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安支完招,阿笙就一手端着炸醬麪,一手拉着椅子貼到了鐵門前,用叉子一叉子一叉子的叉着面先在鐵窗口晃悠夠了,確定香氣味道都飄進去之後才哧溜一下送進自己嘴巴嚼兩下,又感嘆兩聲,敘述一下那面的味道,醬的味道……
拘留室裡,羅天富用力閉緊眼,兩手捂着耳朵,裝看不見聽不見,可是那炸醬麪的香味卻直往鼻子裡鑽。
要不是閉緊了嘴巴,那口水估計早就流了出來。
“又香又鹹又鮮又麻又辣,太好吃了……”阿笙嘖嘖不已。
羅天富不斷搖頭,心頭默默唸着,不好吃,不好吃,一點也不好吃,想要自我催眠。
陸有亮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笙。
哪怕他知道,阿笙是在故意戲耍他們倆,可是他一看到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眸似笑非笑的衝着進而頭瞧,他就沒辦法生她的氣。
相反,心頭還有點怪異的熟悉感在萌生。
這雙眼……他似曾相識。
那一年,陸小芒想要收拾欺負他們的酒廠老闆時,那個眼神就和現在阿笙的眼神如出一轍。
羅天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把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來,眼睛也慢慢地睜了開來,表情複雜地盯着阿笙發呆。
那一天在豆腐陳衚衕看到阿笙的時候,阿笙那淡漠清冷的表情讓他不敢把她和陸小芒劃上對等號,哪怕懷疑到了極點,甚至用耍無賴的方式騙着她玩了舌頭碰鼻尖的遊戲,可看到她眼裡的陌生的疏離,羅天富也不敢冒然上去叫她一聲表姐,只敢讓小南小北跟着她打算找到她的住處,從長計議。
可是沒想到小南小北走後沒多久,他和有亮哥就被公安給抓這兒來了,莫名其妙的捲進了什麼走私案。
更沒想到的是,阿笙也來了。
她估計是爲了報復他那天威脅她不讓她走,所以才這麼幼稚的在他們面前吃東西,一邊吃還一邊想盡各種辦法刺激他們,饞他們,折騰他們。
可這樣戲耍着他們的她,就活脫脫是的是他記憶中的表姐了。
“芒芒表姐!”羅天富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音。
他叫她什麼?!
正在賣力演出的阿笙怔了怔,一口面噎在喉嚨口,差點把她噎出個好歹來。
阿笙好不容易把那口面吞下了肚,一張臉鯁得通紅,像是三月驟然開出紅蕊的桃花瓣,妍麗無比。
“表姐,我是天富,我是你表弟,是你最不聽話最調皮的小表弟天富啊……”羅天富紅着眼圈望着阿笙。
“我不記得我有什麼表弟……你別亂攀親。你這無賴的小子,別想耍心眼,騙我給你吃麪。”阿笙一臉防備道。
羅天富哭笑不得地看着阿笙,“表姐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認我,到底要耍我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聽不懂。”阿笙三兩下把面扒進嘴,一手端着空碗一手拉着椅子嘎吱嘎吱地走了。
老安剛好打完電話回來,一見阿笙,立馬一臉興沖沖地告訴她:“你說巧不巧?我還沒給秦副書記打電話,他先打過來問案子的事了,我就趕緊跟他說案子已審結你已被定罪的事提了下,他迫不急待的就掛了電話。”
餌撒出去了,就等魚咬鉤了。
十分鐘後,守在文教大院外的小李剛打電話來說,秦副書記約了沈薔薇今晚一起吃飯,估計是當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沈薔薇。
“嗯,先讓他們吃頓飽飯,然後………嗯嗯,你們懂的。”阿笙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