咚的一聲,像是有人跳了下去。
老於怔了怔。
幾分鐘後,阿笙從招待所正門進來了,臉色怪怪的走到了老於背後。
老於問她:“你剛剛在幹啥?幹嘛要跳窗下去再從正門進來?”
阿笙默了默,不說話。
關於那個男人的事,她一點也不想提。
老於確認了阿笙順利抵達之後就回自己房間了,晚上兩一起出去吃飯,阿笙熟門熟路地往豆腐店跑。
隔着幾米遠阿笙就聽到了店裡的喧譁聲。
她剛一走進去就發現店裡已經大變樣了。
大部分的桌子都坐了人,只剩下靠近竈臺那張桌子沒坐人。
老闆埋着頭在炒菜,忙得不可開交。
菜香味和着辣椒嗆鼻了味道在店裡亂竄,不少客人都開始嚷嚷:“老闆兒,還是把你那竈臺隔起來嘛,嗆死人了都,聞味兒聞飽了,以後誰還來照顧你生意啊?”
老闆翻鏟完大鐵鍋裡的豆腐塊,又眼疾手快地加入了不少配料,一大鍋五彩豆腐就出鍋了。
鐵鍋實在是太大了,炒一道菜可以盛出七八盤,每桌都上了一盤,老於和阿笙的桌子上也被放了一盤。
老於怔怔地看着老闆,大聲道:“我們剛坐下,還沒點菜呢,你是不是端錯桌了?”
老闆看了看戴着大草帽還架着大眼鏡的阿笙,滿臉感激地道:“送你們的,不用錢。嚐嚐,給點意見。”
阿笙夾了一塊豆腐嚐了嚐。
老闆像是小學生盯着在念考卷成績的老師,一臉緊張地問:“味道如何?”
“好吃,就是不夠辣。”阿笙緩緩道。
老闆像是得到最高獎賞一樣歡天喜地地回竈臺後去了。
回招待所之後,正好碰上武末也到了,老於就拉着武末去了他的房間。
“武末,阿笙好像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