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芒現在一聽到林益陽的聲音就犯怵,哪有什麼心情喝茶。
林益陽又問了一遍之後,還是沒得到迴應,他就提高了的聲音叫她:“進來!”
陸小芒坐在外屋的椅子上,一臉不樂意,“我不。”
“我剛包紮好的傷,你如果希望我走出來請你進來,你就不進。”
“你傷裂開疼的是你,我爲什麼要因爲你的事被你威脅?”陸小芒嘴硬地坐着。
屋內就傳來翻身把老木牀壓出的嘎吱聲。
陸小芒一邊罵林益陽一邊往內竄。
她所有的冷靜和僞裝在他面前全都不堪一擊。
她就這樣由外屋移到了內屋,林益陽的房間。
林益陽挑眉揚脣,靜靜地注視着她。
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林益陽。
林益陽的房間,一如既往的簡單,一牀一櫃一椅。風從窗戶吹進來,軍綠色的窗簾布被掀起一角,翻卷着飛舞了半圈,露出窗臺上放着的一隻鐵皮青蛙。
陸小芒走過去,順手把鐵皮青蛙拿到手裡,綠色帶花紋的青蛙前肢附近有一個銀白色的發條,陸小芒咔咔咔把發條扭到最緊,然後把青蛙往地上一放,青蛙就在地板上撲騰起來,從這邊跳到了那邊,等到發條轉到原位了才停了下來。
玩完了青蛙,陸小芒順手就把鐵皮青蛙揣進了自己兜裡,然後起身走到牀前的筐邊,抓了一把李子就往外走。
林益陽半垂着眼看着她,等她走到門口了才問道:“幹嘛去?”
“洗李子。”陸小芒一臉平靜,在外屋找了找,發現洗手盆子沒有水,她又提高聲音問林益陽:“哪兒有水可以洗李子?”
“出門往右拐,走到公共洗手檯子那邊,有一排水龍頭。”林益陽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陸小芒徑直出了門,蹬蹬地轉右往那邊走了幾米遠之後,立馬就把李子往褲袋裡一揣,飛快地脫了草鞋拎在手裡,光着腳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往樓梯口那邊一點一點的挪。
一米,兩米,三米……
呼……她已經順利通過林益陽家門前了。
陸小芒繼續屏住呼吸,踮腳一點一點的挪着。
再走四間房就能到樓梯口了,加油……
她一邊暗地裡給自己打氣,一邊凝神聽着林益陽屋裡的動靜,生怕他發現了會拼着傷口再裂一次追出來逮她。
過了一間屋了。
又過了一間屋了。
還有四五米就能到樓梯口了。
陸小芒停了下來,像是離水的魚一樣慢慢地吐氣,生怕吐氣的聲音大了,也能驚動林益陽。
順手抹了抹額頭上的一頭細汗,她又繼續前進。
革命尚未成功,小芒仍需努力。
終於又走過一間屋的門了,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間屋,過了這家再走幾步就到樓梯口子了。
最後這一段路,她更不敢大意,腳尖踮得快垂直了,僅用腳趾的力量,儘量輕,儘量輕地走着。
還好,最後這一段路也很順利。
這時,她離逃跑成功,僅僅就差着一步之遙了。
只要拐個彎,就是樓梯口了。
陸小芒高興地彎下腰,穿上草鞋,樂呵呵地拐了一個彎……